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意，再明显不过。
没等开车的女人说什么，万艺璇又开始了。
“让外人参与，谁能保证安不安全？”
青魇眉心沉了沉，小白一脸懵懂。
这就让我有点别扭了。
“这是我的朋友，和我的弟弟，不是什么来源不明的人，而且……”
我冲开车的女人笑了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孤儿院是敞开接受义工的，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有意见，就不接受其他的义工了吧？”
这项条例，是我来之前看过的。
H市孤儿院规模不小，平时是广招义工的。
青魇和小白来，完全说不上是什么错误。
万艺璇被我怼了，脸色涨红。
刚才提意见的时候，似乎已经用光了她的勇气。
她现在又恢复到原本瑟缩的模样了。
开车的女人看我们一眼，和气地笑笑。
“来做义工是好事，我们欢迎，但她说的也不算错，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吵架。”
她没说别的，我暂且安心下来。
看样子，她不会赶走青魇和小白。
女人从后视镜看了看我，“你就是宋优优吧？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孤儿院的院长，我姓洪，你们可以叫我洪院长。”
我跟洪院长打过招呼。
洪院长又看一眼小白，“这孩子是你的弟弟？”
“是的。”我说，“他从小就特别想要做义工来帮助别人，所以这次我申请带上他了。”
话说八道这种事，努力一下也就会了。
“他的头发和眼睛是……”
“哦，我弟弟他，先天有点……”
我故意没说完，做出一副忧伤的表情。
洪院长立马心领神会，“我明白，我明白。”
“你弟弟能被照顾的这么好，你们家庭一定非常有爱。”
洪院长跟我说话的时候，万艺璇全程不参与。
她在看向玻璃窗外的什么，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我们。
一路上，我和洪院长相谈甚欢。
洪院长是个很温柔，很慈祥的女人。
这样的人，难怪会当上孤儿院的院长。
很快，孤儿院到了。
车子刚开进去停稳，就有几个孩子围了上来。
“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回来了！”
一个青年女人，扎着单马尾，拉扯着孩子，不让他们靠车太近。
“于老师，怎么还没领他们休息？”
洪院长下车，一个一个地拥抱过去。
被叫做于老师的女人开了口，很是无奈。
“别的孩子都哄睡了，就这几个，说不等到院长妈妈回来就不睡。”
“小淘气。”洪院长拍了拍怀里孩子的屁股。
几个孩子抱过了洪院长，好奇心又放到了我们身上。
“他们是谁呀？”
“这个大哥哥，长得好漂亮呀。”
“小哥哥，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金色的呀？”
果然，无论走到哪里，青魇和小白都是最受人瞩目的那种。
孩子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俩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新来的义工叔叔，是……”
洪院长还不知道青魇的名字。
“青魇。”我说。
“这个姓氏倒是少见。”洪院长说。
“少数民族。”我继续瞎扯。
青魇深深看我一眼，意味深长。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冲他做了个揖。
请原谅我的胡说八道。
好在，洪院长没有计较他的名字。
“这是青哥哥，你们要对他礼貌一些。”
说完，洪院长又看向了小白。
小白这次很聪明，“我喜欢别人叫我小白！”
“青哥哥，小白哥哥！”
他俩瞬间就成为了孤儿院里人气最旺的两个。
小白天性孩子气，跟他们在一起倒是能处得来。
可怜了青魇，天生孤傲高冷的性子，现在却要应付几个小奶团。
还没等义工生涯开始，青魇估计就要头大了。
“好了，不要再玩了啊，赶紧回去睡觉，哥哥姐姐们还没吃完饭呢。”
洪院长示意于老师带走他们。
“我先带你们吃饭去吧。”洪院长冲我们温柔一笑，“正好，带你们去见见另一个过来的同学。”
对，我也记得，要来做义工的人一共是三个。
“他是坐高铁来的，所以比你们要快。”
洪院长一边领我们向前走，一边说。
我忍不住想到了万艺璇。
一般人在大巴和高铁之间，肯定会选择高铁。
更轻松，也更快。
万艺璇为什么也会跟我们一样坐大巴？
对了，万艺璇呢？
我这才注意到，她没跟我们一起过来。
洪院长一看丢了人，也赶紧停下脚步。
“万同学呢？”
小白指了指一条岔开的小路，“去那里了。”
我看向小白指的方向。
要不是他特意指出来，我先前都没看到这条路。
那条路很窄，地上铺着的，还是青石板转。
两排槐树，枝繁叶茂地从半空连在一起，遮住了星空。
这条小路上，总共也没几盏灯，光亮还格外昏黄。
站在这条小路的尽头，我竟然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万艺璇就站在小路中间的位置，一动不动。
“万同学？”
洪院长过去，在她身旁喊了一声，她才一激灵回过神来。
“你在看万宁堂？”
听洪院长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小路的前方，是一栋房子。
小楼一共有三层，看上去格外古旧，不像是近些年的建筑。
小楼掩映在月光中，半明半暗。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小楼的每一层里都有亮光。
只不过，那亮光很微弱。
这地方，应该不是住着人的。
“万宁堂是什么？”万艺璇问的很直白。
洪院长叹了口气，“这里是……”
“这里是一部分孩子们安睡的地方。”
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话语里的“安睡”指的是什么。
难怪靠近这栋小楼的时候，我心里总有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这里一共住了多少个孩子？”我问。
洪院长看向向外透着光晕的小楼，“记不清，但，少说也应该有几千个了。”
这么多？！
我顿感意外。
死在孤儿院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多？！
“出乎意料吗？”洪院长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表情，“你们知道，这座孤儿院已经有多久的历史了吗？”
别人在说话的时候，按理说，看向别处是不礼貌的。
可我实在控制不住。
因为，万艺璇此刻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