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又愣了愣,这次和方才一样,怔了许久,半响脚底下突然亮起光芒,一圈一圈扩散,像是一道手电筒照出来的一般,瞬间从他脚底下,扫到角角落落。
余玉知道,是这厮在炼化整个道器内部空间,俩人实力真的相差很大,余玉炼化了几个月,他一个瞬间便炼完了。
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和刚刚不一样,现下的守穹十分心甘情愿,几乎不假思索结成契约。
它变成了两个主人的道器,两个主人的印记刻在它身上,没有丝毫争斗的迹象,相安无事安安静静一左一右刻在它心口的位置。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般情况下一个道器只能有一个主人,若是发现有别人入侵,印记会第一时间攻击外来者。
余玉的印记对魔修很是熟悉,魔修的印记对她也很是包容,于是出现了这一幕。
魔修身下的椅子消失,化为点点真元融入到他的衣摆下,他站起身,背负着双手,高高的飘在空中。
“守穹。”
守穹百忙之中回应,阵法的中央浮现出一个人形,恭恭敬敬低垂着脑袋。
“方才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折清居高临下看他。
守穹点头。
它是个没有本体,呈现灵魂状态的虚影,像个幽灵似的,上半身认认真真糊一糊,下半身很是随便,瞧着像掉进水里了一般,周身陷入白雾里。
“开辟一条道路送我下去。”
他被压在了七件道器之下,所以是下去,不是上去。
守穹颌首,一挥手,登时无数符文浮现,组成一道传送阵的形状,传送阵亮起,将魔修包裹在里头。
宛如站在点点星光里一般,从余玉这个角度看去,跟飞升了没什么差别,很是漂亮,光漂亮,人也漂亮。
她在看着魔修,魔修也在看着她,话却是对着守穹说的,“保护好她。”
光芒一闪,那厮已然化成一抹星光而去。
余玉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有些难受,这厮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离开她,又有些开心,魔修终于下定决心要出来了!
他认真了!
这可是个好事,天大的好事,努力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
但是女孩子总是会有点别扭,余玉甚至开始担心,魔修出来了之后没有固定的家,她以后该去哪里找魔修?
会不会干脆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或者嫌她烦,想走就走了?
他修为高,跑的话,一隐匿气息和行踪,找都没法子找,如果去哪哪度假,或者闭关,那更不用考虑了,算是彻底失去他的踪迹。
可是……难道现在不是吗?
他若是想的话,屏蔽掉五感,反正她下不去寒潭,不愿意陪她的话,凭着她的修为,如何都烦不到他。
所以有什么所谓呢,本来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再者说,无论怎么样,走或者留下都是他的选择,余玉无权干涉。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很快压下各种小心思,目光坚定起来。
魔修去挣脱阵法了,她也有她的使命,没空伤春悲秋。
她要做魔修的后盾,将那几个化神期困住的同时,尽量多的消耗另外六件道器的力量,消弱他们,给魔修争取时间。
余玉真元灌入脚下,与道器紧紧羁绊在一起,“守穹,可以了,攻击吧!”
守穹的下面就是压了魔修的地方,送他的话很快就能到,就算还没到,他们先牵制住双方,那厮才好跑不是?
守穹似乎也挺想魔修出来,对以前的主人没有半点留念,它主人刚死,认主了新主人,就开始卖力的为新主人干活。
依着她的吩咐,二话不说朝那四个化神期攻去。
余玉实力太弱,不适合站出去跟他们打,一直便在守穹的体内,指挥着守穹。
其实只是观看罢了,她帮不上忙的。战斗经验还不如守穹,守穹一路走到道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争,还跟魔修打过,懂的比她多。
无需她操心,她这个位置主要是旁观者清罢了。
一些守穹顾不上的,她可以帮着看。
四面全都是虚影,显示出外面的景象,像看十几二十场电影一样,一场便是一个不同的。
又宛如在查看监控器,一口气看十几二十几个,怕看不过来,或是漏了哪个?索性盘膝坐下,闭上眼,全心全意将神念集中在画面上。
守穹先发制人,庞大的身子拔地而起,整个小秘境震了震,一路走来无数个大殿缩小,成了守穹的一员,满天全都是链子。
链子收紧,朝那中央四人锁去,那四人全都是化神期,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红毛祭出长鞭,蓦地朝空中一甩,兴奋道:“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了!”
余玉还记得他,那长鞭可没少让她吃亏,整整两次,一次是在妖界的时候,生命树的体内。
一次便是在这个秘境里,每一次都叫她气血沸腾,好一顿难受,现下便是报复的好时机!
“守穹,先叫那红毛吃些苦头。”能困住魔修的七大道器那是开玩笑的吗?
说明它们足够强,搞不好一点不比对面弱,化神对化神,怕个鸟!
守穹收到命令,无数链子中登时分出两条来,一条缠上那厮的鞭子,一条绕到他背后,蓦地往心口捅去。
居然遇到了障碍,因为她与守穹同心,守穹遇到的触觉,她也遇到了,那厮根本没有躲,用自己背部的脊梁骨挡了下来。
“居然这么硬?”
余玉也是吃惊了。
难怪敢硬碰硬呢,不过难道以为守穹就这么点能耐吗?
就这么点能耐的话,怎么可能克魔修。
七情六欲锁和那厮碰撞的时候,余玉脑子里登时闪过无数的画面,是那厮的记忆。
从小到大的皆有,很是全面,这厮也是个小可怜,修的是杀戮之道,自小便被人放在百人岛,千人岛,万人岛,只有一个人能活,他就是那个活下来的人。
宛如一个工具,别人叫他做什么他便只能做什么?一点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不停的修炼,不停的杀人,慢慢的修为越来越高,天性桀骜不驯,每次实力提升便开始不服管教,屡次攻击他的主人,然后被打个半死,受过惩罚之后再度为他主人的刀。
他曾经说过,只要他的主人一直这么强,他便一直帮着做事,假如有一天,他的主人不如他了,他便会杀了主人,然后另外寻更厉害的主人。
他确实桀骜不驯,但是从小的环境限制了他,以为人就必须要有个主人,要不然他会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就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个所向披靡的利器,没有自己的思想。
一直这么到了元婴期,有一天他发现他的主人不如他了,尽管他的主人渐渐对他这把利器沉迷,甘愿反过来,互换主奴。
但还是被这个直男一刀杀了,他就是一把剑,没有感情,想跟剑谈恋爱是不是太天真了?
主人死了,他连半点伤神都没有,坦然带着他的鞭子去找下一个主人。
找啊找,找到了现在的主人,魔界的上三圣之首。
他比较偏执,要找主人就要找最强的,要不然轻而易举就被他杀了,嫌没意思。
他那时只有元婴期的修为,想拜上三圣之首为主人,简直痴人说梦,人家放出话了,怎么也要化神期。
于是为了成为上三圣之首的奴,千方百计,冒着几乎可以说丢掉半条命的风险,去妖界十大险境之一,融合了一副千百年都没人能融进去的化神妖骨。
那化神期的妖因为死的不久,各方面都是最强盛的,多少妖兽去了都没回来,叫他成功了。
虽然只是看别人的画面,但是那妖骨霸道异常,将他整个脊梁骨和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给融了。
自己占据在那小子原来骨头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厮全身的骨头都是霸道的妖骨,妖骨上刻了无数符文,厉害非凡,这厮也是靠着这幅妖骨,一跃跨进化神。
但是他依旧没能当上上三圣之首的奴,因为人家说了,你还是太弱了,多锻炼锻炼去吧。
于是这厮开始了多番挑衅别的化神期,努力提升自己,因着还是新手,加上不能完全控制妖骨,每次都挨揍,挨多了经验也丰富了,进步飞快。
最近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在小秘境里,这厮被满月勾的全身血液躁动,就是她半夜赶路的那天。
就说怎么没人追来,原来都顾着他去了,这厮发泄一通,到了快白天时精疲力尽倒在深坑里,全身□□,同行的小伙伴给了他一件斗篷。
这件斗篷可不一样,要知道这厮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小伙伴不说,也从来没人关心过他,一直过的就是刀剑上的生活。
脑子里只有战斗,修的是以一力破万法的杀戮之道。
意思是说,他觉得别的都不重要,什么智慧啊之类的,唯有力量第一,很是一根筋。
一根筋一路从练气到化神,一直都是一个人疗伤,陡然被人照顾着,余玉怀疑他春心萌动了,但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就像往常似的,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