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里乱成了一锅粥。
大唐开元皇帝下令,要千牛卫大将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晋阳公主给找回来。
晋阳公主出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可乐坏了太安城里的公侯子弟。
消息从皇宫传出的当晚,太安城最著名的烟花之地——那座红鸾楼便通了个宵,喝不完的美酒直接倒进河里,整座太安城都飘着酒香。
而此时的天南郡的周府当中,那位让整座太安城里纨绔闻风丧胆的晋阳公主,正在月下与一位黑袍书生月下长谈。
晋阳公主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多,根本不像那个传说当中的魔女。
他静静听着晋阳公主说起这些年发生的事,也提起自己的家。
晋阳公主说,她没有姐妹,只有兄弟四人。其中老大、老二、老三为同母胞兄弟,只有最小的弟弟是一名宫女所生。
据说这位宫女在生小皇子时,梦见北斗倒挂、玉衡入怀,竟在梦里诞下龙子。
开元皇帝听说这件事后大喜,当时便给这个小儿子起了个乳名叫阿斗。
阿斗虽小,却不用人扶。他大名叫李云歌,今年才四岁。
由于母亲身份卑贱,小阿斗经常会被那三个哥哥的欺辱,阿斗从不哭闹,所以旁人并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小阿斗跑去晋阳宫里问姐姐借剑。
晋阳公主对那三个嚣张跋扈兄弟从无好感,却偏偏很疼爱这个幼弟。听到阿斗向自己借剑,晋阳公主笑着问他道:“小阿斗。问姐姐借剑做什么?”
阿斗老气横秋道:“姐姐,孔融三岁就能让梨,我都四岁了,才不小呢!我要练剑,以后才能保护姐姐!”
晋阳公主哭笑不得:“你还没剑高呢,怎么练剑?”
阿斗开始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晋阳公主无奈,最后还是送给阿斗一把心爱的象牙鞘镶玉小匕首。
结果……第二天皇子读书的御书房里就出现这样一幕——一位满脸杀气的小娃娃,举着匕首满书房“追杀”他的两位皇兄。
老二李云骥腿上被扎了一刀,老三屁股上被捅了一下。两人虽然伤的不轻,却吓得鬼哭狼嚎。
此事最终还是惊动了开元皇帝。
晋阳公主这才知道为什么阿斗问自己借剑。
结果,老二老三的母妃——那位贵妃娘娘恶人先告状,跑到开元皇帝那儿哭诉,说阿斗这么小就如此歹毒,连自己的皇兄都能痛下杀手!要不严加管教,以后这小子绝对是个祸害。
晋阳公主听到,当着开元皇帝与后宫嫔妃的面对她这位母妃道:“自己生了两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哭!且不说身为兄长欺负幼弟,两个十几岁的人了,被一个四岁的娃娃追的鬼哭狼嚎屁滚尿流,我听了都替你这个当娘的丢人!
你要是不管这两个废物,我身为他们的长姐,当仁不让!”
当时便牵着小阿斗的手扬长而去,留下无奈苦笑的开元皇帝,以及那位气的半死的贵妃娘娘。
果然,从那以后晋阳公主见到那两个废物弟弟一次,就揍一次。
可怜陈贵妃跑到皇后那里告状没用,只好跑到皇帝那里哭闹。
开元皇帝有时候被闹烦了,会叫来晋阳公主训斥一顿,可关键晋阳公主挨了骂还是照打不误啊,往往挨了骂之后,下手反而更狠。
可怜那两个皇子从那以后见到晋阳公主就绕路走不说,看到阿斗也躲得远远的。
——这小东西别看年龄下,可架不住他一言不合就拿刀扎他们啊!
……
唐棠静静听着晋阳公主说起她的家事,对晋阳公主刮目相看。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子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想不到对她的那位弟弟,竟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夜渐渐深了。
晋阳公主望着屋檐上挂着的那一轮弯月,对唐棠道:“多谢你今晚能听我说这么多废话。”
“殿下的这些废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到的。”唐棠笑道。
晋阳公主一张脸隐藏在树影底下,看不清表情。
唐棠微笑道:“殿下,夜深了,明天还要赶路,咱们就此别过,明天各奔前程?”
晋阳公主欲言又止。
唐棠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晋阳公主朝着唐棠喊道:“唐棠!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辰,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
唐棠愣了一下。
挥了挥手。
“要是半年以后没死,来太安城找我,请你喝酒!”
晋阳公主的声音在夜色中飘的很远很远。
第二天,到了分别时刻。
唐棠见晋阳公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昨夜的那个不是她似的。
唐棠与她笑了笑,望着秀秀怀里的渭熊道:“公主殿下,怎么说我和渭熊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离别之际,可不可以让我抱抱它?”
晋阳公主点头。
唐棠走到秀秀旁边,摸了摸渭熊光洁的毛发,把他抱到翠花面前,示意翠花把手里的鱼喂给渭熊吃。
渭熊傻愣愣的,见有美味的鱼儿抱着就啃了起来,看得唐棠都有点不忍心算计这个傻喵了。
见渭熊把那条鱼吃了个精光,紧接着竟然在自己怀里学起了狗叫,唐棠一拍脑袋,竟无语凝噎。
晋阳公主见渭熊吃了那条鱼竟然变成这副鬼样子,问唐棠道:“你给渭熊吃了什么?!”
唐棠离别之际倒是实诚,对他对晋阳公主实话实说道:“殿下恕罪,其实那天在鬼村里,有渭熊中的迷药的解药,只不过被我给倒掉了。”
“你!”晋阳公主大怒。
唐棠也不管晋阳公主生不生气,继续道:“其实以渭熊的神兽体质,那种迷药虽然出自桐君之手,可也就撑个两三天的功夫,渭熊自己也就清醒了。”
“所以渭熊这么些天一直傻乎乎,是因为你一直在给它偷偷下药?!”
“殿下聪明。”唐棠微笑道。
“你!”晋阳公主大怒,提剑冲上前去,横在唐棠脖子上狠狠道:“我杀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唐棠盯着晋阳公主,突然认真道:“它要吃我,我要活命。它凭本事吃我,我凭本事算计它,怎么能说是卑鄙无耻?”
“你!”
唐棠瞥了一眼脖子上的纯钧宝剑,对晋阳公主微笑道:“把剑收下吧,你又不舍得杀我,装什么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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