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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取仁缓缓的走出来还背着个包袱。
他看了在揉屁股的范颖一眼说道:“许塬的人不愿迁移。”
说完他背着包袱缓缓和范颖错身而过再无一点恭谨。
这是他给这个任务的最后交代!
范颖偏头看着他出去嘴角浮起了微笑。
一个等在后面想拍马屁的小吏悄然过来低声道:“大人他这是自己走的。”
范颖正色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毛躁没有耐心怎么成为栋梁?哎!本官也是想多了他是书院的学生兴和伯那边随便换个地方以后照样能飞黄腾达。”
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引来了小吏的崇拜:“大人您这是为他操碎了心啊!可小的看他却不领情要小心啊!”
范颖赞许的道:“不错好好干。”
小吏激动的浑身颤抖一连串的马屁源源不断的脱口而出。
范颖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说道:“去跟着他看看千万别让他寻了短见。”
小吏以为这是看重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范颖呵呵冷笑着然后施施然的回家。他准备回家就喝一杯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至于焦取仁是否会寻短见在安排了那个小吏去盯着之后他一点儿担忧都没有。
死了有人垫背书院难道还不满意吗?
方醒再牛笔也不能为了一个学生就迁怒别人吧。
想起刚才县令王续的夸赞范颖的眼神多了炽热。
不能让书院的学生把环县当做升官的跳板这是他们两人的共识。
焦取仁一旦从环县开始升官以后他的官做的越大他和王续在大家的眼中就越差甚至会成为名教败类。
所以还是赶走好!
方醒厉害我们惹不起可送瘟神总是可以的吧?
范颖哼着小曲想着王续答应优先向上面推荐自己的事只觉得连夕阳都美了几分呼吸都带着兴奋的滋味。
就在他刚进家时就在焦取仁在环县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时城门准备关闭了。
“慢些慢些!”
关闭到一半的城门停住了老兵喝道:“有人来了重新打开城门!”
有人说道:“可这不合规矩。”
老兵骂道:“规矩就是给人用的这是骑兵在这个时候赶路肯定是有要事关一个试试?”
那人嘀咕道:“不会是马匪吧?”
老兵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骂道:“马妹妹快帮忙!”
夕阳下一队骑兵轰然而至。
老兵看了一眼就低头道:“敢问大人到环县可有公干?”
……
店家已经问过两次了可焦取仁却不想吃晚饭。
失败的挫折让他心丧若死。
对自己能力的怀疑让他宛如虚脱般的无力他甚至都不能动一下只想这样坐着直至地老天荒…...
他没有去埋怨什么因为这一切在书院时解缙和方醒都说过多次。
书院的学生和那些人天然就是仇敌出仕之后要警惕要学会使用手段来抵御各种明枪暗箭。
可他没有预料到环县的官吏们竟然是想逼走自己结果猝不及防没有丝毫的应对余地。
他没点灯夕阳渐渐落下屋子里黯淡下来。
他看着最后一抹光目光呆滞。
那一抹光渐渐消散他的目光依旧呆滞。
然后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仿佛想把那一抹光留在身边。
他就在黑暗之中发呆手中握着一根绳子。
这是他在一家马上关门的店铺里买的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当时买这条绳子的想法。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然后又平静起身又坐下。
挫折已经渐渐演变成了绝望。
他不甘心不想做书院第一个被退回去的学生。
他觉得再无脸面回去见那些老师和同窗。
他记得自己当时给学弟们说的那些话当时的他是那般的意气风发他觉得自己能撼动整个世界。
可现在……世界却给了他一击重击!
他没脸了……
悲愤慢慢的充满了他的胸膛。
我要报复他们!
可用什么来报复?
他们用的手段光明正大说到哪去都有理。
办事不力只让退出而不是开革这个算是法外开恩了。
还想怎样?
不!我还有办法!
他的眼神渐渐呆滞呼吸几乎不可闻胸膛起伏细微半晌才起伏一次。最后他呆呆的起身把绳子往房梁上扔连扔了四五次他才想起需要在绳头上捆些东西配重。
他的大脑晕沉只是本能的记得一些东西。整个人就像是人偶般的僵硬的在给自己搭绳子。
就像是有人在驱使着他在做着这一切。
夜色降临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吹的桌子上的一本书噗噗作响就像是有一只手在翻动着书页。
室内没有点灯靠着室外的微光焦取仁缓缓的打着绳套手法还是书院教的。
噗噗噗!
风骤然大了起来把桌子上的那本书吹的几欲翻滚。
最后一页被吹了起来然后两头重量失衡之下整本书重重的翻倒过去。
噗!
焦取仁缓缓上了椅子黑暗中他双手握住绳套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窗外有几点光亮那是环县人家的灯火。
他松开绳套然后整理衣冠。
绳套开始摆动着一下下的敲打在焦取仁的下巴上。
他重新拿起绳套缓缓接近…..
“就在二楼吗?”
外面的一声问话就像是闪电般的击穿了焦取仁的昏沉。
绳子已经套在脖子上只需身体前倾踢掉椅子……
他悚然而惊不由自主的推开绳套身体软软的滑倒下去最后呆坐在椅子上双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焦取仁纹丝不动。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焦取仁的身体动了一下问道:“谁?
话才出口他才发现格外沙哑就像是那年他风寒生病的时候一样。
“确定就是这里吗?
门外传来了一个焦取仁听过的声音接着就是掌柜那带着谄媚的话:“是的大人就住在这里。”
“那下去吧。”
脚步声再次传来然后下楼渐渐消失。
“谁?”
焦取仁再次问了一次。他对刚才那个声音有些印象可现在他的精神状态不大好没想起来。
“嘭!”
门外的人并没回答一声巨响后房门被人强行撞开了。
昏暗中焦取仁缓缓起身扶着椅背转了过来。
门外站着三个男子撞门的男子退后一步目光在室内搜索了一遍。
中间的男子喝道:“点灯!”
火折子被引燃小刀进来找到了油灯点亮后挑了一下灯芯。
光明降临!
“山长……”
风尘仆仆的方醒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焦取仁再看看在不远处那张椅子前晃荡的绳套他面无表情的问道:“想自尽?”
焦取仁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瞬间泪流满面哽咽道:“山长……”
“啪!”
方醒一巴掌扇倒了焦取仁然后走过去踩上了椅子顺手把绳套打开冷笑道:“还知道用这种最牢固的法子打绳套可见是真想死了。”
辛老七出去喝退了闻声来查看情况的掌柜和伙计然后站在外面盯着走道。
焦取仁爬起来重新跪在方醒身前低声道:“山长学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方醒下了椅子坐下活动着僵硬的脖颈随口道:“说说。”
焦取仁就把自己到环县后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山长此等事闻所未闻学生当时只当是打压就算是完不成大抵也就是被冷落谁知道……他们竟然要逼学生走。”
方醒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就算是失败可却要用这等手段来报复他们想过自己的父母家人吗?想过得知消息之后书院那些师生的悲痛吗?就算事后我把那些人碎尸万段值得吗?”
焦取仁无言以对垂首道:“山长学生错了。”
方醒目光幽深叹息道:“我教们科学教们强壮体魄可却忘记了要教们怎么做人……”
辛老七突然低声和方五说了几句方五就悄然从另一边翻窗出去。
“人这一辈子要经历许多从初生时的无知年幼时的懵懂想成熟想成人得要经历许多……挫折。”
方醒摸摸跪在身前的焦取仁的头顶柔声道:“挫折会有许多种能让痛不欲生能让觉得这世间充满了灰暗;能让想把这天撕破让光明重新降临在自己的眼前……”
焦取仁虔诚的听着……
街道上一个黑影悄然接近了客栈外面的窗户处他把耳朵凑近同样在听着。
就在里面掌柜和伙计已经在瑟瑟发抖。
就在客栈外面一个男子冷冷的看着二楼窗户外挂着的黑影。
“但是别放弃只要能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比如说苏武他若是绝望了在那十几年的苦寒中他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方醒摸着焦取仁的头顶叹息道:“是希望啊!是希望让他坚持到了最后然后光明降临。这便是我这个山长要教给的永远都不要失去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哪怕身陷泥沼之中也不要忘记希望……”
“……相比于人动物更能承受挫折因为它们的目的明确那就是活下去交配养大自己的孩子。它们是如此的专心以至于挫折对于它们来说只是一道坎只要能活下去越过去就是了。”
灯光闪烁着方醒的声音渐渐的高亢了些。
“的路还很长记住了活下去就是希望。连死都不怕为何要怕活着?”
方醒先前就像是一位父亲般的勃然大怒现在又如一位父亲般的温言教导。
“别担心这些……”
辛老七悄然走到临街的窗户边。
方醒看向窗户讥讽道:“蝇营狗苟之辈不能成为的绝望!”
窗外的黑影猛地一惊随后就准备撤离。
他小心翼翼的滑下去他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得这些消息能换来一笔不菲的赏赐。
他落地回头。
一只大手已经在等着他。
大手捏住脖子用力。
黑影的眼中多了绝望旋即眼中的神彩渐渐暗淡。
“五哥不查查是谁的人吗?”
方五松开手黑影缓缓倒地。
“不必了老爷亲临那几个人好不了。”
……
“……山长学生从不知道要整一个人能这般从头布置不动声色一朝发动让无从招架只觉得自己无能……”
夜色渐渐深沉环县渐渐宁静。
“不无能我当初招收学生时就要求一点不要天才。”
“天才多骄傲而书院没有精力去一一因材施教所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