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嬷嬷只能装傻,捂着脸说道:“老奴以为夫人知道,适才迎咱们进门时,那迎客的门童不是说要去问问伺候小姐的姐姐,姑娘这时候是否得空。”
郑氏依稀记得有这一句,但是这不是正常人家都会用的说辞吗?没想到这百味居的门童说话这样实在,说是去问问伺候的丫鬟,来的就真是小姐身边的丫鬟。
韦嬷嬷觉出郑氏的眼睛在冒火,忙着继续说道:“且老奴好似听到那丫鬟自称奴婢了。”
是自己耳朵不灵了还是韦嬷嬷耳朵不灵了?郑氏转身问身边的大丫鬟:“你听到了?”
大丫鬟哪还记得清了,闻言摇头道:“奴婢也未曾听清。”
难道真是自己听到了,但是明明记得没有介绍啊。
不过韦嬷嬷是自己身边可靠的人,应该不会害自己才是。
郑氏带着一肚子火和一肚子的怒气回了林府。
林府是早年间买的,虽不在正阳街,但是离的也不算远,周边多是住的林延龄这样外地来的官员,因京中没有助力,官阶都不算高,林延龄在其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马车在标着“林府”二字的宅院前停下,郑氏趾高气昂的由下人簇拥了进去。
只是刚进了院子,刚才的气势就矮了下来,问道:“老爷呢?”
立刻有小丫鬟禀道:“在书房,吩咐了,夫人若是回来了,就请到书房里去。”
“嗯,去书房。”
这边郑氏顾不得换衣裳,就往书房里去见林延龄。
百味居里,众人已经笑了一场。
进宝将刚才包厢里的一幕学的惟妙惟肖,春喜还模仿郑氏下楼时的样子,又是惹的几个人大笑。
唐业在旁边甩了袖子道:“可不许传出去,以朝廷大员的家眷为笑料,实在是不应该。”
景熙不以为意,林清欢则是正色道:“都不许再说了,别给殿下惹麻烦。”
众人都止住了笑声,春喜则是面上露出几分后悔,对着景熙和林清欢行礼道:“奴婢是不是惹麻烦了?”
“让你去就是让你这样做的,何错之有?”景熙摆手摆手道。
林清欢也道:“若是我自己亲自去,也会将她骂走的。”
又问春喜:“只是你,若是我一时出不了这个泥坑,怕是要被她惦记上。”
在郑氏的眼里,自己的奴婢就是林家的奴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春喜。
自己总不能每时每刻守在春喜的身边。
春喜一笑:“没事儿,下次她若是再提起这事儿,奴婢就说,奴婢没说,您也没问啊。”
几人又被春喜逗得笑了一场。
相对于百味居的欢声笑语,林延龄书房中的气氛却并不愉快。
在听了郑氏的讲述后,林延龄皱着眉头,在书案后转了个半圈,问道:“这么说,你连那丫头的面都没见着?”
郑氏忍着委屈,说道:“老爷,那丫头实在奸诈,连身边伺候的奴婢都那么大胆,又有五皇子护着,自己又有银子花,难道真的会为咱们所用?”
林延龄皱眉:“不能用,也得试试啊,这丫头现在不容小觑,她对五皇子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真是想不到,竟让这天煞孤星的丫头走了这好运,攀附上了五皇子。”郑氏咬牙切齿道。
林延龄眉头依旧皱着,冷声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谁又能保证这丫头不能转运呢。”
以现在的情况看,已经转运了。
郑氏答道:“那我改日再去试试。”
喝了口茶,就起身往后院来,换了衣裳去给林老夫人请安。
半路碰到林清平,见林清平清清瘦瘦,手里拿着一卷书,显然也是从书房而来,气就不打一处出。
她生的儿子,自小就只会招猫斗狗,长大了更是成了个标准的纨绔,除了读书,其他的竟是样样精通。
可是伍姨娘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却是样样优秀,小小年纪就有了才名,还一路童生、秀才、举人的考了下来。
偏偏因着读书好,这林清平在庶子中是个特殊的,她动不得。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闱,若是到时候这林清平再中了进士,这林府,以后怕是就没有她们嫡出的事儿了。
郑氏看着林清平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自从她在林清平八岁的时候故意示好林清平,想要使捧杀术,却被年仅八岁的林清平当即拆穿之后,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她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心了。
林清平也不伪装,淡淡的点了个头,拱手称呼了一声“夫人”,就算了事。
转身回了自己的原意,任凭郑氏在背后恨的咬牙切齿,林清平都没再转头,还有十几日就是春闱,他的时间很珍贵,连翰林巷都去的少了,哪里有时间和郑氏纠缠。
郑氏身边还是那个丫鬟,唤作东芝的,小声的喊道:“夫人。”
郑氏将盯在林清平后背上的目光收回来,面上的表情也恢复了端庄,对东芝冷冷道:“若是传出去,我就让人把你发卖出去。”
吓的东芝连称不敢。
郑氏这才满意了,领着东芝往林老夫人处来。
她的这个婆婆,惯会挑理儿的,眼睛了除了她有出息的大儿子和同样有出息的林清平,其他的这些林家的孙子孙女,除了自己的大女儿她能高看一眼外,别的都讨不了老夫人的关心。
纵使林成心失踪了,这么大的事儿,在老夫人这里也是小病了一场,连着几日的胃口不好,之后就再也未过问过。
但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媳妇却是看的极紧,自己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惹了她老人家不高兴。
郑氏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老夫人住的松鹤院,看到门外两个小丫头坐着打络子,悄声问道:“老夫人可是歇着呢?”
小丫头机灵的看了看里间,方才低声回道:“刚和二少爷说过话,现在歪下了。”
郑氏点头,却不敢就此就回去,老夫人既然歇着,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就得守着,等到老夫人什么时候醒过来,请了安,老夫人说让走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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