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听到他低声笑了一下。
这次，他没有再推开我，而是抱紧了我。
他音色低沉，“不后悔么？”
“死也不后悔。”我咬牙，分外坚定。
青魇扬起视线，“听到了么？”
“我要是你，我就早早走了，免得丢人。”
“她不肯选择你。”
面具男人沉默了。
他恐怕是在愤怒，否则掌心也不会攥的那么紧。
但他很快又笑了。
“没关系，等你不存在了，她自然会明白我的苦心。”
“青魇不会死的！”我冲他呸一口，“我不会让青魇死的！”
面具男人做了个“随便你怎么说”的动作。
我抱紧青魇。
我的体温，无法融化已经凝结成的冰。
但它可以让新的冰不再凝结。
面具男人沉声道：“你不怕自己会冻死吗？！”
“多管闲事！”
我轻蔑地瞪了他一眼，便再不看他。
青魇望着我，眼神复杂。
“你对我有这份赤诚之心，倒也不枉我辛苦来救你。”
我嘴唇直打哆嗦。
我其实想对他说，他难道只看出了我想陪他死的赤诚之心，就看不出我其他的真心么？
尽管我一直隔绝着冰层继续凝结，青魇的体温还是在一点点下降。
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我知道，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撑着，好威慑面具男人不要过来将我强行带走。
只是，看他这样子，不知道还能撑下去多久。
我抱紧他的身体，将耳朵贴在他唇边。
在这极寒的地方，只要开口，就会吐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你相信我么？”我问青魇。
青魇疑惑地看着我。
多少次，在逆境中，我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这一回，是不是也该轮到他信我一次了。
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道出了三个字：“我信你。”
我笑了起来。
信我就好。
“我跟你保证，我们谁都不会死在这里。”
我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冰，开始在我身上凝结了。
我只是个肉体凡胎，经受不住这么刺激的冷。
一旦冰层开始蔓延，我的性命，只怕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不再多说什么，节省力气，抱紧青魇。
青魇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背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也因为此刻的天寒地冻，感觉不到疼了。
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我强打精神，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开了口。
“青魇，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好。”
我冲他笑，都还没问什么要求，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么？
他揽住我的肩膀，眸色沉沉。
“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能等到这句话，真是死也甘愿了。
当那团火球丢到我眼前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幻觉。
我向火球丢来的方向看去，哆哆嗦嗦的嘴角勾了起来。
我赌赢了。
耀星果然来了。
他神态中的急躁，果然很符合他火一般的样子。
面具男人应该是完全没有料到还会有人赶来。
但耀星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姐姐，你倒是好聪明啊！”
耀星的话，分明就是在咬牙切齿。
他像是恼到了极点，手用力一甩，火海便包围了此处。
那些怪物一触碰到耀星的火，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此刻我的脸上，一定带着些小得意。
我猜对了。
之前初见耀星的时候，他的火就让我惊叹。
我能想到的，这世间最炽热之物，就是耀星的火。
耀星现在眼底也在冒火。
“用她来威胁我，你真是好聪明！”
耀星稳稳落在我的身前，他手一扬，一层细小的火焰倏的一下，就烧化了我身上的冰。
他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咬牙，“跟我走！”
“我不走！”
我抱紧青魇，宁死不肯松手。
耀星的脸色很难看。
“别以为我是来做好人好事的，我救了你，是有利可图，不表示我也要救他！”
“那我就不跟你走。”我说。
看他又要恼火，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在这里的，你要是强行带走我也不是不行，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你要是逼急了我，我就自尽。”
“反正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贱命一条，但那个小哑女不一样吧？”
身上一暖，我连说话也有力气了。
听我一连串的说完，耀星气急。
“你不肯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说也得说！”
我冲他一耸肩膀，“你就那么肯定，我说出来的话是真的吗？”
耀星嘴角一僵。
我跟他对视，绝不认怂。
之前耀星见到的我，都弱的跟小鸡仔一样。
估计他也从没见过这么横的我。
偏偏，我说的就是他最担心的。
要打蛇一点也不难，认准对方的七寸就行了。
耀星的火气，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涨了上来。
但他偏偏就对我没办法。
“宋优优！”
喊出我名字的时候，他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
他怒吼一声。
一团烈火甩了过来。
冰层融消到一点不剩。
青魇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他冲我轻笑一声，眼底扫过耀星，“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胆子一直不大。
但要是为了救青魇，我的胆子也可以大一回。
至于耀星为什么会来。
当然是因为他想明白了我的话。
只有我好好的活着，他才能得知他最想知道的人的下落。
我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不存在了。
所以，在我决定避开青魇，冒险来救成雅的时候，我就留着这一招杀手锏。
耀星不是个蠢的，他能想明白我的意思。
耀星将火气强行压了回去，冲我微笑的时候，还有点青筋毕露的样子。
“姐姐，看在我帮了你们一回的份上，是该告诉我了吧？”
“我觉得不划算。”我说。
“你——”
耀星又要跳脚。
我指着面具男人，“抓到他，把他的面具剥下来，我就提供给你另一个信息。”
我举手，对天发誓，“要是我骗你，不告诉你真相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呵——呸！”
耀星根本不吃我这一套，“别发誓，我不信你这个邪！”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认真地看向他，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