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53.藏在脸上的秘密。
我不敢去看他们的表情,只能笑颜如春地望着周季褚,但那些目光就好像利剪一样,穿着我的后背而来,让我每走一步,都觉得无颜存活于世。
宫仪送我入寿昌宫,周季褚在外应宴,按照礼制,三个时辰后方可进入新房。
我挥手让周围的侍从出去,一个坐在喜床上,惊魂不定,手心一手汗,我想起俞棕元在崖石上留的话,也看到房文英和念邵青带恨意的脸,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对视李云飞。
心神游荡,痛苦不堪的时候,窗外有脚步声。
不是从正门而来?
我连忙起身推开窗。
“吴家的人为了江山,真是能忍。”
俞棕元?!
我拨开遮在凤冠上垂下来的珠帘:“叔叔,你如何到这里,快些回去。”
他坐在窗沿上,翘着二郎腿:“怎么,你还有心关心我?”
我叹口气,艰涩地说:“你不了解周季褚,宫里到处都是眼线。”
“小狗,我现在一刀杀了你吧,你这样,我看着心里难受。”
我抿着嘴,笑了笑说:“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再说,叔叔一手弄出来的美人,又怎么舍得杀了呢。”
“我以为你挨了房文英的刀子,会远去边疆找李云飞,怎落到宫中?”
我心头一紧,俞棕元说要与我战场再相见,我急急问:“你要联合邱国攻打李云飞?”
“嗯,只有打垮他,吴帝国的屏障就破了,再打周季褚易如反掌。”
“为什么?!”
他眼中泛着幽幽紫光:“钧儿,你没看出来吗?只有周季褚死,你才能自由,才能和我在一起?”
我一口气快上不来,声音有些不稳:“叔叔莫再诓骗我,我这张脸虽然像极了父皇,可我不是父皇,黄粱一梦,何不早醒?”
他嘴角一笑:“你发现了?”
我换了脸皮,对着潭水照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销容后,我的脸太惊艳,和皇奶奶睡房里暗藏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皇奶奶告诉我,那是父皇十六岁,我仔细看了看,和父皇根本不一样,分明是两个人。
皇奶奶哄骗我说那时因为父皇在山上吃错了药,容貌也变了,其实应该也是削容换面,以便逃出皇宫。
周季褚和李云飞毕竟年纪小,怎么可能见过父皇十六岁的模样,所以我换容后,他们亦认不出我。
我不知皇爷爷当时如何斩断他们的情缘,让父皇心甘情愿地娶母后,牢牢握着江山二十五年。
父皇是不是每一天都活得心酸?
而俞棕元守在逍遥谷不肯离去,若非日日思念,怎可能父皇老了,死了,他还能弄出一样的人来!
周子瑜和父皇母后,同一天病逝,同一天下葬,同一天我和周季褚一个称帝,一个为师相。
俞棕元要杀周季褚,毁了吴帝国,非为我,而是为父皇。
父皇临死的时候,敲碎玉枕,取出这块蝴蝶玉,让我一定带着俞棕元的骨灰,和他埋在一个棺木里,我才知道,原来伉俪情深也可以演一辈子,我竟然不知道该为母后庆幸,还是悲伤。
母后一次又一次劝父皇用李家的势力杀了周子瑜父子,可杀了之后,怎么办?
外戚专权?
所以父皇一直在利用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被害死,还是稳稳地盘横着局势,在这个喘息之口,让百姓休养生息二十五年,恢复国力。
我之所以能想通,因为我和父皇一样,什么深情厚爱都比不过吴帝国的江山重要,这是生为帝王,死为帝王的觉悟和使命,刻在骨头里,流在血液里,印在灵魂的每一处。
只要这个国家需要,随时为她献出生命。
父皇这一生,大约只有和俞棕元在一起是快乐的,那时候少年真性情,敢爱敢恨,宁愿舍弃至尊之位和富贵荣华,也要和俞棕元在一个野山谷里度日。
父皇一定很爱很爱很爱俞棕元。
只是后来,终究抵不过生为帝王的命。
而我们父子的命运竟然如此相似,我却没有父皇那么幸运,至少他和俞棕元两小无猜,相亲相爱,而我和周季褚这天生的死敌,怎么相爱?
甚至,我连这份爱都无法启齿,只能藏在灵魂最深处,日日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