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155.他偏要更改结局1
季司拉住老人的手,急切地道:“您先给哥办出院手续,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老人看到他眼中略带红光,惊讶地睁大了眼,脸上的褶子舒缓开来,“孩子……你是什么人……”
“过会再解释,先带哥回去,这里很危险。”医院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很容易出现一些心术不正的亡魂借体还魂,那样只会加速林遇的病情。
如果林遇的发热不属于“生病”,那么一定是地府的那些老头子在捣鬼,他们不惜破坏规矩也要让他在期限来临之际死亡。
老人办好出院手续,季司把林遇背上,在医院门口叫了个的士,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昏暗的小路上,老人看着在前面累得气喘吁吁的小人,搭了把手,“孩子,我来背吧,我家小林子不轻的。”
“谁、谁说的,哥分明……很轻……”他说一段喘一段,实在是一点说服力没有。
林遇浑身滚烫,即便隔着一层衣布,他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热气……
就像炼狱里酬其宿债、傍为畜生的业火浴身,由内而外灼烧灵魂,肉身不在魂体不灭,却能让人尝及生不如死的滋味,地府用此来焚治大恶不赦之人,直至三灾土为灰,灵明尽毁。
林遇不该承此重刑。
两人触碰到的皮肤宛如燃起来了,季司的手臂酸胀无力,险些把人背掉下去,他连忙把林遇往上送了送,“哥,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一旁的老人本想帮他一把,结果季司那瘦小却倔犟的背影映入眼帘,她恍若看见了无数只从外汇聚的萤火虫,将那两人缓缓包围,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一顿,收了回来。
她有一种直觉,这次小林子的病和鬼神有关,而她插不了手。
来到院子里,季司把昏迷不醒的林遇放在凉席上,再打来一盆凉水,给他简单擦了身体,再在四周撒上香灰,香灰的味道有点像沉木檀香,飘在空中让人忍不住多闻两口。
季司给老人手上也抹了一点,“奶奶,这味道是用来驱鬼的,您到时候别怕,就当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林遇就好了。”
老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司莞尔一笑,“我是被您孙子救下的人。”
“……”
他又掏出瓶瓶罐罐的瓷瓶,里面有一些白色粉末,他冲泡在水里喝了一口,再喷到林遇身上,糊了他一脸。
就在那水滴在他脸颊上滑落,渗入口中时,林遇的眉头皱了皱,老人见状惊喜万分地道:“小林子是不是快醒了?”
季司抹了一下嘴角:“没有,我只是给他简单固定了三魂七魄,以保证施法的时候他能安静一点。”
老人一颗心又悬挂起来,“你想干什么……”
“奶奶您放心,我不会害他,不过我施法的时候您得回屋,回屋了就睡下,不到天亮不要起床。”季司撩开衣角,抽出一直别在腰间的桃木剑,另一只手在兜里攥出一团碎纸向空中一抛,顿时扬起了满天的黄色纸币,跟死人借路抛钱如出一辙。
是一种不吉利的象征。
老人哆哆嗦嗦地退后了两步,转身走向屋内。
传说,人死后要去阴间,撒纸钱是为死者到阴间“铺路”,也是为了让死者找到回家的路。
意思是……小林子快死了?
想罢,老人本就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泛起水光,但她还是听季司的话关紧大门,回到房间躺了下来,内心的绝望像滔天的洪水顷刻间涌过来,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捂紧了耳朵。
季司待老人进去了,才掏出一张金黄色的符咒,咬破中指指腹一点额头,两手夹着黄符仰天一喝,“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八卦换位符!启!”
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阵狂风,几乎要掀起满城风雨,老旧的茅草屋屋顶沙沙作响,感觉不出一分钟就会被整个吹翻,树林里的枯枝烂叶全被刮了出来,像个小型龙卷风呼呼上了天,在他们头顶呜咽打旋。
凉席上的人陡然睁开一双只有白瞳的眼,神情痛苦地大声喊叫。
季司看准一个瞬间将符拍到他的胸口之上,“急急如律令!”
林遇的眼神一闭,没动静了。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他需要把自己的命转移到这人体内,只待两人的命格完全交换,属于“林遇”的宿命转移到自己身上,“以命抵命”的仪式才算完成。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起死回生,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每个生灵自出生起,生死簿就记录好了一生,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来阎王爷府上报道,任何人也逃不掉,但凡有人试图逃跑,则会堕入阴与阳的交界地带,生生世世不得再入轮回。
因为生命的空缺只能靠生命填补,一个人逃掉的账,总有一天会算在那人头上,只是早晚问题。
不过有一种情况能逃脱阴差乃至世间法规的掌控。
——替死鬼。
说白了,他要代替林遇去死。
但因为交换命格的代价巨大,所以这类法术也被归类为“禁术”。在术法完成的那一刻,施术者会成为最底层的鬼,脖子上套着犯人用的枷锁,被地府差遣奴役,直至魂飞魄散,此生不得见最爱之人,甚至失去所有宝贵的记忆……
季司说不怕是假的,他很怕到时候会忘掉和林遇相处的点滴,也很怕再也见不到林遇,可他最怕的,仍然是林遇的死。
他希望林遇以后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没有鬼魂,没有他这样的怪物,将来金榜题名、功成名就、生儿育女、安康余生……
接着,他缓缓俯下身,在距离林遇的脸毫米之隔时停了下来。
只见他一颗鲜亮的眼珠闪烁着微弱的光,宛如藏污纳垢了所有的罪孽,仅仅余留下一点点干净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林遇。
带着全身心的眷恋缱绻,季司抚了抚他的额发,无比轻柔道:“哥,之前我问你信不信鬼神,你还记得吗。”
林遇静默地阖着眸子,没有回应。
季司笑得温柔极了,“我不信鬼神,我只信我自己。”
然后他的唇角缓缓上扬,笑容露出一丝邪戾,“我要的人,就算是阎王亲自来抢,也休想带走。”
“哥哥……即便今后没有我,也一定要开心……”
话音未落,他压低身子,吻住了林遇的唇。
然而他只是刚刚碰到,就听一道尖锐的“当啷”声,一根长长的黑棍子从天而降,将林遇平躺的那张竹床劈了个粉碎,黑暗之中伸来一只大手,狠狠地拽住昏睡的人,把他拉了过去。
季司眼睛一睁,连不迭去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