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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回来了?”
安纶正准备念经听到外面的禀告后几乎不敢相信的下了床走出来问道。
门外的番子手中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油饼见安纶出来他不知道是该丢掉还是什么一时竟然愣住了。
“吃的说吧。”
安纶和颜悦色的态度让番子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这位老大的青眼于是就激动的道:“刚才小的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小的就等了等看到成国公到了皇城外大概是要请见陛下……”
安纶点点头吩咐道:“咱们的人去晚了山东的人也没及时回报该怎么处置……”
顿时人人面露惧色。
安纶上任之后在内部还没点火谁要是撞火头上了那就祈祷不会被弄进刑讯室吧。
安纶左右看看然后淡淡的道:“山东那边不易小错……就罢了。”
一阵轻松的呼气声后安纶留下了心腹陈实然后交代道:“成国公此来山东那边怕是出了大事马上派出快马让那些人戴罪立功否则咱家再仁慈……”
陈实拱手诚恳的道:“公公您已经够仁慈了换做是咱家的话那些人谁都逃不了责罚。”
安纶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憨厚重新回归。
“刚才那人来迟了过几日……”
陈实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浮起怒色说道:“来迟他来迟人人都来迟公公此风不可长!”
安纶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咱家身边的那个小马……”
小马就是安纶的随从才跟了他没多久。
陈实不知道他的意思就堆笑着。
安纶微微眯眼掩住了那一抹冷色说道:“太轻佻了差点误了咱家的大事……”
“重罚!”
陈实毫不犹豫的说道:“小马这段时日有些得意经常和那些番子吵架咱家早就看不过眼了公公放心此事咱家去处置。”
安纶点点头说道:“他的眼睛不大老实那双手也有些问题……”
陈实起身低声到:“那就多余了……”
安纶闭上眼睛缓缓念着佛号。
“.…..跟着公公有肉吃呢!昨晚我可是吃了一整只蹄髈啧!那油就顺着嘴角流……”
外面传来了小马和人吹嘘的声音。
秋风吹在窗棂上噗噗的声音渐渐清脆。
“小马过来!”
“来了来了!”
小马的声音很欢喜……
佛号声渐渐的大了起来室内没有点檀香一股子潮湿的味道。
……
“臣有罪。”
大殿外秋雨淅淅沥沥的被风吹了进来殿内的人不禁打个哆嗦然后看着跪在中间的朱勇。
“.……臣当时未曾到场那些书生冲进军阵将士受伤多人最后……忍无可忍……”
一阵大风席卷着细雨进来正好吹在朱勇的身上。
他颤抖了一下脸上的懊恼谁都看得见。
皇帝派他去山东那不但是要投名状同时也说明皇帝的看重以后肯定会被大用。
可这份看重就这样被朱勇丢进了秋风中余下的只有寒冷。
朱瞻基冷冷的看着朱勇说道:“在忙什么?”
朱勇抬头道:“陛下臣当时带人在清剿一伙贼人……”
他没有狡辩的余地有的只是处置不当。
一伙贼人用得着朱勇亲自去围剿吗?
朱勇跪在地上他觉得四周都是嘲笑的眼神包括武勋。
没有永远的敌人倒下一个成国公下面自然会上来一个*国公。
这便是常态!
朱勇觉得自己以往和那些人称兄道弟怕是脑子有问题这世上哪有朋友?不过是利益一致的短暂聚拢罢了。
此刻是他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候!
他觉得在劫难逃所以贸然回京就是想展露自己的忠心。
——我没想过逃哪怕是千刀万剐我依旧回来了任由皇帝处置。
蠢货!
文官那边的眼神大多冷漠而不是嘲笑。
没有半点定力和谋略这便是武勋承袭爵位的武勋。
大多是蠢货罢了!
即便有万般委屈急于表达自己的忠心可也不该在没旨意的情况下回京。
这是什么?
跋扈?
不是朱勇没跋扈的资格。
那就是蠢了!
蠢的人自然不值得嘲弄只适合看看是否有利用的地方。
“陛下山东一地已成沸腾之势……”
“没有什么沸腾!”
朱瞻基强硬的道:“只是有人乘机闹事罢了兴和伯已经去了朕不问缘由不问旁的顺势清理干净谁要说话?谁有建言?谁想弹劾?出来吧!”
无人出来!
眼观鼻鼻观心皇帝的杀心起来了这时候出去的不是傻子就是身患绝症想乘机用一条烂命来搏一把名声的生意人。
朱瞻基起身走下来俯瞰着朱勇冷冷的道:“轻重不分贸然回京的武略呢?这般无能朕可敢指望等率领大军征伐?”
朱勇抬头泪水滑落茫然道:“陛下臣……罪该万死!”
“是该死了!”
朱瞻基拂袖上去回身冷漠的看着文官们然后再看看武勋们说道:“忠心们不缺却成了守户之犬朕……大明用不了那么多……”
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在羞辱武勋!
张辅心中一冷出班道:“陛下成国公……这毕竟是大明。”
皇帝是想要再次挑起文武之间的争斗和敌视吗!
张辅的话言简意赅——这是大明国内朱勇不可能把对付敌人的手段用出来。
杨荣恍惚了一下恍惚觉得上面的是那位暴戾的文皇帝。
“行事失措也敢称大将?回府闭门思过!”
朱瞻基坐了回去看向朱勇的眼神中是冷漠。
无能者窃居高位这便是大明武勋的现状。
再过二三十年等那些有经验的武勋都走了谁来领军?
难道就靠着如朱勇这等袭爵的蠢货吗?
这一刻武学在朱瞻基心中的地位再上了一个台阶。
朱勇面如死灰的谢恩然后步履蹒跚的出去。
成国公这一脉危险了!
张辅的迂回求情起了作用起码朱勇只是被禁足而已。
可武勋却越发的被边缘化了若非是皇帝要靠着武勋和勋戚来平衡朝政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而且皇帝绝对是有预谋的!
散了之后入秋后就咳嗽不止的黄淮被金幼孜搀扶着他低声道:“在成国公进京之前陛下肯定就已经得了消息。”
金幼孜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的张辅有些沧海桑田的唏嘘。
“肯定是陛下并未遮掩所以直接就让兴和伯去了山东这次…...黄大人要见血了!”
秋风打着旋的卷起枯叶从脚步匆匆的孟瑛头顶飞过。
“要动手了!”
孟瑛追上了张辅担忧的道。
张辅面色铁青说道:“朱勇那个烂……一错再错德华此次去要杀人了味道也变了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一错再错愚不可及!”
孟瑛苦笑道:“那些人会乐见其成巴不得兴和伯把动静弄大些等天下汹汹时自然会重归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