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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1 / 1)

不得不说,徐嬷嬷这分析倒还真有些道理。

李太妃顺着思忖一番,不禁沉吟,“现如今其父在番市处任职,倒也颇有些才干的样子,封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

说实话,李太妃可不是不急,先前为了先夫的孝期,儿子已经耽误了三年,眼下等过完年,儿子可就二十有三了。

旁人这个年纪,早已当了爹,可看看儿子身边,竟是连个通房也没有。

许是因为先夫的血海深仇,叫儿子性情忽然变冷,这几年一心扑到政事上,一心一意要为他父王报仇,有朝一日仇报完了,他自己还得过日子不是?

眼下难得碰上个合他心意的,且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也称得上蕙质兰心,不若给个侧妃之位,先收进府中陪伴儿子。

如若争气,很快还能有个孙子叫她抱一抱呢。

徐嬷嬷跟随李太妃多年,一个眼神就晓得主子在想什么,此时在旁默默观察一番,忍不住提醒道,“太妃宽厚,想来阮家人自是感激备至,只是王爷现如今连正妃还未定下……”

若庶子先于嫡子降生,可是十分不合礼数的事。

李太妃终于想到这一点,不禁叹了口气,“可这正妃的人选……”

说实话,以儿子藩王的身份,正妃需要出身大的宗族世家才称得上门当户对,就譬如她自己,堂堂陇西李氏女。可放眼庆州,根本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世家。

而中原的那些氏族,都或多或少与高氏有姻亲,儿子要为先夫报仇,更不可能去沾染他们。

世家不成,只能将目光投向近臣身上,李太妃觉得,也就邢家还能勉强入眼,可这几年邢漪容每每入府陪她解闷,连儿子的影子都见不到,足以证明儿子并没看中邢漪容。

哪知正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李太妃脑海里正琢磨着邢家,就见有人前来禀报,“启禀太妃,邢江大人在外求见,说有要事向您禀报。”

李太妃有些意外,自打先夫去世儿子继位,这些老臣有什么事都是去同儿子禀报的,这邢江怎么找到自己这儿来了?

想来该是什么要紧的事,她便发话道,“请进来吧。”

……

午宴过后,独孤珩未来得及休息,便得到了母亲李太妃的传话,道是有要事相商,请他务必去一趟懿兰苑。

而等他到时,只见母亲端坐堂上,邢江立在一旁。

他心下微顿,面上却不显,只问道,“邢大人也在?不知母亲召我前来是有何要事?”

李太妃面上一派激动,压都压不住,赶忙道,“邢大人有要事同你禀报,是关于江南宝库的。”

独孤珩哦了一声,施施然在母亲身旁坐下,看向邢江,“江南宝库?请邢大人且详细说来。”

邢江应是,便道,“前朝曾在江南设下一座宝库,几百年间引得天下人纷纷竞逐,但皆是无功而返,从未有人发现其真迹,老臣犹记得先王在世时,也曾派人暗访,只可惜时隔太久,又无有效线索,致使先王最终抱憾殡天。”

独孤珩只听不语,面色严肃,旁人看在眼中,只当邢江提及先王,牵起了他杀父之仇。

就如李太妃,听邢江说到此,已经忍不住擦起眼泪来,“王爷他……”

邢江也跟着一脸肃穆的缅怀旧主,“天妒英才……”

“罢了,”独孤珩忽然出声打断,面无表情的盯着邢江道,“邢大人继续说吧,你今日忽然提及此事,莫不是已经有了线索?”

邢江猜不出他内心所想,只好收敛神色,继续道,“主上料事如神,就在昨日,老臣收到了前方探子的消息,称是已有发现,老臣连夜绘制了舆图,还请主上批阅。”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呈给了独孤珩。

独孤珩接过,见那图上画的是湖州城郊地貌,而顾渚山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都被邢江圈了起来。

“顾渚山。”

他假意沉吟,邢江赶忙道,“主上,据探子的消息,宝库十有□□,就该是在这里了,前朝曾富极一时,想来那宝库也定然不容小觑,一旦觅得踪迹,将是天助主上啊!”

李太妃也在旁兀自激动,“这定然是你父王天上有知,及列祖列宗的保佑……”

独孤珩心间冷笑面上依旧不显,假意颔了颔首,叹道,“邢大人果然对我王府忠心耿耿,父王故去这么久了,你还谨记他的遗愿,着实不易啊。”

邢江暗暗一顿,只怕他的话是另有所指,然思来想去,觉得他该不可能提前知道顾渚山的事,便硬着头皮道,“先王之恩,老臣没齿难忘,如今为主上鞠躬尽瘁,自是应该。”

独孤珩嗯了一声,又听身边的母亲迫不及待道,“宝库一事十分要紧,现在是不是就该派人手过去确定了?”

“兹事体大,江南遥远,又在高氏把控中,需从长计议。”他淡声道。

上辈子,他是直到最后的那段日子,无意扣动了短剑上的机簧才发现此事。而这辈子早在重生之初,他便暗中安排下在江南的部署,现如今顾渚山宝库中的宝贝,早已陆续换成粮草,布匹等物陆续运回了庆州。

而时下他又开启与夏国吐蕃等国的通商,正有大批商人从江南等地将货物运来西北,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这些部署。

也正是提早提防了朱七,邢家也一直不知此事,独孤珩也一直在等,想看邢江是什么打算,未想到他今日竟主动来告知了此事。

要知道,上辈子直到他抱憾离世,也未等到邢江的这些话。

邢江有私心,已是毋容置疑,可叹他上辈子竟浑然不觉,且因其父王旧臣的身份唯一信任且还重用。

而此时,见他如此淡然的反应,邢江自然也觉得不对劲,正在思忖间,只听他问道,“宝库一事如若为真,邢大人算是为孤立下了大功,不知孤要如何报答才是?”

邢江暗自一顿,忙大义凛然道,“主上言重,老臣为主上尽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岂敢要什么奖赏?”

而一旁,李太妃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然,邢江本人在场,这些话是不好直说的,直到等其告退出了王府,她才开口与儿子道,“此次邢家算是为我们立了大功,他如此衷心,虽然他不要奖赏,但我们却不可无动于衷,否则定要伤了这般忠臣之心。”

独孤珩哦了一声,问道,“那依母亲之见,我该如何奖赏邢家?”

李太妃并未看出儿子目中的凉意,依然自顾自道,“眼下你孝期已满,眼看这一年也要过完,婚事是不好再拖了,邢家的漪容与你年纪相配,姿容性情也称得上大家风范,堪当正妃之位。”

“母亲……”

独孤珩正要说话,却又被李太妃抢先道,“我知道你喜欢阮家那个丫头,我今儿原也在心间打算过,那姑娘相貌的确不错,性情也还可以,看在她爹也能为你出谋划力的份儿上,封个侧妃也可,但在封她之前,你得先将正妃娶了,否则哪日闹出长子非嫡出,着实难看。”

可真是难为母亲这一番筹谋,独孤珩心间苦笑一下,面上却正色道,“我并不喜欢邢家女,也绝不会娶她为正妃。”

这叫李太妃皱眉,“那你想娶谁?难不成要娶阮安若为正妃?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正妻之位,关乎独孤氏的将来,岂能儿戏?岂能由你个人喜好轻易决定”

独孤珩微微皱了皱眉,叹道,“母亲可知,我这般勤政,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想有朝一日,为了一些利益,不得不无视自己内心,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李太妃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冷下声来道,“你若果真要娶那个女子为正妃,不止庆州会有人反对,汴京也不会答应。临安武王府的梁子,就是因她结下的。”

熟料这话一出,独孤珩也冷了神色,反问道,“高氏与我之仇,岂是因她一个弱女子而起?父王是怎么死的,母亲难道忘了?”

李太妃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独孤珩也不想与母亲闹僵,缓了缓语气,又道,“自父王去后,我就没打算再仰高氏鼻息,他们也不会一味容忍我们,眼下的平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其实李太妃也早明白这些,然而此时被儿子接二连三的噎,心里不免有些不爽,想了想,又不由得生出狐疑,问道,“你与阮家相处的时日里,可曾许诺他们什么?”

她怀疑,阮家早就另有企图,会不会在下江南的路上就用女儿来迷惑儿子……

然这话一出,独孤珩却笑起来,又反问她道,“母亲这是在怀疑什么?阮家人直至从江南来庆州的路上才知晓我的身份,他们乃是守礼本分的人家,便是我许诺,他们又会轻易答应吗?再说,您是当儿子昏庸无能,不会看人吗?”

李太妃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般拖着是为什么?古来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漪容哪里惹得你如此深恶痛绝?”

独孤珩没答。

邢江的事,他还不想现在就叫母亲知道。

毕竟时机尚未成熟,上辈子邢江背后的人,还未露面。

一连几日过去,邢漪容仍旧未能等到她最想听到的消息,她不免有些着急。

其实不止她,邢江夫妇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们原以为,将江南宝库一事“贡献”出,理应能打动独孤珩及李太妃,加之也早已听说李太妃在劝谏镇北王娶王妃,眼下却迟迟没有动静,难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当然身为父母,将女儿的寝食难安看在眼中,他们还是得先耐下性子劝慰,“所谓好事多磨,王爷大婚可是大事,且沉住气等一等,眼下不知有所少眼睛盯着我们,切莫叫人看了笑话。”

邢漪容却甚为悲观,只同爹娘道,“其实女儿知道,问题还是出在阮安若身上,王爷迟迟不肯定下主意,定是在顾及那个女子。”

其实邢江夫妇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问题归咎在此,只是如此一来,又不免陷入难题。

若真是为了那阮安若,他们能怎么办?怎么不成叫阮家凭空消失?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眼下阮家乃镇北王目中红人,不知将他们看顾的多好,众目睽睽,他们如何动手?

而就在邢家人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邢江的书房。

夜深人静,来人一身玄色,以兜帽遮面,叫旁人无法看穿身份。

“听说邢大人近来被烦心事困扰,我这里恰有一副良药,或许可帮你解忧。”

四下无人,来人终于摘下兜帽,露出真面目,却叫邢江猛然一顿。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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