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大选定的有些匆忙,不算是大动干戈,诏告天下的秀女大选,所以只在京城附近挑选适龄少女,也未强行规定所有人家都必须送上年纪合适的闺女。
因此沐姐姐等一众姐妹,都失去难得皇宫三日游的好机会,各家各户也态度不一,不过就算如此,这五千多人的规模,一样堪比历次选秀了。
就算无数人家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阻止爱女进宫,可也有无数人家费尽心机要送女儿进去,毕竟在这年代,女人的地位堪比下人,牺牲一个姑娘从而全家攀上富贵,对于很多父母长辈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做出选择了,所谓亲情,很多时候不过如此,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清晨,张灏起早赶到皇宫,还未等喘上一口气,就被魏公公拉到御花园。
御花园里一派夏日风光,景色秀丽,美不胜收自不必言,昂然走在前面的张灏,大模大样的好似逛自家园子,也不是他跋扈,委实来的次数太多了,习惯的都已经麻木了。
一眼瞧见远处各位嫔妃竟然齐至花园内,这四周百花齐放,无数宫装美人流连各处欣赏风景,倒是令人赏心悦目。
寻思难道是为了选秀召唤自己前来?不过即使自己主持此事,也不过是负责初选,而最后真正花落谁家,那可就与自己没有半点干系了,张灏不禁心中奇怪。
各方都提前打过招呼,张灏也不想做什么救世主,把个拯救世人当做己任,也没想过救人于水火,真要如此天真的话,弄不好连同那些待选少女,往后都得怨恨自己一辈子呢!
反正只要能实现当日一诺足以,原本还想借机胡闹一场,来个选美什么的,好借此狠赚一笔,不过经过多日深思,已然是打消了念头。
枪打出头鸟,这令人侧目的事情做得多了,不说名声就此扫地,一旦得罪什么小人,那今后指不定要惹出多少是非出来,看似嬉笑怒骂,痛快淋漓,但即使你一个重生之人,也不比古人聪明分毫,甚至是差得远了,得意忘形久了,早晚会闯下大祸不可。
在皇宫之外一切好说,而凡是牵涉到皇族之事,那还是得小心谨慎的按规矩行事吧!张灏心中坦荡,他其实并不担心什么,只不过越是得意之时,就越是要事事小心在意。
皇帝朱棣端坐在凉亭之中,几位贵妃坐在一旁相陪,其她嫔妃宫女则围绕周围,远远见到张灏过来,几位娘娘立时满脸欢喜,竟瞧得朱棣有些吃味,更别提附近站规矩的一众皇孙了,一个个羡慕万分。
此乃仿佛亲戚间的见面,张灏即使一身紫蟒官服,也不用跪下磕头,皇室规矩虽说多如牛毛,但很多时候却约束不了皇亲国戚,就看你当时的身份心境如何了,难道和妻妾一起见到亲戚,你皇帝还能摆脸色讲规矩不成?
“侄儿拜见皇伯伯,拜见干娘,拜见姑姑,拜见各位婶婶。”张灏拱手团团拜了一圈,笑嘻嘻的说道。
即使不待见张灏的几位嫔妃,此刻也不免心中暗赞,但见这少年一脸慧黠,气质灵气逼人,绝非凡俗,天生就讨人喜欢,加上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壮不瘦,你说他不是翩翩美少年吧,但如此风神俊朗的一位少年郎,着实世所罕见,又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了。
四下不免人人称赞,朱棣笑吟吟的也不说话,他最疼爱的孙子朱瞻基,外表也不差张灏多少,算是各有各的优点,都是他最喜欢的后辈。
至于其他孙子,朱棣斜眼看着行止规规矩矩,战战兢兢的皇孙们,就是那几个年仅三四岁的娃娃,也一副老实模样,毫无人家那孩子的活泼天真,顽皮模样,不免心中不喜,挥手道:“都下去吧,一个个跟你们爹似地,都是一群书呆子,去吧。”
朱瞻墉和朱瞻埈大喜,急忙抱起年纪小小的弟弟就跑,他们从出生后就不被皇爷爷看重,即使贵为皇孙,一样不受宠爱,和大哥比起来,简直像是个弃儿般。
其中芳宁公主躲得老远,不过还是被朱棣一眼现,笑道:“行了,你们都各处游玩吧,让智真和那浑小子陪我就好。”
“是,臣妾告退。”
难得见皇帝有闲情逸致出来散心,众位嫔妃即使舍不得放弃这亲近机会,也不敢有丝毫违背,其中王贵妃身体虚弱,疼爱的朝张灏使个眼色,在贤妃和张贵妃的搀扶下慢慢离去,而其她妃子则看似漫不经心的到处散步,实则暗中使出无数风流手段,想尽办法在帝王眼前晃悠。
散去的嫔妃们人人脸上笑容灿烂,但是心中深为妒忌公主和安东侯最受帝宠,又不免神色暧昧的注视着低头盈盈走来的芳宁公主,这位皇帝唯一还未出嫁的闺女,都知道她乃是朱棣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张灏一见今日如此大的阵仗,心中不悦,心想难道皇帝这是想要逼我娶芳宁不成?
不过眼看着明媚皓齿的佳人缓缓走来,张灏又见无数人神色紧张,心中叹息,对于痴情于自己的芳宁公主,张灏根本不想伤害。
其实宫里人人都清楚,安东侯喜欢的,是那什么沐姑娘,几次拒绝公主心意,拒绝帝王的惊人举动,早已传遍整个皇宫了。
永乐皇帝端坐不动,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灏脸上哪怕是最细微的神色变化,盘算着如何逼张灏求亲,如此一来的话,作为未来的驸马都尉,本身就失去了成为阁臣乃至更上一步的机会,做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会随时被帝王撤换,而没了权势又无人能威胁到他的性命,毕竟帝王女婿也算是道免死金牌,总算是朕多年来,为你这懒散孩儿选择的最好自保手段了。
帝王心思复杂难测,而周围无数人则幸灾乐祸的瞧着,就想看大名鼎鼎的安东侯,如何应付这难堪局面,成为驸马就得一生不被重用,拒绝的话更会因此得罪帝王,前途一样堪忧。
驸马虽然显贵,可惜对于国公家的嫡子,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来说,那就根本瞧不上眼了,实在算是个烫手山芋,不过好歹芳宁公主乃是一等一的小美人,倒也不算委屈了你,毕竟美女和权势不可兼得,就看你安东侯接下来该如何抉择了。
低头走来的芳宁公主心中纠结,她何尝不知这些?一想到张灏往日客气又隐含距离的举动,心中酸楚,也不想为他添麻烦,忽然抬起俏脸,开口道:“父皇,儿臣早已不喜欢灏哥哥了,还请您不要逼他,他和沐姐姐才是天作之合。”
朱棣目光越不善,深沉的盯着张灏,吓得芳宁公主脸色一白,急忙就要护在张灏身前,下意识的举动,无疑暴露出佳人的一片情意。
张灏心中暗叹,他想不明白为何芳宁一直喜欢自己,不过见识到自家姐妹的自由自在,对于整日被关在皇宫中的一国公主来说,或许是最渴望的事吧?
不过张灏从没有被女人护着的习惯,惊人一幕随即生,就见俊朗少年淡然一笑,竟然大胆之极的搂住堂堂的公主千岁,好似搂着自家女人似地随随便便,自自然然。
芳宁公主早已惊得呆了,她还从未被异性如此亲近过,没等挣脱,就见朝思暮想的男人,神色傲然的道:“小臣喜欢公主,也愿意娶她,不过却得遵循我家的规矩,陛下您看如何?”
只觉得天晕地转,朱智真神色惊恐,急忙阻止道:“父皇,别听灏哥哥胡言乱语,一直当他是亲哥哥,这举动不算什么,反正儿臣不想嫁人,死也不想。”
“你闭嘴。”
张灏大怒,右手越加用力,芳宁娇娇弱弱,哪里是他一身蛮力的对手?顿时把个佳人完全搂在怀里,毫不在乎整个御花园内,所有呆滞的目光,张口骂道:“别把自己想象的那么清高,也用不着你为我们考虑,不过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四周就传出抽气声,不过大家一想也对,公主虽然高贵,但这位可是贵妃的亲侄子,贵妃的干儿子,皇帝视为子侄的后辈,国公家的嫡子,抛开皇家规矩来说,芳宁公主还真比不得他,女人家岂能跟个爷们比?
“朕的女儿是比不得你张灏,不过总算是位公主,哼!怎么,你还敢欺负她不成?”皇帝朱棣神色不悦,不过也清楚皇家身份奈何不了对方,这小子何尝不算是个皇族子弟?
张灏无视四周复杂各异的目光,昂然直视脸色越阴沉的帝王,淡淡的问道:“不知陛下可否同意我张灏的家规?”
“你张灏的家规?”
朱棣不禁哑然失笑,虽然有些愤怒,恐怕那个当爹的都不想看到女儿被人上来就搂搂抱抱吧?即使女儿一直钟情于他,这方面,即使是帝王一样不能免俗,不过心中更多的却是欣慰,张灏敢当众承认喜欢芳宁,又敢当众搂抱她,此等罕见担当,纵观整个京城,也只有他有此胆量,总算是这些年一直没有看错他。
而对于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的张灏,又不禁大感头痛,这一番明目张胆的搂抱金枝玉叶,算是彻底抢占了先手,这闺女不嫁他还能嫁谁去?
心中郁闷,朱棣万万想不到今日只不过逼他表态,却顷刻间被这混蛋逆转,现在倒好,反而像是自己哀求他娶姑娘似地,难道朕的女儿如此不值钱?真是岂有此理!
“给朕放开芳宁,你小子这是大逆不道,这是犯上,难道你不要命了嘛?”
看着皇帝虚张声势的叫嚣,张灏亲亲热热的搂着佳人,笑道:“搂着自家媳妇犯什么法,公主又如何?将来还不是我老张家的媳妇?”
周围无数人口吐鲜血,无不心中大骂安东侯好不要脸,而朱棣则脸色不屑,耻笑道:“你小子糊涂了吧,你是臣,我姑娘是主子,就算将来成亲了,那你们日后也是要住进十公主府的,哈哈,你算是入赘我朱家的女婿。”
张灏神色轻松,同样学着皇帝耻笑的模样,不屑的道:“堂堂男儿岂能入赘?陛下真是会说笑!反正智真也被我侮辱了,皇伯伯您看着办吧。“
这次轮到朱棣险些吐血而亡,指着他大骂道:“什么叫被你侮辱,你这孩子整天不学无术,真是气死朕了,简直就是个不懂人事的傻瓜,呆子。”
生气张灏口不择言,而对于张灏大不敬的模样,皇帝倒是不以为许,就是附近暗中偷看的嫔妃宫女太监,一样不当回事,谁不知道陛下没事就与安东侯大吵大闹的,全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侮辱一词一说出口,附近所有人立时一脸黑线,人人暗笑安东侯年纪小不经风月,要是别人搂抱公主或许算是侮辱,你一个当人家芳宁表哥的,自家兄妹亲热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芳宁只能嫁我了,我也不稀罕什么驸马都尉,也不去什么驸马府,至于将来能不能当大臣,我早说过,愿意一辈子不做官的,皇伯伯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呵呵。”
朱棣大怒道:“混账,朕还不信了,明天就把芳宁许配给别人去,朕倒要看看,谁敢不娶朕的宝贝闺女。”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这陛下说出来的话,真是和那张灏一模一样,实在是太不着调了,难怪他们爷俩天生投缘,果然是一丘之貉,
“呵,小臣倒要看看,谁敢娶我的女人,不要命尽管试试,包管他活不到明日。”张灏笑嘻嘻的针锋相对,还忍不住在芳宁吹弹可破的嫩脸上香了一口,糗的公主脸色通红,恨不得立马暴打他一顿,才能出口被当众调戏的恶气。
继续无语,众人痴痴傻傻的看着口出惊人,竟然威胁皇帝之人,就见伟大的永乐皇帝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笑的是那么愉快。
就见朱棣好似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笑骂道:“行了,你们孩子间的情事,朕懒得多管,反正芳宁今年只有十四岁,今后还指不定如何呢,哼!你张灏也别得意,一天不把芳宁娶回家做正妻,你就指望娶朕的外甥女,唉,真是一笔糊涂账。”
帝王也无奈,暗叹自己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当年一时心血来潮,就想着撮合这对小儿女,谁知凭空出现个外甥女,就算不是骨肉至亲,可沐家世代忠心耿耿,作为帝王也不好过多干涉,何况张灏乃是张辅独子,那驸马都尉对他来说毫无约束,弄不好,还成了他从此无所顾忌的保命本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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