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周梓涵在祁希庄住了一晚,次日凌晨,又踏上了南海郡守府之路。这里离郡守府稍远,骑快马奔驰也得四个时辰,周梓涵轻装上阵,为不耽误行程,他此次也是独身前来。
南海郡守府大底都一切如常,唯有不同的,便是这几日校场中时有士兵的喊杀声,相隔一里外也可听得仔细,这原来是百里慕名在校场练兵和演习阵法,是为对付山贼而做的准备,校场中,士兵们练得汗流浃背,但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南海郡盗匪横行,剿灭他们是自己的责任,故都练得认真,再加之之前练习不足,对敌时,自己没有不吃亏的,此时有名将亲自带领,谁又敢偷懒?
要说感慨最深的,便是兵曹掾史副官刘轩凌,他以前哪会如此练兵?难怪军队战斗力极弱,他对百里慕名说道:“怪不得将军能百战百胜,训练士兵当是主要原因之一了。”
百里慕名道:“士兵必要坚持训练,若生就懒惰,怎能御敌?刘大人当听说曹刿的一句话——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故大军作战,无不是靠着勇气而取胜,练兵,不仅仅练其体能、杀敌技法,还应训练其勇气,士兵若有勇气,将勇往直前,区区贼寇,又能奈我何?”
刘轩凌道:“将军说的是,属下之前确实不曾练什么勇气,所以也就无从下手,今日见将军训练,果然耳目一新,受教了!”
百里慕名道:“刘大人其实也是练兵高手,本官见这两千士卒,纪律极好,个个也是士气高昂的,刘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本官以后还要多多仰仗。”
刘轩凌道:“谢将军抬爱,这士兵光有士气,其实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要有好的将帅,属下见将军的大公子确实不错,人年轻,武艺也极高,将军让其在军中统领一支五百人的劲旅,他日他定会屡立战功的,属下还要替南海郡百姓谢谢将军呢。”
百里慕名道:“宸儿乃吾之长子,让他到军旅锻炼,对他或许是好的,宸儿尚小,也不曾入过军营,凡事都多有不懂,以后刘大人可要多多照顾才是呀。”
刘轩凌道:“那是自然,将军且放心,所谓虎父无犬子,今日却印在将军身上了,我军有公子助阵,加之将军神勇,破敌又多了几分把握。对了,将军看我们什么时候可去剿贼呢?今日早晨,细作从博罗县传来消息说,张莹项又率人抢劫了一个村庄,还当场打死了五个百姓,可谓是猖狂至极呀!”
百里慕名道:“张莹项此贼果然嚣张,若不能及时剿灭,只怕百姓不堪其扰呀。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要一举歼灭,确实不易办到,既然张莹项又出来行凶,走,我等先去找找谢大人,看大人有何主意。”
二人主意商定,便出了军营,直奔郡守府走去。
郡守谢云庭今日正好在府中批阅公文,忽悠门官通传道:“启禀大人,百里将军和刘将军求见!”
谢云庭一听,忙放下手中的公文,暗想,两人本在练兵习阵,今日同来,必不简单,连忙说道:“快快有请!”
二人走到公案前,抱拳施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谢云庭下来扶起二人,说道:“两位将军来找本官,定是有要事了,来,先坐下再说。”
二人坐毕,郡守府下人也端来了茶水,二人各饮一杯,谢云庭才说道:“二位将军,今日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刘轩凌说道:“大人,可听说张莹项的事?”
谢云庭道:“张莹项?本官不曾听说,怎么,他又犯案了?”
刘轩凌道:“是的,今日早晨,我军细作传来消息称,张莹项又率人去抢劫了博罗县的一个村庄,且还当场打死了五人,属下正与百里将军商议,是否要出兵剿贼,大人统领南海郡多年,一向顾虑周全,不知可有御敌良策。”
谢云庭道:“想不到张莹项又出来为祸了,不除之本官何以面对百姓,百里将军,你练兵多日,以当前的实情,可有把握剿灭贼寇?”
百里慕名估算了一下,直接说道:“只怕难以一举成功,张莹项有五千余众,且个个都穷凶极恶,乃是亡命之徒,以我当前的两千士卒进剿,只怕是要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呀!”
谢云庭对于此贼的嚣张气焰,很是生气,之前虽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多是抢劫而已,从未有报告说杀人了,他不免有些牢骚话,他当着两人的面,恶狠狠地说道:“那也不能让他如此猖獗,就算全军覆没,本官也要把他拿下!”
刘轩凌从未见过谢云庭有如此大的气,他连忙说道:“还请大人息怒,莫为此事伤了身体,今有百里将军在此,定能想到除贼妙法。”
听了刘轩凌的话,谢云庭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他的气此时稍稍消了一点,说道:“说的是呀,本官也是气糊涂了,百里将军,莫要见怪,本官司牧一方,不能为朝廷出力、不能为百姓解忧,真是罪过呀,百里将军一向足智多谋,此时不知可有御敌良策?”
百里慕名深知此事重大,弄不好还真的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南海郡虽地处边远,然也还是大汉的天下,自己身兼重任,着实不宜随意说出不合实际的主意,他只有实话告知了,说道:“目前尚没有什么好主意,大人容末将思索一夜,明日定能给大人一个答复。”
谢云庭深知此事不易办好,加上百里慕名刚到此地,尚不熟悉环境,他也不会太过强求,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辛苦将军了。将军且先回去,明日我等再商议此事。”
百里慕名携着刘轩凌,与谢云庭拜别了,他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所以,一路走来,他都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只一会,百里慕名便回到了府中,他看起来很疲倦,一进门,就直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王雨柔见状,知道老爷心情不佳,忙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了他,说道:“老爷,你怎么了?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百里慕名道:“还不是怎样剿灭贼匪张莹项的事,哎,他手中可有五千人马呀,而南海郡仅仅两千士卒,实力悬殊甚大,不知要怎样才好。”
听百里慕名说得有些严重,使得王雨柔也跟着担心了起来,说道:“那老爷,宸儿在军营不是很危险吗?老爷,要不让他回来吧!”
百里慕名道:“这不是胡闹吗,宸儿在军营,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也是为国报效的机会,怎说不去就不去了,再者,贼匪不除,岂不辜负朝廷所托?你呀,也不必担心,为夫也不会不管宸儿的。”
王雨柔不敢再说话,她深怕百里慕名更增添负担,故只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