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达在床榻上醒来,只见候羊正端坐在蒲团上打坐。
似是回想起什么,张达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我...”。
“无妨,下次莫要再逞强了。灵力消耗过度,会对修士道基造成伤害。”候羊见他醒来,缓缓起身,“站得起来吗?”
张达虽然有些虚弱,但点了点头,事宜自己还能行走。
走下床榻后,他道,“师兄,那虾怪伏诛了吗?”他还记得候羊飞御流光之威,怪虾在他的剑招下并没有撑过太久,尾巴就被斩断了。
“已经伏诛,我们出去看看罢。”候羊推开小屋,和张达走向了怪虾授首处。
只见灵田不远处,小山般大小的虾怪已经气息全无,夹杂着雨水血水和一股泥田味,腥气扑面而来。
待二人走近,候羊伸手捏了捏那怪虾的壳,发现有些软化。他结合之前的猜想,取出流光在怪虾的虾枪根部开出一大道裂口,流光轻轻划破虾胃,一个拳头大小的琉璃宝珠静静裹在其中。
候羊将其取出,仔细端详,只见淡淡的光晕逐渐浮现在宝珠周身。
“师兄,这是何物?”张达有些好奇道。
“内丹...筑基境妖兽的内丹。”候羊答道。
“筑基妖兽?”
“此兽刚一出现时,我就察觉到其气机有些不对。其身上的灵力波动有股浓重的违和感。”候羊解释道,“再加上其灵识之差,根本不似天然踏入此境的海中异兽。小河村村民亦说其突然出现。结合以上种种,不难推测出是一海中灵虾吞服了异宝,为了更快的适应暴涨修为,才会上岛抢食灵米。如果我等放任不管,或许过不了多久这怪虾就会进入筑基期。”
“原来如此!”听完候羊的解释,张达啧啧称奇。
“这怪虾的躯壳倒是不必回收了,这些并非此虾天然长成。而是像揠苗助长般使其结合灵气,短时间内生长才有那般坚固。此刻失去内丹支撑已经全部软化了。”候羊顿了顿,略带笑意道,“不过这虾肉,我们倒是可以拿去与小河村的村民一齐吃了,这可是正宗的灵虾啊。”
“好极好极!”听闻到有吃的,张达高兴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身体也不虚弱了。
两人将巨大的怪虾尸首带入村内,小河村村民见到这困扰他们十几日的怪物总算被诛杀,纷纷叫好。
“仙师大恩大德,小河村没齿难忘!”村长由衷的感谢道。
候羊只说这是义务之事,叫来一众村民将怪虾拆壳卸甲,和张达在小河村吃了一顿虾肉盛宴后,就飞御离去。
数日后,候羊二人返回到宗门内交付任务。
看过候羊所写的任务宗卷后,那负责掌管悬赏事宜的执事长老拿起那枚妖兽内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道:“你判断的没错,此物是一筑基中期妖兽内丹。不过属于何种妖兽,碍于贫道手里没有器具,暂时无法分辨。不如这样,你们先结算任务贡献点,贫道去取来鉴别之物,一炷香后自然可见分晓。”
“是,岳丘长老。”候羊恭敬道。
这岳丘长老是门内少数几个会炼制法器的长老之一,平日里会在此处处理门内弟子贡献点事宜。其见识和阅历远非他们这些后生子弟能比拟,交于他自然能明白此物出处。
“你放心吧,之后要拿去出售还是自留,亦或是兑换贡献点都随你们自己。本门内完成宗门任务所击杀的异兽,全部归于弟子,绝不私藏。”岳丘笑道,随即转身离去。
候羊二人点头称是,约莫在大殿内等了一炷香后,岳丘拿着小盒走来,道:“此物应当是异兽衔尾鳄的内丹,虽然内丹已经有所消耗,但其仍然价值不错,贫道估摸着怎么也得值一百一十枚灵石。”
“一、一百一十枚?”张达惊愕,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候羊也吓了一跳,他没料想到此物居然价值如此之高。
“不必惊讶,这是筑基中境的妖兽内丹。那衔尾鳄生性残暴好斗,就算是门内筑基许久的老弟子也没把握能独自将其猎杀。”岳丘慢条斯理道,“此物对宗门有些用处,你们将其上缴我可额外给与你们一些贡献点。”
候羊沉吟片刻,道:“烦请长老帮我等登兑换成贡献点吧,我与张师弟一人一半即可。”
“师兄,这样分不妥!我只是全程在一旁护着灵田,此兽全由你击杀。我怎能分的一半?”张达连忙摆手,坚决拒绝。
候羊拗不过他,请得岳丘长老将贡献点四六分开,让张达莫要再议。
走出宗门办事处后,张达只觉得还有些梦幻。先前自己还穷的叮当响,眼下算上宗门奖赏,加上内丹的分成,居然已经有整整五十多枚枚下品灵石在手。
“师弟,这番我们运道不错。一年前我远去九华,那时可谓是一穷二白。浑身上下只有五枚灵石。”候羊有些感慨道。
“这还不是多亏了师兄提携,这下石赢春那小子可要后悔莫及咯。”张达欣喜道。
二人边走边聊,合计下一次要接受哪个宗门任务。
突然身后传来一陌生的声音,“玄羊师弟,玄羊师弟。”
候羊转身望去,只见是一陌生的门内弟子,其修为高出自己许多。
“我先自我介绍下罢,我名唤司徒宇,乃是本门第六十二代弟子,目前在筑基中境。”司徒宇看上去约莫三十,样貌普通。
“司徒师兄可是有事?”候羊有些疑惑。
司徒宇笑了笑,道,“哎,也谈不上什么有事没事,就是见师弟器宇不凡,日后必能筑基,前来交个朋友罢了。”
“师兄谬赞了。”
司徒宇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一枚用于传讯的玉符交于候羊,“为兄一向看人很准,等师弟步入筑基,师兄定当前来祝贺。”言毕,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全程无视张达。
候羊只觉得此人有些意思,继续与张达商议起任务之事。
之后候羊带着张达前去购置了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道基之事不容闪失,他让张达接下来几日好生修养。
之后数余天,候羊倒是又清闲了下来。一日,他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门内长老讲课。
他在旁听的是一门叫做“术修之道”的课程。其上宣讲的长老并非是照本宣读那类敷衍课程的讲师,而是每每讲到兴奋之际,就会直接把所讲之法展示给前来旁听的弟子。
不过期间有些危险就是了,毕竟金丹境的长老,不夸张的说一个指头就能把整个讲堂给按没了。
“术修之奥妙,在于摒弃运用灵识控御法器,全心全意驾驭术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对攻之手段不如法器威能那般强大,但运用得当,在面临各种类别的敌手都有一战之力。很少存在一旦被克死,就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情况。这也是贫道践行此法的初衷,希望在座各位能在这节课堂里有所收获吧。”说完,老道敲了敲一旁的小钟,示意下课。
候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当他收拾书卷,准备返回白沙谷时,只听课堂之外隐隐传来争吵之声。
“羽墨,我说过了我已有意中之人了。你别再纠缠了不行吗?”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有些时日未见的姜佛儿。
“让我别再纠缠?你喜欢那候羊是吧?他有什么好?论家世,论修为,我哪点比不过他?”羽墨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歇斯底里。
候羊一时间停在门口驻足不前。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姜佛儿一眼望到了候羊,走来略带羞涩道:“师兄,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了,姜师妹。”说罢,候羊又有些尴尬的望向许久未见的羽墨,道:“羽兄,好久未..”
却不想,羽墨直接打断了候羊的话,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有些扭曲,“候羊,你不过是穷乡僻壤来的小人物罢了,我劝你最好离佛儿远一些!”
原来,这一年以来,他好不容易等到候羊离开霞光城。
期间动用亲族手段设法追求姜佛儿许久。在候羊刚回来那阵,他还有些担忧,但姜佛儿私下对他说侯师兄现在变得很可怕,不敢接近于他。羽墨自然是大喜,以为有戏,准备加把劲一股拿下此女。
可没成想,才过了几个月,姜佛儿又告诉他,自己喜欢的还是候羊。羽墨的天算是塌了,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候羊刚想开口解释。
“你怕是此时连筑基丹十分之一的材料都没准备好吧?我和佛儿可不像你们这些一穷二白的修士要苦哈哈的积累资源。我等只待练气圆满之日,家族中自然有筑基丹送上。若是知趣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话!”羽墨咬牙切齿,言语之间尽是颐气指使之色。
“羽兄,此言过了。”候羊顿住,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我劝你最好收回此话。”
在候羊眼里,羽墨这一句话,直接把云海宗内天资横溢的一干弟子一棍子扫倒了。这是对宗门弟子苦修的不敬,更是对宗门的一种诋毁。
却不想羽墨更是猖獗,“我偏要说,戳到你痛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厮的跟脚,青云镇?大山沟沟里的地方罢了。想你初来乍到,恐怕连灵米、灵鱼的滋味都不知吧?还是何星寒师兄看你可怜,带你去的那九鲜楼呢!如此之人,真是踩了狗屎运才能进入我云海宗!”
“够了!”候羊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在羽墨心里,居然把他想的如此不堪。
印象之中,他还依稀记得刚到宗门时,羽墨热情向他介绍霞光城。尽管之后联系渐少,但他还一直将羽墨当成朋友。
一边路过的弟子慢慢驻足,只当见个好戏。
“哈哈哈哈!恼羞成怒了是吗?我说的难道不对?”那羽墨压根不听,反而对着周围一众弟子详细说道候羊刚进门的见识短浅模样。
“羽墨,你别说了!”姜佛儿脸色涨红,没想到那羽墨平日有礼有貌,教养不错,但眼下表现得却是大相径庭。
一旁有些弟子见羽墨如此诋毁平日里待人不错的候师兄,此刻已经握紧拳头就要上去理论。
候羊将几名要替他出头的弟子拦下,望了一眼身旁的师妹,突然沉寂下来。
他突然冷声道。“你喜欢姜佛儿是吗?”
羽墨一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