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说完之后,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姐姐,你说是不是?”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对厉秋风和戚九说道“小鱼妹妹说得不错。这位冯先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只凭手中一块醒木,便能将那些英雄故事说得极为精彩,端得是一位厉害人物。我以为此人若是下了科场,说不定连状元也被他夺了去。”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心下不信,暗想状元郎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岂能是东辽县一处小酒馆中的说书先生可比?我在京城之时,时常到高粱河听人说书,那些说书先生一个个巧舌如簧,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确实极为了得。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人几十年来日日讲述这些故事,即便蠢笨如牛,背也背了下来,只能说是熟能生巧罢了,不能与十年苦读的读书人相提并论。只不过厉秋风心下虽作此想,却不想驳了慕容丹砚的面子,是以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便在此时,小二托着一个大食盘快步走到了厉秋风等人坐着的桌子前。他一边将食盘放到桌子上,一边恭维了王小鱼几句。王小鱼与小二甚是熟悉,笑嘻嘻地说道“你这猴崽子倒机灵,比你家掌柜要聪明许多,听说掌柜家二妞还没有嫁出去,你不如做了倒插门女婿,将来承继家业,一定比你的老丈眼子强得多!”
小二听王小鱼说完之后,陪着笑脸说道“大小姐别拿小人开心啦。咱家二小姐胖是胖了些,不过毕竟是大家闺秀,哪能下嫁给小人这样的苦命人?或许五六年后,小人能攒下十几两银子,到时娶一个寡妇,便已心满意足啦。”
王小鱼将嘴一撇,口中说道“没出息!要娶就娶黄花大闺女,娶什么寡妇?!”
王小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歪着脑袋看了小二几眼,口中说道“你这个猴崽子能说会道,口齿流利,不如给冯铁嘴磕几个响头,求他收你做了徒弟。若是你能将他一身本事学到了手,日后走遍天下都不怕啦。”
小二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双手乱摆,口中说道“那敢情好啦。只是冯先生鬼精鬼精的,城里城外多少口齿伶俐的后生想学他的本事,却没有一人能入了他的法眼。小人笨手笨脚惯了,嘴巴又不如别人利索,哪里敢痴心妄想,让冯先生做小人的师父了。”
小二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提到冯先生,小人倒想起来了。他老人家可有四五日没到咱们馆子来说书了,昨日掌柜的还提起冯先生,说城南天后宫门前又开了一家馆子,老板与冯先生是同乡,两人攀上了交情。说不定那家馆子的老板花了重金将冯先生请了去,暗地里使坏,不许冯先生到咱们这里来说书。”
王小鱼听小二如此一说,心下暗想,看样子掌柜没有骗我,冯铁嘴确实没到酒馆说书。此事倒真是凑巧,咱们在大石洞中被困了五日,冯铁嘴也消停了四五日。若是他在别的馆子坐馆,今日咱们扑了一个空,我在戚九和厉大侠面前说了大话,可就下不来台了。
念及此处,王小鱼心下不由略略有一些焦急。只见她双眉一挑,对小二说道“我不妨教你一个法子。你这就去将冯铁嘴请来,想法子多灌他几杯红枣酒。待他喝得兴起之时,你立时跪倒拜他为师,咱们这些人都可以为你作证。就算他酒醒之后反悔,不承认收你为徒之事,有了这么多证人,也就由不得他了。”
小二知道王小鱼故意拿自己打趣,是以听她说完之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掌柜已经让刘三去请冯先生了。等冯先生到了之后,小人壮着胆子试试大小姐的法子,若是事情能成,小人便给大小姐说三天三夜的珍珠楼,报答大小姐的恩情。”
小二又与王小鱼说了几句话,便即告辞而去。王小鱼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便即请厉秋风等人动筷。众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约摸过了半柱香工夫,四人已吃了七八分饱。便在此时,忽听得开门声响,一个中年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王小鱼转头望去,看清了中年男子的模样,心下大喜,对厉秋风等人说道“冯铁嘴到了!咱们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厉秋风等人也随着王小鱼转头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虽然脸上颇有风尘之色,不过面目清秀,想必年轻之时必定是一位美男子。此人身子削瘦,身上一袭青衫已然洗得褪了色,略略有一些发白,不过甚是干净。厉秋风见了此人的模样,心下一凛,暗想这人并不面生,倒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惊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人,想要记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他,可是越是仔细推想,反倒更加想不起来了。便在此时,只听戚九压低了声音说道“奇怪,这人的面孔怎么如此熟悉,倒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厉秋风听戚九如此一说,心下越发惊疑,暗想若是我一人觉得此人面熟,倒也并不稀奇。可是戚兄弟也说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他,只怕事情真有蹊跷。想到这里,厉秋风正想说话,却见掌柜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那人,掌柜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快步迎了上去,口中说道“冯先生,你可真是太难请了。这几日我让刘三和老杜去请了你三四次,连你老兄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打发了回来。是不是嫌我给的润口太少,不肯到我这小馆子来屈就?”
冯铁嘴听掌柜说完之后,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郭掌柜,你可冤枉死我了。数日之前我在你这里喝了一壶酒,没想到路上受了风,回去之后竟然病得卧床不起,昨日才能下床。今日若不是郭掌柜相请,我可不想出门。”
郭掌柜见冯铁嘴说话之时有气无力,脸色也略略有一些发黄,知道他所言非虚,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下暗想,我原本担心有人花了银子,将老冯视为禁脔,不许他再到我这里说书。既然他是因为生病歇息了四五日,并非受了他人的蛊惑,我便不必担心了。
《一刀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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