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会开始前,各节目表演者几乎都到了后台,造型和服装也差不多完善了。
秦书顶着文体部的女生们给自己做的盛装造型,环视了一遍周围各色各样的美人,没有发现某人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带着淡淡的失落。
她不怎么在状态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身及踝粉色纱制长裙,腰间系了条珍珠链条,侧边一朵同色系白边玫瑰。
看起来清纯又娇媚,和她往日的形象截然不同。
脸颊上是比粉色长裙还要粉的颜色。明明化妆没有用腮红。
好像从早上开始颜色就一直没有退下去,不仅脸色没退,心口处也像患了心脏病一样亢奋。
秦书走到冯清的身边,状似不经意问了句:“学生会节目的人到齐了吗?”
冯清举了举手机,手机界面显示着正在拨打电话:“主席还没来,其他的倒是都到齐了。”
从刚来这里秦书就发现某人没来这件事,听了冯清的话,她摆出一副惊讶不知情的样子反问:“温玠寒还没来?”
“打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不到半小时就要上台了,主席还没做造型,人又联系不上。”
冯清着急得原地打转,视线一直落在手机上。
电话明明通了,只是没人接而已。
莫名的,秦书就有一种这人是故意的感觉。而且原因大概是因为早上那件事情。
她问:“和他说过集合时间吗?”
冯清点头:“说过的。”
温玠寒虽然是个不太理事的人,却难得的很守时。关键时刻不守时了,除了在作妖,秦书都想不出其他理由。
两人沉默得都没说话,旁边的施若汀走上前一把拿过冯清的手机:“行了,你别急,我们先去安排一下一会儿的表演吧,让部长和主席联系。”
冯清着急的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没人接,部长联系也没用啊。”
“有没有用,部长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施若汀说着将冯清朝着人群的方向拉:“你看那边乱糟糟的,我们必须得过去了,正好部长这会儿没事,就负责联系主席吧。”
冯清看了眼乱糟糟的演播厅,愧疚道:“部长,联系主席的事情交给你,我和若汀去维场。”
三两句话就被安排了任务,秦书看着两人往闹哄哄没什么纪律性的人群走去,很无奈。
忽然施若汀回过头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一副‘我懂的’小表情。
秦书:“……”
肯定满脑子都是些带颜色的。
秦书现在极其不想听到有关温玠寒的话题,似乎一提到,浑身的血液就不太受控制,想要沸腾。
可学生会的节目是开场,温玠寒还没做造型,再不来,时间肯定不够。
秦书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点了一下w音阶的姓氏,电话薄里直接跳出了温玠寒的名字。
这个电话号码还是那次她感冒了坚持去学琴,课后温玠寒让她存上的。说是以后有突发事件去不了,给他发消息就可以。
指尖在拨号键上悬浮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离开场时间越来越近,秦书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的按了下去。
却不想,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温玠寒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比起平时多了一抹慵懒:“愿意给我打电话了?”
冯清打过去无数个都没人接的电话就这样通了。
愿意打……这种话……就像是在等自己似的。
原本就别扭的心情仿佛更别扭了,听着他的话,满是那种她像个小孩子在和他赌气,他包容她的感觉。
秦书勉强憋出了句:“主席,节目快开始了,你在哪里?”
温玠寒:“有点伤心,在床上疗伤。”
“……”
伤心?
还在床上?
疗伤又是什么玩意儿?
因为他,她从早到现在一直不正常,该疗伤的是她才对吧。
还真是应了那句贱人多矫情。
秦书很无语,以至于顾不上自己那点忐忑又害羞的心思:“什么伤心需要你在这种要上台的关键时候躺床上疗的?”
看了眼时间,秦书绷着脸又道:“主席,离上台不足半小时了,你在寝室吗,是的话我骑车过来接你。”
她说着,抬头张望了一下两个出口。
温玠寒轻笑道:“不是见着我就跑?现在愿意来接我了?”
“……”
可以肯定这人是在报复她逃跑的事情了。
还真是完全没有愧对他主席的身份,要搞事都是闷声搞大事还直击重点的。比李慈音还李慈音。
至少李慈音搞事很仁慈的选在彩排时候,这人直接给选在了节目开场。
秦书忍耐的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的旖旎因为他这坑爹的行为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见着你就跑。”
“说谎。”
秦书不想和他扯:“主席你是在寝室对吧?我马上过来接你,你收拾一下出门,我要到了你还没出来我就只能进男生寝室请你了。”
好在温玠寒这种人即使不做造型,就上台一个人都是能引起轰动的,秦书估摸了一下,二十多分钟完全能赶在开场前回来。
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随意穿了双拖鞋,提着裙摆绕开人群走到后台出口,刚要跨出去的时候,身上的长裙被一道力量拉住。
以为是裙摆被勾住了,她皱着眉回过头。
阻碍物没一个,孔雀倒是有一个。
温玠寒站在她的身后,身上穿一套宝蓝色西装,窄腰长腿,像个即将走红地毯的明星。
他的一只手勾勒着她的长裙系带,一只手里拿着小提琴盒子。
往日里软软搭在额头上的刘海被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视觉冲击力很强。
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跑什么?”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秦书撇开脸:“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玠寒点了点她额头上的花钿:“贴这个的时候。”
她提前了一个半小时来,换衣服上妆只花了半个小时,花钿是最后贴上去的,那这人该是来了有一个小时了。
来了这么久不出现,冯清打电话也不接…躲在这么个旮旯?
“你……”
秦书正打算质问为什么来了这么久不出现,冯清打电话也不接。
还没问出口,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温玠寒含笑道:“你觉得呢?”
“……”
她觉得?
秦书紧闭着唇,对他这话不做理会。
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有一种正中他下怀的感觉。
可她不说话,他似乎也不打算说。
此刻走廊的拐角处没有来往的人,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奇怪。
应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温玠寒单独呆在一起,她都觉得别扭,还心虚。
这样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秦书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拉一下他的胳膊。对上他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后,手转了个方向捉住小提琴盒子的尖端:“走吧,过去准备,快要上台了。”
原本以为这人不会配合的,却不想就那样任由她拉着走。很乖,一点也不像要搞事的样子。
两人刚走到候场区,冯清和施若汀正好维场回来。
见着他,冯清松了一口气。
自从温玠寒彩排救场秦书后,文体部的女生们对他从以前的仰望到现在多了一层亲近。
以至于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冯清走到两人跟前,有些兴奋:“主席你总算来了,你都换好衣服了啊?这是你自己的衣服吗?真好看,比节目给你准备的好看。”
话落她又仔细看了几眼,视线停在温玠寒的衣袖处。
银色圆袖口闪烁着温柔的光,和秦书脖子上的同色圆形吊坠看起来像极了同款。
冯清惊喜道:“主席你的袖扣和部长的项链颜色看起来好搭,就像情侣的一样。”
施若汀好奇的凑上前附和点头:“还真是耶。”
秦书:“……”
从来没觉得这两人的话如此多过。
难怪看见温玠寒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的视线带着奇怪的温柔盯着她的脖子。
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两人的话,她尴尬又好奇。
好奇温玠寒的袖口是不是真的和她的项链像那啥,尴尬两人似乎……
不太敢看温玠寒的眼神。秦书微垂着头假装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却防不住这两人主动Q她。
冯清收回了落在温玠寒身上的视线,偏过头看向秦书‘呀’了一声:“若汀,部长的腮红打太多了,快给她擦一点下来。”
施若汀:“哪有,部长今天的脸一直红红的,我都没敢给她上腮红。”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秦书的脸上。特别是温玠寒的。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比往常还要勾人。
秦书:“热的。”
为了加强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她抬起手朝着脸扇了扇风:“今天真的好热。”
她刚说完这句话,一阵凉风刮过,和她一样穿着薄裙的冯清和施若汀都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热?”
冯清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被这阵风吹出来的鸡皮疙瘩,表情奇怪的又往秦书露出来的胳膊摸了一把。
凉凉的感受不到一丝热意,还带着一丝颤抖。
她疑惑:“热得瑟瑟发抖?”
“……”
被这样当中戳穿谎言,对上温玠寒明显的笑意。秦书拍开冯清的手,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淡定:“这是热得肌肉亢奋。”
冯清:“亢奋?”
施若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拽着冯清就往旁边走:“哎呀,你别管那么多啦。部长说热那肯定就是热,你不可以质疑她的话。”
秦书:“……”
被她这样一说,秦书更尴尬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指鹿为马吧?
耳边传来两人还未走远的讨论声。
冯清:“刚刚吹风,部长胳膊上也冷出鸡皮疙瘩了啊,她还说热,她是不是发烧了?发烧的人就有这种围合的感觉。你别拽我,我去看看。”
施若汀:“你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了?别管了,有人管的。”
“……”
秦书抬头朝着远处的等候厅看去,余光状似无意的瞥了眼温玠寒。
他将手中的小提琴随意放在了身边的置物架上,手覆上西装外套的纽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原本严谨得体的西服就被他解开了,露出里面扣的严实的白色衬衣。
秦书还是第一次见他把衣服穿得这么良家。整个人充满了一种禁欲气质。
他的手臂一抬,西装脱离了一半。
大家都知道学生会主席会参演这次的表演,因为要最先登台,直达舞台的候场厅里此刻只有秦书和温玠寒。
两人所在的地方离人群比较远,说话虽然听不见,但做什么还是能看见的。
此刻的温玠寒一副要脱衣服的样子,秦书当下就觉得那衣服是想脱给她穿的。因为彩排时候温玠寒救场这件事,学生会里本来就有人在私下讨论两人的关系。只是大家都比较忌惮他,都没明说。
这要是真的把衣服脱给她穿了……
秦书扫了眼人群里好奇张望着这边的女生们,顾不上害羞,在视线的死角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明知故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温玠寒眼尾轻扬,桃花眼里带着蛊惑的意味:“管你啊。”
“……”
以往教学时间温玠寒几乎都带着一副银框眼镜,此刻没有带,两人又离得近,秦书才发现他左眼眼尾下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衬得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多了些性感。
秦书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撇过脸:“我很热,谁说我冷了。”
“哦?”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不相信的调笑。
秦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一本正经的朝着不远处的化妆间扬了一下下巴:“马上要上台了,我去把第二套衣服拿过来放这边更衣室。”
她说着步子有些急的离开了。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温玠寒唇角一弯,‘啧’了一声。秦书的身影顿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经历了这么热的小插曲,秦书直接在更衣室呆到了准备上台的前一分钟。上台期间也尽量沉默的不看身边的人。
好在温玠寒没有故意闹她。
如预想的那样,迎新节目开场后,秦书和温玠寒刚走上台,台下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晚会被直接带上了高潮。
这还是秦书第一次直面温玠寒的人气,她只觉得耳朵疼。
温玠寒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台下立马没了声音。
钢琴在舞台的边缘,秦书坐下后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台下大部分人都举着手机对着温玠寒的方向,少有几个对着自己的。
以往她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从来不会紧张又或者是不安。
可这会儿一想到和自己一起表演节目的人是温玠寒,这两种情绪都开始在心底攀升。
手指甚至还微微发抖。
面对这种‘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的情绪,秦书试图放松情绪。可手指和心跳依旧不受控,她没忍住朝着温玠寒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好对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样子。
没有往常那种斯文败类的气息,此刻的他表情温柔,且含着淡淡的安抚。
秦书心底那点紧张一瞬间消失无踪。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灵活的开始了弹奏。
两人只配合了彩排那一次,表演却默契得像是磨合了无数次似的。
台下听得入神,一曲结束掌声如雷贯耳。
因为要立马给夏季表演者们让出位置,换场时间并不多,趁着场景转变那会儿,秦书提着长裙直奔台下。
舞台需要,脚上穿的十厘米高跟鞋。秦书平日里本来就不穿高跟鞋,此刻穿着,走得又太快,刚到幕帘后面,脚下一个不稳就呈狗吃屎状往地上摔。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一股力道将她拉了回去。
后背贴上了一处温热的地方,秦书松了口气回过头。
温玠寒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原本整齐的西装衬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领口,露出轮廓明显又性感的锁骨。
锁骨窝深邃,秦书觉得用来养鱼似乎都是可以的。
她盯着那处,不自觉就有些呆住。
温玠寒皱眉:“脚扭到了?”
“……”
见她不说话,温玠寒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嗯?”
“啊?”
秦书心虚的收回了视线,扭了几下脚踝:“没,没有。”
话落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他半抱在怀里,她一个激灵,推开他就要往旁边跳。
温玠寒捏住她的手:“鞋跟高,不要激动。”
秦书:“我没有激动。”
温玠寒松开了她,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嗯,你没有激动。”
即便内心情绪波涛汹涌,不想丢了仅剩的那点微薄面子,秦书努力摆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拍了拍裙摆:“我本来就没有激动。”
只是环抱自己的暖意不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有了淡淡的失落。
幕帘被人从外面撩开,施若汀的脑袋伸了进来。
彩排那次打搅了两人的私密时间,当时她不懂为什么两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懂了之后觉得自己简直福大命大。
可这会儿真不是两人能亲亲爱爱的时候。
施若汀抱歉的看了温玠寒一眼:“主席对不起啊,打搅一下你们的雅兴,我就来提醒部长换衣服,很快又该她上场了。”
温玠寒唇角微微弯了下:“嗯,去吧。”
“……”
所以为什么叫她换衣服要给温玠寒说对不起?
秦书很无语,可看着施若汀满脸的暧昧,在某道视线下又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有点像跳脚虾。
跟着施若汀回到更衣室后,秦书直接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就是这双鞋,害得她这会儿心跳都还没恢复过来。
施若汀嘟了嘟嘴,安抚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部长,我打搅你是因为你快要上场啦,你别朝着鞋子发脾气呀,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再去和主席亲热嘛。我理解,你和主席现在正是情浓的时候,最忌讳被打断。”
一段话被她说得顺理成章又内容丰富的。
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秦书自己都信了。
她将被自己踢乱的鞋子捡起来放好,解释道:“我没有。”
“哎呀,我都懂。”施若汀帮着她脱礼服,余光看见她红扑扑的脸颊:“怎么又在害羞呀?部长你真可爱。”
秦书抬眸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那个眼波流转,脸颊红润的人,似乎真的和电视里那些被疼爱过的小姑娘似的。
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秦书觉得肯定是温玠寒太不要脸,不扣衣服让她看了不该看的才这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近距离看了那种活色生香的玩意儿,不脸红那是圣人。
秦书自认为不是圣人。
她敛了敛心神解释道:“我和温玠寒什么也没有。”
“嗯嗯,什么也没有。”施若汀见她模样局促,很给面子的附和点头,可片刻后又盯着她的胸口笑得色迷迷道:“部长你的身材比例真好,柔美又不失形态感,难怪像主席这样的人都把持不住,咱们文体部托了你的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后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贵族’了。”
“……”
秦书抬手挡在胸前。
所以谁是鸡谁又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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