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云小邪见韩雪梅抱着昏迷的李子叶忽然出现,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接过了李子叶。
入手绵软,似乎连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像一个死人,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膜笼罩着李子叶的全身,云小邪第一时间就感觉出来了,那是昊天镜的灵力,当初在天火峰山腹无名古洞之中他曾见过。
李子叶的出现,打破了蜀山dìzǐ所居住的附近几个别院,上官云顿、紫云仙子,甚至就连地位崇高的六脉首座之一的云水师太也都亲临看望。
蜀山女dìzǐ所居住的院落中,已经站了十余个人,左葵、陆玲琅、徐宝凤、赤烟儿、木琴、白雪等女dìzǐ外,还有云小邪、古玉峰、周大林等一众男dìzǐ也在。
大家都在低声议论着到底是何人伤了李子叶。
将李子叶带回来的韩雪梅被shīfù云水师太单独的叫到了房间里询问,已经过了超过一个时辰,李子叶与韩雪梅的房间始终没有开启过。,
韩雪梅的房间中,云水师太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这位昔日名动天下的高人,此刻似乎被一股愤怒包裹与身,她端坐在椅子上听着韩雪梅述说刚才在后山的一幕,当韩雪梅说到最后,云水师太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手边的茶几上,坚固的黄花梨木所做的茶几在轰隆一声中化为粉末。
院子中的年轻dìzǐ脸色都是一变,纷纷看向了韩雪梅的房间。
韩雪梅垂手站在shīfù云水大师的面前,叫了一声:“shīfù。”
云水大师脸色铁青,缓缓的站起来,道:“这个孽徒原来真的没死,还堕入了魔道!实乃是我蜀山派数千年来的奇耻大辱!”
蜀山派门规森严,与魔教更是千年宿敌,自开派以来,被逐出山门的蜀山dìzǐ屈指可数,更别说叛出蜀山堕入魔道了。
韩雪梅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shīfù,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屋里,沉静如水的脸色也不知道为何,忽然闪烁几许的悲凉。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在后山见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临走时,分明也看到郜玉琳脸颊上难以掩饰的痛楚伤怀。
云水师太道:“雪梅,你先休息吧,我去找你紫云师伯。”
“是,shīfù。”
韩雪梅的房门被打开了,院子里十余个蜀山年轻男女dìzǐ看去,见云水师太脸色铁青,韩雪梅一脸沉静的跟在云水大师的身后,将她送了出来。众人朝着屋里看去,入眼处到处散落着木头的碎片,颇为狼藉。
李子叶的房间就在韩雪梅房间的对面,所有人只看到云水师太手拿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推开李子叶的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再度将房门关上。
院子里一片安静,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李子叶躺在床上,面色安详,仿佛睡着的仙子,美丽动人。
屋内,上官云顿、紫云仙子、醉道人三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看到云水师太走来,三人停止了说话。
紫云仙子道:“云水师姐,雪梅怎么说?”
云水师太将韩雪梅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这三位蜀山派长老人物也都是脸色微变。尤其是紫云仙子,脸色瞬息变了几种颜色。
郜玉琳,是她生平最得意的dìzǐ,其资质修为,远胜自己的大dìzǐ木琴与三dìzǐ白雪,向来对这个dìzǐ宠爱有加,更对她抱的希望最大。
五年前那件事之后,紫云仙子独自一个人深夜中也不知为郜玉琳落下了多少泪水,每每想起这个自己最倚重的dìzǐ一生坎坷,红颜薄命,不禁潸然泪下。
五年了,没有人再提起过她。
她也没有想到,郜玉琳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堕入了魔道,隐隐与击伤自己女儿有关系。
屋内的几位长老都默默的看着紫云仙子,见她神情复杂,隐隐带着几分痛楚与伤怀,他们也都觉得不忍。
年纪最大,身子佝偻,甚至颇为邋遢的醉道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伸手接过了云水仙子手中的那个紫檀盒子,道:“这就是玉琳当韩师侄带回来的七虫七花毒解药?据我所知,这种剧毒十分诡异,解药与毒药的炼制材料是一样的,但入药顺序却正好是截然相反,一旦出现一味药的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
紫云仙子默默的望了一眼醉道人,叹息了一声,道:“小妖现在危在旦夕,我们也对这种七虫七花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冒险一试。再说了,玉琳……玉琳她虽然叛出了蜀山,但小妖与小邪,都是她一手带大的,亲如姐弟,我相信玉琳是不会害小妖的。”
众人默默点头,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也知道郜玉琳与云小邪姐弟昔日的关系,加上郜玉琳将重伤的李子叶给送了回来,由此看来,她对蜀山派确实没有敌意。再说了,她也没有必要送假的解药过来,因为七虫七花毒无药可解,只要再拖上三五日,云小妖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了。
紫云仙子道:“不过这件事还是关系重大,我得回去和沧海说一声,至于给不给小妖服这解药,还得沧海拿主意。”
云水师太道:“师妹说的极是,于公郜玉琳是我们蜀山弃徒,于私小妖是掌门师兄的女儿,这事还是以掌门师兄意见为重。”
四位蜀山派长老首座在屋里商议着,天色已经将近子时,院子里十几个蜀山派年轻dìzǐ还在议论着。
云小邪站在月光下面色复杂至极,不时的仰天叹息。
月华如水,夜风如墨。
韩雪梅走到了云小邪的面前,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夜幕中如两颗闪烁着异光的夜明珠,深邃而神秘。
云小邪有点意外,自上次在酒中仙那儿宿酒之后,他与韩雪梅的关系就变的颇为的微妙,隐隐可以感觉到韩雪梅在刻意疏远他,二人虽然期间在天山之巅广场上见过几次,但每次目光相接后就快速的收回,一句话也没有说。
云小邪望着美丽月光下这个更加美丽的女子,道:“你……你还好吧,韩师姐。”
韩雪梅的身子仿佛不为人知的颤抖了一下,微微的摇头,慢慢的道:“我没事,你……”
她似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云师妹的伤势,解药已经拿回来了,云师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云小邪一愣,随即大喜,道:“真是?七虫七花的解药真的拿回来了?”
韩雪梅默然点头,眼中有一道宽慰之色滑过,似乎见到面前的这个少年郎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她也跟着开心。
周围十余个蜀山派的年轻dìzǐ见到韩雪梅与云小邪在一边说话,陆玲琅、徐宝凤等人不时的偷偷的瞄向二人,有人还在悄悄的靠近,想要听听这二人鬼鬼祟祟在说什么。
一个月来,云小邪与韩雪梅之间的事儿在蜀山门内传的是沸沸扬扬,据说两人在上次那次宿酒之中,又搂又抱,颇为暧昧。
韩雪梅自然发现身边的众人不时的瞥向自己与云小邪,眉头微微一皱,忽然贝齿轻轻一咬,道:“你跟我来吧。”
云小邪还处在狂喜之中,听到韩雪梅的话抬头看去,却见韩雪梅已经走向她的房间,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韩雪梅转身将房门关上了,院子里的年轻dìzǐ忽然一阵喧哗,都觉得不可思议,议论声音明显大了许多,徐宝凤等一众xìng格比较活泼的年轻dìzǐ,甚至蹑手蹑足的跑到了房门前竖着耳朵想要偷听。
“咔……”
黑暗中一声急促的异响,被关着的房门猛然打开,韩雪梅如霜的脸颊再度出现,冷漠如冰的目光横扫而过,众人都是打了一个冷颤,急忙散去。
韩雪梅xìng格向来冷漠孤僻,除了她的shīfù云水大师之外,也就能与大师姐陆玲琅与二师姐徐宝凤能说上几句话,被她冷眼一瞪,这些年轻dìzǐ哪里受得了,立刻做了鸟兽散。
当众人散去后,韩雪梅又再度的关上了门,转过头,见到云小邪对着地面上无数碎裂的木块发呆,那是刚才云水大师震怒之下一掌拍在了椅子傍边的茶几上导致的。
“你坐吧。”
韩雪梅的声音忽然变的温柔起来,脸上冷峻如冰的表情也渐渐软化成水。
云小邪看了她一眼,见烛光下的这位女子脸色有点儿苍白,甚至还有一丝难掩的疲惫之色,他心中一动,道:“韩师姐,昨天你与白飞飞斗法,结果如何?”
韩雪梅面色不变,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前坐下,道:“我胜了。”
云小邪大赞了一声,准备拍几句马屁,却不料韩雪梅继续道:“惨胜。”
云小邪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伸着脑袋,好奇的道:“惨胜?”
韩雪梅点头道:“不错,白飞飞道行之深超乎我的想象,加上她手中的那件名为斩相思的神匕,威力也是颇为巨大,综合实力比起柯星云来还要高上一筹,我虽然最后击败了她,但是也伤的不轻。”
云小邪还要在问,韩雪梅忽然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三寸方圆的圆形玉蝶,中间镂空,穿着一条红穗丝带,在烛光的照耀下,那个玉碟表面有一层淡淡的光芒闪烁而过,似乎还可以看到上面刻着的八个狰狞古怪的神图案。
云小邪眉头一凝,道:“这是……”
韩雪梅将长生玉符递给了云小邪,道:“这是七年前你送给郜玉琳的长生玉符,她让我还给你。”
“啊!”
云小邪的身子大震,伸手接过,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自己从小便一直贴身携带的长生玉符,七年前,自己送给了郜玉琳。
他翻转的看了看,心中五味陈杂,边看边道:“这么说来,今夜李子叶与解药都是她送过来的。”
韩雪梅点头,道:“是的。”
云小邪静静的注视着手中的长生玉符,很久之后才抬头来,韩雪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见云小邪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浅浅的泪痕,脸上的痛苦之色让人触目惊心。
韩雪梅的心为之一颤,看着身边这个孤单痛苦的少年,她真想将其搂在怀中与他一并承担。
她没有,她不敢。
她怕了。
韩雪梅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在无声流泪的云小邪,静静的望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
云小邪不是傻子,相反他的脑袋比大多数人要灵活的多,见到玉碟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郜玉琳的意思。
当年,他将长生玉符送给郜玉琳时曾说过,只要两人关系没有彻底的决裂,那长生玉符就会一直戴在郜玉琳的身上。
现在郜玉琳将长生玉符送回来,就表示她已经选择了与蜀山恩断义绝,割袍断义,日后再相见,只怕是敌非友。/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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