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乔逆的喊声,楼上的脚步声暂停。
四人在楼梯转角的地毯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脚下的地毯就像口香糖一样黏住他们的脚。
没有听到严禛的回应,乔逆又喊了一声:“严先生?”
申星染说:“你喊他有什么用?他身上的谜团最多,说不定他就是鬼。”
乔逆:“……你才是鬼。”
申星染抬脚往上走,“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何田田尽量将剧情掰回来,一脸严肃地跟上去,“还是小心一点吧。”
“你们真要上去?”王苏伦颤巍巍避开地毯上干涸的血迹,贴着楼梯边缘一步一步往上挪,“乔逆,你……”
乔逆正在往自己额上贴符纸。
王苏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乔逆又往自己肩头贴了两张,“我也不想破坏我这张漂亮的脸蛋,但跟生命比起来,我觉得丑一次没关系。”
王苏伦伸手,“还有吗?”
乔逆大发慈悲地分给他一张。王苏伦也给自己额头贴上了,弊端很明显,看不清路,这样就可以掩耳盗铃看不见鬼了呢。
两人就跟瞎子似的,摸着楼梯扶手上去。
三楼的脚步声忽远忽近,诡谲莫测,发声源头在一间客房,就是乔逆之前上三楼路过的那间。与那时不同的是,这间客房的门现在是敞开的状态。
申星染与何田田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靠近。
乔逆手持桃木剑,再三纠结,上前两步,说:“我去。”
二人扭头看去,“……你们是僵尸吗?”
乔逆吹一口气,额上符纸飘飘,说:“这是驱鬼符。”
何田田:“驱鬼符应该贴在鬼身上。”
乔逆呆愣,“对哦。”
王苏伦默默摘下符纸。
乔逆一咬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有道具你们没有,让我先去探路。”
申星染翘起一边嘴角:“请。”何田田也没阻止。
乔逆手握桃木剑,以每分钟一米的速度,接近客房。
申星染:“你不行就直说。”
“……我行。”乔逆一个箭步冲到客房门口,往里面看去,腿差点吓软,里面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红裙子,眼睛大得惊人,黑黝黝直勾勾地朝他望去。
申星染走过来,“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啊。”
乔逆一把拉住申星染,“别过去,在鬼片中,一般这时候小女孩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蝙蝠一样飞来。”
申星染直接问:“小妹妹,你是鬼吗?”
小女孩不回答,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童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何田田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可爱的npc,笑眯眯问:“小妹妹,你在玩什么?”
小女孩终于说话:“我在玩跳格子,你们跟我一起玩吗?”
“跟你一起玩,就是你的朋友了,对吗?”
“对。你们要当我朋友,永远跟我在一起。”
“……”这就有点过了啊。
乔逆说:“不行,还是让我来超度你吧。”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
导演组忽然闪过不妙的预感
乔逆举起桃木剑,哒的一声敲在小女孩头上。
导演组:“…………”
小女孩眼泪哗哗:“呜哇哇!!!!”
乔逆:“?”
申星染:“丧心病狂啊你。”
小女孩哭着跑出去,“妈妈!”
乔逆心头一惊,小鬼的妈妈也在,那他岂不是要被报复?结果出门一看,小女孩正撞在王苏伦怀里,叫嚷着:“妈妈,妈妈!”
王苏伦傻了。
乔逆震惊道:“她居然是你生的吗?”
王苏伦手足无措,“不是啊!”
小女孩忽然停止哭泣,朝王苏伦阴森一笑:“我要你当我妈妈,永远陪我好不好?”
王苏伦:“……”直挺挺倒了下去。
小女孩哒哒哒往楼下跑去,何田田去追她:“你等等。”
申星染踢了踢王苏伦,“别装了。”
王苏伦是真吓到了,生无可恋地睁开眼睛,问:“她走了?”
“走了。”
“不会再回来了。”
“回来找你当她妈妈?”
“……”不要啊!王苏伦愤怒地瞪乔逆,“为什么不是找他当妈妈?”
乔逆:“为什么要找我当妈妈?”
“你砍了她一剑。”
“你会想要一个天天砍你的妈妈吗?”
王苏伦哽咽:“这就是人善被鬼欺吗?”
乔逆:“我觉得你应该高兴,那个小女孩说不定还有爸爸,这样你就脱单啦!”
王苏伦:“……”尼玛谁想要这样的脱单?!
乔逆自顾去敲主卧的门,“严先生,你还在睡吗?”
没有回应。
他拧动门把,门纹丝不动,反锁了。
“看来还在睡?”申星染说。
王苏伦:“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还能睡得着?不会睡死过去了吧?”
乔逆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严先生又不是你。”
刚刚装死的王苏伦:“……”
王苏伦深吸一口气问:“那你告诉我,你刚刚那么大声喊他,我耳朵都要聋了,他居然没听见?”
乔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耳塞,用了耳塞吧。”
王苏伦较劲道:“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赌严先生在不在卧室里,我赌他不在。”
乔逆:“我赌他在睡觉。”
申星染抱臂闲闲地问:“所以你们这是住了人家的房子,还要强行闯入人家的卧室,确定人家有没有睡觉?”
乔逆王苏伦:“……”好像确实有点过分呢。
不过这是在录制恐怖逃生综艺,又不是日常生活。王苏伦说:“前几期节目中,我还看到有人用脚踹门,拿大锤子砸门,用斧头砍门。”
申星染:“……你这是有多关注别人怎么破门的?”
他不知道的是,逃生综艺的精髓就在于,如何逃离一个场所,因此嘉宾们为了破门,想出了各种暴力的办法,反正最后节目组报销,而观众看的就是一个刺激。
王苏伦对乔逆说:“就看你的剑够不够快了。”
乔逆看了眼手中的桃木剑,目测不如门板厚实,说:“还是用你的大脚来踹吧。”
王苏伦想起星光盛典走秀时,乔逆的那双小脚,含笑点头:“好吧,看我的。”他正面卧室的门,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飞起一脚踢过去
“哈!”
门,纹丝不动。
王苏伦转了个圈,他那么长的腿,那么大的脚,踢空了。
乔逆:“……”
申星染讥诮地嗤笑一声。
王苏伦堪堪止住陀螺旋转,尴尬道:“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楼下忽然传来何田田的喊声:“你们快下来!”
三人下了楼,只见何田田面色肃然,不由得问:“怎么了?”
何田田说:“跟我来。”
跟着何田田一起出了别墅,踏着薄雪来到别墅后院。因别墅建在山间,四周林木环绕,后院不远就是一片树林。
冬日空气凛冽,何田田带着他们穿过后院,进入小树林。
零下温度,手暴露在空气中冻得生疼,乔逆搓了搓手指,依然紧握桃木剑,问:“你发现什么了?”
何田田说:“小女孩往这个树林里跑了,我没追到,但我发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说着,她看了一眼申星染。
申星染被她看得发毛,“干什么?”
何田田说:“你别吓到。”
王苏伦:“申星染是ega,容易受到惊吓。乔逆,你也给他一张护身符吧。”
申星染:“刚才吓到装死的人是谁?”
王苏伦不认账:“我没有装死,我那是战略性撤退。”
乔逆口中念念有词。王苏伦问:“你念什么呢?”
嘎吱嘎吱,雪受到挤压,在众人脚下作响。乔逆捻动佛珠,一脸大慈大悲:“我在念大悲咒,超度这里的亡灵。”
何田田称赞道:“乔逆你可以啊,居然知道这里有亡灵。”
乔逆:“……”
王苏伦牙齿打颤:“真的有?”
他们停在几个小坟包前,墓碑东倒西歪,坟包上杂草丛生,显然很多年没人来祭拜修葺过。王苏伦抖如风中落叶:“这里怎么会有坟?”
何田田:“死了人,当然会有坟了。就怕死了人,连坟都没有,无处安身,就成了孤魂野鬼。”
王苏伦人都快晕过去了。
乔逆倒还算镇定,他怕鬼,但坟他是不怕的。他们挨个查看墓碑,尽管刻字已有点模糊,但仔细辨认可看出,这是一家人的坟墓,都姓“李”,正是别墅上一任的主人。
五个坟包,不多不少,齐齐整整。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怖的是,其中一个墓碑上有照片,黑白照片中的人,眉心有一颗痣。
大家不约而同同情地看向申星染。
申星染:“……”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是“鬼”,但看到自己的黑白照片贴在墓碑上,依然让他火大。什么狗屁的剧情设定。
“申星染,你果然已经死了。”王苏伦说,“这样说来,其实你才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吧?”
申星染:“滚。”
何田田问:“你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
“如果记得会跟你们混在一起?”
乔逆:“怪不得你不怕鬼,原来你就是鬼。那你下次看到鬼的时候,可不可以让它们我不要吓我,去吓王苏伦?”
王苏伦:“??”
何田田沉思道:“申星染,虽然不太厚道,但我觉得你的坟里藏着线索,可以让我们一探究竟吗?”
王苏伦:“你要挖坟?!”
何田田点头,“大家同心协力,才能解开这里的谜团。”
这是要大家一起挖了。
乔逆说:“我去叫严先生,他是alpha,力气比较大。”
何田田却说:“不行,你怎么知道申星染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乔逆愣住。
申星染:“我没死谢谢。”
何田田完全进入剧情:“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他家后院的树林,我们必须秘密挖坟。”
乔逆想了想说:“我觉得,严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何田田拍手:“好了,我们现在回去找些铁锨之类的工具。记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能惊动严先生。”
乔逆只得跟着剧情走,他不想怀疑严禛,但按照现在的发展,严禛确实可疑。
后院里就有一间小小的杂物间,里面放置着农具,铁锨铁锹锄头之类,应有尽有,仿佛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乔逆将桃木剑别在腰间,扛起了锄头。
四人刚要行动,忽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果然无法这么顺利。几人面面相觑,乔逆灵光一闪,可怜兮兮地说:“严先生,别墅里没有吃的,我好饿,我听说山上有千年人参,我们就想去挖一棵填饱肚子。”
在乔逆最开始的“信”中,给他的信息就是,他听说这座山上有千年人参才上来的。而在早上,别墅里的食材都被收走了。
导演组拍案叫绝,乔逆脑子转得还挺快。
只是这挖千年人参填饱肚子,会不会太奢侈了?
严禛微笑:“山上没有千年人参。”
乔逆:“萝卜也行。”
“也没有萝卜。”
“地瓜、土豆、花生,怎么着都会有的。”乔逆说着,锄头自肩头落下,他往严禛身上倒去,“我真的太饿了……”
严禛条件反射扶住他。
乔逆柔弱无力地依靠在严禛怀里,朝何田田他们使眼色,你们快去挖坟,我来拖住严禛!
三人:“……”
导演组:“……”
好一招壮烈牺牲的……美人计?
乔逆猛吸一口严禛身上的信息素,幸福得有点飘飘然,别人去挖坟,他在勾老公,这个剧情可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