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0章
叶逢春思忖之际,茅书生等人已经走到三人近前。只见茅书生快走几步,到了叶逢春身前丈许,这才停了下来,一脸愧色地拱手说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茅某着实没有脸面前来拜见叶大掌柜。只是若不将此事解说清楚,只怕白莲山庄和松鹤楼生了嫌隙,后患无穷,是以茅某只能厚着脸皮前来拜见叶大掌柜,还望叶大掌柜原谅则个。”
茅书生一边说话,一边向叶逢春躬身施礼。叶逢春急忙将他拦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庄主大人太客气了。叶某此番来到贵庄,与丧家之犬无异,若是庄主大人不肯收留,只怕叶某等人早已经死在荒山野岭之间。是以庄主大人对叶某只有大恩,没有小过,何必如此客气?”
叶逢春这番话说得皮里阳秋,明面上是在安抚茅书生,暗地里却是大加讽刺。茅书生甚是精明,自然听出了叶逢春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他听叶逢春说完之后,脸上没有丝毫不快之色,摇头说道:“此事乃是因为茅某驭下不严所致,叶大掌柜心生不快,却也并不稀奇。实不相瞒,此前茅某确实有事情瞒着叶大掌柜,使得叶大掌柜对茅某生了疑心,才会起了这场风波。茅某前来拜见叶大掌柜,便是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以免叶大掌柜猜忌茅某,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
叶逢春听茅书生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庄主大人太过虑了。方才叶某已经说过,咱们对庄主大人没有丝毫怨愆之意,只不过因为事发仓猝,心中着实有一些惊愕罢了。”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到屋中落座,再详细议论此事。庄主大人,通海大师,请进屋一叙。”
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向茅书生和通海和尚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心中暗想,茅书生只带着通海和尚和三名白衣人前来与老子说话,无非是要告诉老子他没有敌意,否则绝对不会只带着几个人同行。不过此人奸诈,不可有丝毫马虎托大,老子请他进屋子说话,看这个王八蛋去还是不去。若是这个王八蛋心中有鬼,自然不敢轻易跟随老子走进院子,做了瓮中之鳖,必定会百般推托,不肯进院。如此一来,老子便可以让厉百户和穆丫头出手制住这几个家伙,当作人质来对付茅书生的手下。若是这个王八蛋硬着头皮和老子一起走进院子,老子倒可以暂时不发难,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图谋,再作决断不迟。
茅书生等人到了之后,慕容丹砚一直盯着站在茅书生和通海和尚身后的三名白衣人。三名白衣人都是五十多岁的老者,虽然腰间悬着大刀,却并没有动武的迹象。慕容丹砚心中惊疑不定,暗想确实如厉大哥所说,这三个家伙走起路来脚步拖沓,步履轻浮,没有练过武功。而且看三人的脸色黯淡无光,目光散乱,身子骨并不强壮。他们与茅书生同行,若是与咱们动起手来,这三个家伙压根没什么用处。如此看来,厉大哥说得不错,茅书生确实没有与咱们翻脸厮杀的打算。这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着实让人猜想不透。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见叶逢春请茅书生进屋说话,暗想咱们在此处说话,数百名白衣人离着咱们不远,尚能威慑咱们不敢下手害了茅书生等人的性命。不过茅书生若是跟随叶逢春进入屋子,脱离了众白衣人的监视,只能任由叶逢春宰割,对茅书生来说极为不利。想来此人会百般推托,不肯冒险进屋。
叶逢春与慕容丹砚一般心思,以为茅书生多半不会进屋说话,必定会想尽法子与自己周旋。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茅书生不肯进屋,便要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出手将茅书生擒住当作人质。虽然通海和尚和三名白衣人就站在茅书生身后,可是叶逢春压根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暗想厉百户武功了得,又有穆丫头相助,通海和尚等人就算出手阻拦,也只能枉自送了性命,压根救不了茅书生这个王八蛋。
念及此处,叶逢春双眼紧盯着茅书生,只等他摇头不许,便要让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出手抓人。没想到茅书生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便即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叶大掌柜,厉公子,穆公子,咱们一起进屋说话。”
茅书生一边说话,一边向着厉秋风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等三人说话,便即向宅院走去。这一下大出厉秋风等人意料之外,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通海和尚走上前来,向着叶逢春拱手说道:“敝庄庄主大人绝无欺瞒之意,叶大掌柜不必怀疑咱们另有所图。”
叶逢春听通海和尚说完之后,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叶某哪敢怀疑庄主大人和大师会欺瞒咱们?只是事发仓促,叶某心中略有不安罢了。”
叶逢春说完之后,转身快走了几步,追到了茅书生身边,与茅书生并肩向宅院走去。围在四周的松鹤楼伙计见此情形,一个个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一名伙计头目见机甚快,向着众伙计挥了挥手,便即拎着腰刀跟在茅书生身后,直向宅院走去。其余众伙计分列在石径左右,护在叶逢春和茅书生四周。更有两名伙计头目带着七八名伙计跟在通海和尚和三名白衣人身边,隐然已成合围之势,一旦通海和尚等人稍有异动,他们便要一起动手,将四人乱刃分尸。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走在最后,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倾耳倾听身后的动静,惟恐数百名白衣人突然冲杀过来。可是走出二十余丈之后,离着院子入口处已然不远,身后仍然是一片安静。慕容丹砚忍耐不住,不由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众白衣人仍然留在百余丈外,压根没有大举冲杀过来的迹象,不由摇了摇头,心中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