“趁着正是重阳佳节。”景熙说着，语气就像是真的谈论着节日，道：“就如你所愿吧。”
文秀一愣，随即明白了景熙所说话的意思。
“奴婢的话不一定能做到一击致命。”文秀说道。
“有总比没有强吧。”景熙说着，嘴角上还带了一丝微笑。
“嗯，那奴婢就说。”文秀依旧坐在地上，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着墙坐正。
室内的灯虽然点的足，但是照着文秀蹲的墙角，还是有些暗淡的，灯影在文秀的脸上找出点点的斑驳，景熙没有说话，静静等文秀说下面的话。
许是因为哭的时间长，文秀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语调倒是平静，缓缓的道来。
“当年，长公主初长成，虽然病着，但是出落的像是仙女一般，因着奴婢从小也算是心细，就一直在长公主的身边贴身伺候着。”
“长公主喜欢吃点心，御医不让吃，有个机灵的小宫女，叫做竹叶的，就自请去了御膳房，就是为了给长公主偷拿点心方便，长公主便假借要休息，遣了身边服侍的人，偷偷的吃点心。”
“奴婢因为是贴身服侍的，也知道这件事儿，想着长公主可怜，而且一日吃上几块点心，也没见对长公主不好，所以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故意将人都遣散了，好让长公主吃的时候自在些。”
文秀说着，道：“长公主出事的时候，竹叶已经不在长公主身边伺候了，应该不算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大概还留在宫中吧，殿下可以使人找一找。”
景熙点头，文秀说的话和竹叶的对得上，看样子没有说谎，便道：“竹叶确实还的活着呢。”
其他的便不再说，对于文秀来说，能知道曾经的故人好好的，应该就是欣慰了吧。
“那个人和长公主的年纪差不多，总是来找长公主玩，因为差着辈分，又是这样的至亲，奴婢们就没有在意过，长公主因有病都是在自己的宫里闷着，除了勇毅伯府的世子爷，她几乎没有玩伴儿。”文秀果然没有再打听竹叶的事儿，继续说道。
“勇毅伯府的世子爷？”景熙问道。
怪不得白崇礼三十岁了都不曾娶亲，竟向比他年龄小那么多的林清欢求亲了，原来是因为他和幼阳长公主还有一段故事。
“是，勇毅伯府的世子爷，白崇礼。世子爷年纪也是十几岁，正是爱热闹的时候，被送到宫中当差，其余的侍卫都比他年长，就有时没有和长公主说说话，隔三差五的便带些外边的稀罕玩意儿给长公主解闷。”文秀说着这一段的时候，表情是欣慰的，可见白崇礼当时对幼阳长公主是极好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时奴婢私下里还盼着，若是长公主能够嫁与勇毅伯世子爷也不错，至少不会闷的。”
但是照着白崇礼现在的性子，怕是嫁给他的人要闷死吧。
景熙想着，自己也是个很闷的人，但是在面对林清欢的时候，却有说不完的话。
白崇礼大概和自己一样，是个在喜欢的人面前能逗她开心的人，也许是因为幼阳长公主没了，所以他才变成了现在的性子。
“白崇礼至今没有成婚。”景熙说道。
文秀这么多年东躲西藏，去的也都是人少的地方，从不刻意打听这些事儿，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白崇礼的境况，欢喜道：“他是为了长公主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随即文秀的表情又平静了，说道：“但是长公主不一定湖高兴，她是个极善良的人，就算是那个人做出了许多不恰当的举动，长公主依旧没有怪罪他，她总觉得自己是长辈。”
文秀又提到了那个人。
景熙眼睛微眯，问道：“那个人是太子？”
文秀惊愕，对了，年纪相当，晚辈，也只有太子一人了。
文秀点点头。
景熙问道：“他怎么姑母了？”
文秀迟疑了一下，道：“他好似觊觎长公主的美貌。”
景熙听着这一句，双手猛的抓紧了椅子扶手，果然是这样，这块糊不上墙的烂泥，竟然敢有这样有违纲理伦常的事儿。
文秀感觉出了景熙的愤怒，她的心中何尝不是愤怒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的愤怒也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平静已经没有指望可以报仇的仇恨。
“起初也并没有什么，不过是爱盯着长公主看，长公主长得好看，我们也都爱看啊。后来太子殿下许是得了教养嬷嬷的教诲，知道了男女之间的事儿，在和人说话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动***婢们尽量躲着就是了，谁知道有一日，太子殿下竟讨了长公主喝剩下的半盏茶喝了。”
“长公主心中虽别扭，但是觉得太子是晚辈，并没有多想，太子就更来的勤了，且都是没人的时候，喜欢摸摸长公主的衣服，吃长公主吃剩下的果子，有时候还要有事没事往寝殿里转一圈。”
“哗啦”一声，竟是景熙将椅子把手捏碎了。
景熙虽对幼阳长公主的印象不深了，但是在那之后是他陪伴了太后十几年，而且幼阳长公主也是父皇的亲妹妹，自己的亲姑姑，也是太子的亲姑姑啊，这哪里是块烂泥，而是一个变态畜生。
景熙知道自己冷静不下去，索性站起来，跺着步，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文秀道：“继续说。”
“长公主觉出不对劲，却只给奴婢说了，怕传出去丢了皇家的脸面，就让奴婢吩咐下去，不许太子过来，过来请安直接回绝了就是了。”
“奴婢就吩咐了下去，不让太子靠近，果然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文秀虽还是说着，语气听着却有些激烈起来。
“有一日，太后娘娘过来，奴婢替长公主送太后娘娘出门，回来的时候见太子在宫殿门口打转，奴婢就请了安，说长公主休息了，请了太子回去。”
“奴婢看着太子回去了，才进去了，到了竹叶来送点心的时候，奴婢们就和几位长公主的心腹守在外边的暗处，不敢真的没有人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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