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你说呢?”他又看向朱雀营前排的副将叶林,问道。
“集中精神,一箭封喉!”
叶林也同样向前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们说的都对!”李祐说道,“但还不全对!”
“战场并非儿戏,倘若你们经历过,肯定最清楚——战场是炼狱!同样也是天堂!战场有生死,一样有荣辱!”
“但最重要的是……战场就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孤活的垃圾场!活着,你就能加官进爵!死了,你只能空留虚名,其他的什么都没了!”李祐怒吼道。
“告诉孤,你们是想被敌人砍死,还是想砍死敌人!?”李祐问道。
“砍死敌人!砍死敌人!砍死敌人!”
众军一起吼道,仿佛龙吟虎啸一般响彻云霄!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李祐再次问道。
“想活!想活!想活!”诸军齐声回应!
“想活下去,就给孤玩命的杀!那些吐蕃人、西突厥人、边境土著都自以为可以侵犯孤大唐领土,而不负任何代价?他们是痴心妄想!”
李祐拔出腰间的紫薇软剑,朝天一指。
“孤以孤手中的长剑立誓,必将驱逐鞑虏,复我大唐和平!而你们便是孤的坚盾!孤的利剑!孤的长弓!孤的长戟!孤将随军与你们一同上阵杀敌!”李祐立誓道。
“听着,你们每杀一个敌人,打赏!杀十个以上,倍赏!杀五十个以上,孤要亲自向父皇请封!不惯是将还是士,孤都一视同仁!”
说到这里,李祐的语气加重。
“是否能让你们的父母和妻儿过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们的双手了!”
李祐刚刚说完,原本排列整齐的水军将士们骚动了起来。
李祐放眼望去,看见众人的目光中除了坚毅外,还多出了那嗜血的凶光,仿佛夜里捕猎的豺狼虎豹透射出的光芒一般瘆人。
他要的就是这个,他要的是这群人渴望杀敌的心!
因为只有这种人,才会在战场上不顾一切,只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实现,也只有这样,这只部队就注定可以攻无不克!
李祐举起长矛,大吼道:“杀——!”
“杀!杀!!杀!!!”
呼喊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连李世民都不仅为这充满杀气的怒吼声暗暗心惊!
“上船!”
李祐的命令刚下,水军军队便有条不紊地排队向栈桥行进,从山上看仿佛蚂蚁过境!
每艘船能容纳四十人,再加上四十人的装备,几乎达到了船的满载量。
而李祐的座舰则是一艘战舰,有一百名兵士在上面驻扎,并有专门训练过的兵士负责左右舷的霹雳炮。
李祐就住在船尾的船舱内,里面布置了卧室和议会厅,甚至还有可以供暖洗澡的地方。
而普通行船的兵士们则统一睡在船舱的吊床上,经过了一定的训练后,他们早就习惯了如此入眠的方式。
至于在每艘船的船舱末端,则由李祐与公输哲达一同设计的螺旋桨驱动室所占据。
有专职的水手三班倒地推动一个转轮,来驱动螺旋桨转动,让船在风力不够的情况下能够提速。
运河的水波光粼粼,行船驶过而激起涟漪。
远处青山依旧,在蜿蜒的河道深处,一艘艘行船没入了山间,空留下重归平静的河面。
李世民看着远去的船舶,心中的激荡仍未平歇,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波澜壮阔的画面了!
……
行船星夜奔赴,转眼间便已驶过了嘉陵江。
跃过合州后,船队向汶江驶去,由于螺旋桨与风帆一起带动的作用,行船没过多久便进入大渡水。
这里便是叛军动乱的重灾区!
但是当行船逐渐驶过江面时,却似乎宁静祥和,也许是因为刚入深夜的缘故吧。
公输哲达站在船舵旁,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的月夜。
“你还没睡?”
李祐推开舱门,正巧看到公输哲达站在侧舷装甲后驻足眺望,于是走到他身边问道。
顺着公输哲达的眼神望去,李祐看到远处仿佛有星火点点。
李祐正纳闷为何已过子时,还有那么多人家明灯,但随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些不是灯火,而是被叛军烧杀掳掠后遗留下来的战火!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唉……”李祐叹道,“纵然中原太平,边陲却仍旧不得安生啊。”
“宁活酒臭中,不想天下事。”
公输哲达答道:“倘若人人都有殿下这般古道热肠,那边关危急何愁不能安定?百姓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李祐刚想说话,却突然提前感觉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如今李祐已经是半步武碎虚空的境界,所以一般的直觉,是定然不会错的!
可是他张开眼睛眺望两岸,却又看不见什么异端。
只是李祐始终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提醒他,危险正在接近!
“不对,有情况!”李祐转身冲在巡逻的兵士喊道。
就在此时,漆黑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动,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只听“咻”的一声,从岸上忽然射来一支利箭,笔直地朝站在船舷边的公输哲达的面门飞去!
“敌袭——!”
只见两岸被火光点得明亮通透,山林中似有无数敌人暗藏其中,如今皆是一一现身,将李祐的战舰夹在河道中央,让船队变成了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