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蜜坐到饭桌的速度最快,季暮从书房出来,边走边按摩着眼睛上的穴道。
手里还拿着眼镜,按摩了一会就又把眼镜带回去。
纪蜜在他落座后就动筷吃饭,过会后闲聊好奇地问:“季暮你近视几度了?眼镜借我戴戴。”
不近视,没戴过眼镜的人总是新奇戴眼镜是什么感受体验。
她朝他伸手,被一双筷子狠狠打了手心,连忙收回去,痛得想落泪。
“干嘛打我!”哭诉!季暮你无理取闹!
“我没近视,这是防疲劳眼镜,抵抗长期面对电脑对眼睛造成的伤害。”季暮吃饭把碗端起来,工工整整地吃,说话也不放下。
纪蜜撇嘴,小气就直说。
“他啊是老花眼。”古温淳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出事实嘲笑,掩嘴而笑的样子美丽动人,他生来就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噗嗤!咳咳!”纪蜜被逗乐,笑得岔气,一颗米粒不小心呛进了气管里,猛咳起来,憋红了脸。
坐在她对面的季暮风轻云淡动作优雅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纪蜜赶紧喝下,顺着气,但总觉得鼻子痒痒,很是郁闷,“米粒又跑鼻子里去了。”
“活该。”季暮咬字清晰,落井下石。
纪蜜怒瞪他,也没空跟他对吼了,匆匆跑进卫生间,关门在洗漱台旁一阵吸气呼气咳嗽擤鼻。
等终于把米粒从鼻子里弄出来,再出来就是个红鼻子,像只圣诞老人家的拉货麋鹿。
“蜜蜜,好些了?”古温淳忍着笑关怀道。
“死不了!”纪蜜回答古温淳,却是看着季暮,冲他发脾气。
“自己笨,还怪别人,连一颗米都欺负你。”季暮毒舌的恶评,能气得纪蜜七窍生烟。
“你你你!”纪蜜红着脸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悲催发现,跟文人吵架,真不能动口,还不如直接动手!
古温淳做和事佬,用夹菜抚平了纪蜜的火气,化悲愤为食欲,将一桌子菜风卷残云。
饭后,季暮又回到了书房,埋头工作,纪蜜在跟古温淳讨论如何才能跟他一样拥有女性美。
古温淳中途去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出版社那边的事情,纪蜜就打开电视,准备等会跟古温淳一起刷最新的电视剧。
古温淳回来的时候满目忧愁,手托着腮帮子,很烦恼的样子。
他去了书房找季暮,纪蜜窝在沙发调频道,却静不下心看电视,而是竖着耳朵听书房的动静。
“出版社那边新调了一个编辑给你。”古温淳思量后,打断季暮敲键盘的动作。
“我不需要。”季暮斩钉截铁。
“是个女的。”
“我可以有编辑,但不需要女编辑,这个条件跟出版社社长已经很明确规定过,他们现在给我一个女编辑,是对我有不满?”
季暮居然不高兴了,态度很冷酷,仿佛女性编辑是他的地雷区,一踩准原地爆炸。
“你先看看这位苏韵欢苏编辑的资料。”古温淳把女编辑简历放在电脑键盘上,神情古怪。
简历他也是今天刚拿到,还没查看过女编辑的基本简历。
刚才出版社的人打来提醒,问季暮是否同意了,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事。
但看了后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让季暮知道。
季暮在拿起简历看前,似乎听到了外面电视机在放什么,他忽然站起来,大快步走到纪蜜面前。
夺走了她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给掐断了。
纪蜜刚才一直在侧着头偷听,注意力都集中在书房,也没看电视放了些啥,被季暮这一动作,反倒是吓了一跳。
她还没看电视呢,季暮亲自过来关机是心疼家里电费了吗。
“没事做,就回房睡觉。”季暮开始管教。
“我影响到你了?”
“嗯,眼神太猥琐。”
纪蜜无言,这是第一次有人用猥琐来形容她,自尊严重受伤。
“能不能换个词?”
“猴急。”
“……”
“你的眼神里写满了想要侵犯我。”
“……”
“今晚不行,要赶工,你自己解决。”
“……解解解决什么?”纪蜜都语不成调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喜欢盯着他的脸看,没有想过那种扒了他衣服的马赛克情节!
“解决生理需求,睡觉这种事不需要我教你吧,一个人回房抱着被子睡去。”季暮用教科书式的词汇解释着,恨得纪蜜反而想扑倒他就地正法。
“回房就回房,不过,我可是听到了你要有一个女编辑了,我得审阅后,才能安心去睡觉!”
纪蜜说到最后语速极快,声东击西,抽走了季暮手里的编辑简历。
因为是女编辑,纪蜜吃醋吃得很俗,介意的就是编辑的长相如何。
纪蜜想,苏韵欢这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一样好看,她不就有危机了。
所以用百般挑剔的眼光看女编辑相貌,然而看了一眼,却是如遭雷劈。
苏韵欢?!苏韵欢?!苏韵欢!
纪蜜陷入了慌乱,心中升起恐惧。
“给你!我不舒服,先回房睡了。”胡乱把简历重新塞回给季暮,纪蜜头不回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季暮皱眉,纪蜜反应奇怪。
“蜜蜜怎么了?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她没事吧?”纪蜜的行为也引起了古温淳的担忧。
“知道你嘴巴说得狠,可还不是担心死了她,你不想让她看到新闻是好,但就关个电视也无济于事,这样的新闻,不说杂志纪蜜会不会看,网上已经炒作的很厉害,微博这些你拦不住吧,她迟早会看到。”
“言绪那个经纪人,拿你炒作,买通记者跟拍你,利用一张你跟言绪的合照来宣传你有意让言绪来出演《囚途》男一,误导粉丝大众,胡士骇的炒作手段真是高明。”
“你这样瞒着她,是怕她在青梅竹马和你之间为难?如果等她再知道《囚途》已经定了男主角,这新闻是恶意炒作,而言绪接触你是通过她,自责点就把所有错怪在自己身上,所以你才不让她知道?”
古温淳跟了季暮好几年,季暮做的事,他都看得明白。
“会不会多虑了,她也许没那么聪明,不会晓得娱乐圈里的肮脏手段,而是跟普通大众一样的想法,那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紧张她了吗?”
“她其实很聪明,还想得很多,能让她少知道就少知道点。”
季暮对纪蜜的保护无微不至,尽他所能让纪蜜远离事端。
“好吧,这是你的私事,你要如何爱她我不管,不过啊,我头痛这个苏韵欢,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古温淳又把话题带到了女编辑身上,忧愁地连连叹气。
“像谁?”
“你自己看呗。”
季暮被纪蜜一闹,现在才有机会看女编辑简历。
“不就是长得像那个你在M国时请来的临时助理,这长相简直一模一样,像是同一个人,但这位临时助理不是已经……”
“死了。”看了女编辑的容貌,季暮目光暗沉。
“那女孩子是不是叫言欢?”
季暮点头,他还没忘记给他做过临时助理的女孩名字。
他在M国待过一年,那年古温淳不在他身边,只偶尔出国一趟帮他打点一些事,为此就请了一位能经常在他身边做一年临时助理的留学女学生。
女学生叫言欢,在学校是个挺受欢迎的女学生,学习成绩优异,通过她留学期间的老师介绍应聘了做季暮助理的工作。
后来言欢突然有一天不辞而别,警方通知季暮,他才知道言欢自杀了。
在M国最富盛名的索桥上跳下去,淹没在漫江河水中。
季暮对少女生命的印象就只留下了脆弱两个字,所以他从那次后不再把女性,尤其是年龄偏小的少女,归为聘请做助手的范围之内。
女性太柔情似水,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不够强大。
因他还有推理顾问的工作,这样的人就并不适合做他助理了。
柔弱的人他宁可选择保护她们,也不想让她们涉险。
季暮沉着眼色看向纪蜜的卧室,“先见见她。”
他让古温淳别太忧心,照片有时候跟本人未必能对上号,世界上没有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言欢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跟她长得再像,也不会是她。
——
夜深人静,纪蜜的卧室门打开,在黑暗中看向书房,没有亮灯,季暮今夜没有通宵赶稿。
纪蜜走到书房,那份简历还放在桌上,打开台灯,灯光照在简历上。
言欢熟悉的脸庞出现,“言欢,是不是你?是不是小绪找你回来了?”
不熟悉一个人,只会惊叹世间居然有那么相似的人。
可相处了好几年的人,当再次看到她,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会很肯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除非有双胞胎,如果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长得十分相似,而不是几分相似,那得是多科幻的事情。
如今已经存在克隆人了?
这想法显然太幼稚天真,谁当真,谁就是在自欺欺人。
“言欢你没死吗?”纪蜜独自一个人喃喃问着照片里的人。
她也同样迫切想要见到苏韵欢本人,去求证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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