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候羊已经在罗音宗内授课十日有余。
赤烟岭的门徒并不多,宗门上下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人。候羊的任务较为轻松,一日上下午授课各一次。多数还是帮那不过练气入门的弟子,解决些在他眼里甚至不算问题的问题。
这么些天下来,罗音宗的大小弟子都知道了这么号人物。晓得那候羊是大宗门的弟子,年纪轻轻却修为高强。
这日,候羊结束了上午的授课,对着台下一种罗云宗弟子道:“从初入练气到修行圆满,各位眼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开辟穴道,使得灵气在体内流转畅通。长此以往,灵力对修士的改造会愈来愈强,为大家之后步入下一境界夯实基础。因此,眼下的修行还是要把握住重心,不要过多倾斜精力于无用的术法。”
其下一众弟子纷纷称是。
这些时日来,他们还是比较信服候羊所言。不过其中有一个叫方智的罗音宗弟子却经常挑刺。他是门内一筑基长老的弟子,天赋不差,比候羊大个两岁,已经有练气六层的修为。
“阁下所言我方智不敢苟同。众所周知,修士修行的是长生法。可若是想要修到长生,闭门不出不可取,毕竟修行资源可是要自己去争去寻,而不是指望天上掉下来!”言毕,他得意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弟子,“依我看来,眼下多多掌握些斗法之法门,才对未来的修行多有裨益!”
候羊闻言一顿,还是道:“你所言不假,只不过眼下对罗音宗弟子来说暂时不适用。”
“哦?你这是看不起我宗门的弟子,嫌他们修为太低还不够格?”方智胡搅蛮缠道。
“这...”
就在这时,一罗音宗内长老恰好路过,与候羊有些事宜相商。
方智只得暂且退下,不过眼底尽是不服气。
几日后,方智正带着平日交好的三两师兄弟在酒楼内喝着闷酒。
“师兄,还为那玄羊之事情闷闷不乐?依我看,师兄还是再多忍他几日。毕竟他是大宗门的弟子,掌门师叔给他面子让他逞能罢了。几日后,罗音宗内还是你说了算!”此人尖嘴猴腮,言语间尽是谄媚,为方智出谋划策道。
“忍?我恨不得现在就揍烂他那张脸。好为人师就算了,凭什么装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他修为不过与我相当,所言都是放狗屁,误人子弟罢了!”方智愤恨道。
他平日在宗门说一不二,受尽宠溺。眼下却突然跑出个候羊,把他的风头全都抢去,这让他恨的牙痒痒。
候羊若在此,怕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行事还算低调,怎的无缘无故就树敌了。
另一个弟子,看上去年纪大些,模样普通,腰间别着一枚黑色玉佩。
其对方智道:“依我看,方师兄若是实在看不惯此人,不如明日借着切磋的由头找他比斗。这样一来,众目睽睽之下击败候玄羊小儿。一来是能提高师兄在门内的威望,二来,”他顿了顿,继而阴测测地道:“届时师兄若是下点狠手,废了那玄羊,也能一解心头之恨!事后就是师傅责罚下来,也最多就是面壁思过几日,想来他们为了一介外人不会拿师兄如何。”
方智眯了眯眼,看向此人。
那人见方智一时间不言语,有些畏缩,手心捏出冷汗,心中以为撺掇此事不成了反惹了麻烦。
不料方智突然大笑道:“好!妙计,妙计!我怎么没想到宗门内弟子比斗一事。正巧我手里还有几颗子母阴阳雷,一击下去堪比练气七层修士奋力一击!得让那玄羊好好领教领教此宝的威力!”
他话锋一转,又道:“好你个洪聚德,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嘛!事不宜迟,你二人速与我回宗门,我这就向师叔他们审议此事!”
说罢还拍了拍洪聚德的肩膀,一副看好他的样子。一旁那贼眉鼠眼之人尴尬的笑了笑,也跟着赞叹妙计妙计。
那洪聚德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这方智是个有勇无谋之辈,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了。
不过嘴上还是说:“都是平日里跟师兄学的,是方师兄教导有方!”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走,回宗!”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只留下那酒楼老板苦闷着脸,自然是知道“方少爷”又一次赊账了,不过是没有还钱一说就是。
是日晚上,候羊正在小屋内翻阅玄黄经,正看的有滋有味时,传来敲门声。他皱了皱眉,还是耐着性子放下书,打开了门禁。
门口站着的是那日迎接候羊的老道,只见他有些尴尬的说道:“叨扰了,玄羊小仙。”
“嗯,道长可有事吗?”候羊不冷不淡道,平日里,这个时间都是他独处之时,并不喜处理杂事。
“事情是这样,门内弟子方智想要于明日与小仙切磋切磋,交流下术法经验。”说着,他略微有些颤抖的拿出一个红色小贴递给候羊。
候羊皱了皱眉,拿过帖子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三三两两的比斗细则,其中一条是斗法难免有误伤,可不予追究,他刚想拒绝。
那老道却道,“小仙先别急着回绝,若是答应此事,方智还愿送上一枚下品灵石,权当指教他的报酬。”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私下教导他?我虽然斗法经验不丰富,但也定会知无不言。”候羊有些不解。
老道拿出那装着灵石的袋子,一时有些支支吾吾。
要是候羊知道,这是方智求死求活才从门内执事长老手里通过的批文,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这明眼人望去都感觉不对的事情,只有那方智能干得出。不过眼下他只是负责传令,别的可不敢多管。
见老道不作声,候羊也不做多想,接过袋子。
目前他正处于刚刚积累修行资源的阶段,送上门的灵石,不要就有些浪费了。
“行吧,此事我暂且答应了。道长若是无事,我就先歇息了。”
见候羊下了逐客令,老道拱了拱手,逃也似的离去了。
“奇怪。”候羊关上门,还是继续看起那玄黄经,比起明日的比斗来,他还是更关注眼前这玄妙的经法。
到了下半部,此经已经不仅仅在详解一些道法奥义,而是在更深层次介绍天地间的奥妙,搞得候羊一时间有些云里雾里。
那观想图也从人体图,八卦图变成了一个个奇怪但又工整的符号所组成的图画。
“天地元黄,宇宙鸿荒...玄之又玄,是谓众妙之门...”候羊又沉浸在了此经之中,体内熟悉的暖流又涌动起来。
起初候羊以为这是灵气,运用控制灵气的法门也可御使之。后来修为精进,可以做到内视后发现,这股暖流与灵气是截然不同的,压根无法激发离体。
而且只在他观想玄黄经之时才会涌动而出,一旦不再参悟玄黄经,这股暖流在体内翻涌一阵后就会彻底沉寂。
玉树与元师也不从得知这是何物,只是早有推测,这或许是一种更高明的气。以候羊目前的修行中想搞明白这股暖流是为何物,显然还差些意思。不过修行就是如此,也不至于让他气馁就是了。
夜渐渐深了,候羊仍在观想中。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