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做戏(1 / 1)

“是你?”

秦朗的尾音上挑,双眼眯起,眼角的几条细纹清晰可见。

他趁此往四周看去,不少他的人倒在地上,不远处一个银甲在身的蒋将军正与唐家大公子撕打在一块。

秦子墨在屋内看到父亲神色有异,将只开了半边的门全数推开,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去,正见唐家大公子与蒋将军打得不可开交。

一招一式过去,明显相比于常卧沙场的蒋将军,唐家大公子终究还是有些吃力,几招下来,铿锵有力的刀声逼得他节节后退。

而另一边,秦谨言脚下的正是今日同他一起入宫,几分傲慢猖狂的辽国将军,他的喉咙处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人已经死了,但热腾腾的血还是不断流出来。

虽然他们知道秦谨言不大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但他出现在这里,着实还是令他们有些意外。

里头的成帝也借着光线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秦谨言,从地上踉跄爬了几步,喊道:“爱卿!爱卿救朕!”

成帝狼狈又带着丝丝希望的一声,在兵刃撞击的刺耳声中,显得有些突兀。

“哦?你是来救他的?”

秦朗的目光在秦谨言和成帝的脸上扫了一个来回,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笑容里还携着一点讽刺,似乎在嘲面前的少年是个不择手段之人,成帝有着杀父之仇,而秦谨言竟然与他合作,还要护他这样的怂货。

随着秦朗的声音传来,成帝的眼中的希翼愈显,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便是常德侯了。

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前朝旧恨,但如今说不定秦谨言还愿意救他。

几双眼睛都凝在少年身上,等着他要作何答复。

只见秦谨言淡漠的目光绕过秦子墨,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成帝,目中甚至带着一丝冷意,轻哼道:“他与我何关?”

秦朗微讶,秦谨言身后的可是蒋将军,蒋将军也跟着秦谨言一同叛君?

那边蒋将军已将唐家大公子打成重伤,唐家大公子已匍匐在地上,难以前进。

“秦大人不如先想想如何活命才是。”

秦谨言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眉宇淡然。

秦朗噗嗤笑出声,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些吧。”

他话音刚落,羽阁上的四处涌来一群士兵,门口也堵了三两个,看面目并非是辽国的人,而是苍云的人。

片刻嘈杂后,全数人手上都已别着一把手铳,瞄准着秦谨言和蒋将军,只要一个人扣动,这两人便会没了性命。

这手铳本是辽国要求必须只有辽国派来的人才能使用,可这些苍云的士兵也拿着这些手铳。

突然生变,谁都没有防备。

只见少年的脸上明显微僵,蒋将军顿了片刻也变了神色,手中握着的大刀停滞,看向秦谨言。

少年抿了抿薄唇,眉间紧蹙,不复从前的淡定,咬牙道:“还是秦大人技高一筹。”

紧接着,他掀起眼皮,紧盯着秦朗得意的笑容,俯下身自己先一步将手中的剑缓缓放在地上,口中喝道:“放下兵器!”

蒋将军眼中也貌似有些不甘,放下了手中的大刀,大刀在地上撞出了巨响。

这一声响,就像是一个不可违背的军令一般。其余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恨恨地看着秦朗。

他们越是不甘,秦朗心中便越是畅快。这要比逼下成帝来得更有趣,秦谨言就像是个养不熟的小狼,曾经他还小的时候,还能任人摆布,如今却是越来越不乖了,逼急了还会反咬一口。

可这头小狼要折于他手里了。

少年身上黑甲全是血迹,有些已经干涸。首铠之下,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藏着些不甘与绝望。

“把他押上来!”

秦朗并不想杀掉这个少年,不然他拿什么筹码逼着映安来见他呢。

两个瘦弱的士兵看着少年仍旧有几分戾气的眼神,腿微微发抖,踌躇了片刻,才上前把少年押送到秦朗跟前。

两个士兵一只手抓着秦谨言的手臂,另一只手肘抵在他的肩背,逼着他弯下挺直的腰背,一步步走到秦朗面前。

少年低垂着头,落下一片阴影,使得众人看不清神色,仿佛已经束手就擒。

他弯曲着身子,缓缓走来,脚步沉重,一声声砸在众人心中。

在场的许多人都不曾想,之前手段狠辣,无人敢惹的少年,如今低下了头颅,步步走向了与他从不对付的秦朗手中。

秦朗看着这个让他曾满心期盼着,而后又全是愤然的少年,心底掠过一丝复杂,但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很快消散,转而化作为几分扭曲的嫉恨。

他的手指极为屈辱地抬起少年的下颚,从上至下俯视着少年的模样。长眉与薄唇都像极了映安,甚至少年现在恨他的样子,都与映安看他的模样一样。

他还记得,从前自己只是一个贱奴,不善言语,是映安眉间微弯,声音柔柔地鼓励他多和士兵们相处。那样温柔的面容,他此生都难以忘记。

只是到后来,这样的眉目里对他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秦朗似乎忆及不想回忆之事,眼里的笑意慢慢淡去,目光扫向少年恨恨瞪着他的眼眸。

少年其韵俏似其母,但这双眸却像极了他的父亲,那琥珀色的眸色,根本不像映安。

他曾说过,秦谨言变了眸色才像个人样。

秦谨言看到秦朗看到他的面容微微一怔,从他的下颚往上看去,似乎在透过他看着谁。直到看到他的双眼时,忽然秦朗眼中还带有的丝丝温情消散得一干二净,厌恶之色慢慢显露。

他的这眸色,对于秦朗来说,就是“背叛”,是一切不好回忆的开始。

这一切也被一旁的秦子墨纳入眼中,他眼中有些讥讽的笑意。尤其是在看到秦朗眼底竟还有几丝温情时,讽刺的意味更深。

每次看着秦谨言的眼眸,秦朗都会想起那时自己被戏耍的愚蠢,那份郁气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浓郁,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压得心中闷疼。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秦朗一眼扫过去,四处都是他的人,秦谨言就像是他把控在手中的一颗珠子,怎么也逃不出去。

而那些积攒的郁气也有了宣泄的出口……

秦朗忽地上前几步,俯下身,凑近少年的耳边,为了报复一般,低声说道:“你说,我剜了你的双眼,送给映安,她会不会喜欢?”

两边的士兵压着秦谨言,让他没法动弹,只能任由秦朗靠近。而秦朗的脖颈也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少年沉默不语,低下了头,没有应他。

在秦朗眼里,那便是怕了他,他语气透着轻松,手里的刀尖快要刺入少年的左眼,道:“我想她应该喜欢得要来京城见我了,你说对吗……”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手臂微颤,手中的刀偏了偏,划伤少年的眼尾一角。

“呃!”

秦朗话音刚落,只感到迎面一阵带起的风,两个押送秦谨言的士兵接连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而少年的袖中贴着皮肉伸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抵在了秦朗脖颈上。

短刀锋利,才刚抵上,秦朗的喉间已刮破一道小口子,血流在刀身上,而后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微一旋身,便绕至秦朗身后,挟着他一步步往后走,与秦子墨等人拉开一小段距离,适才眼中的那些不甘和绝望早就消失,轻轻一笑,道:“秦大人可真爱与人开玩笑呢。”

即便是受了伤了,少年的声音里依旧透着从容不迫,根本瞧不出慌乱,秦朗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你刚刚只是在做戏?!”

“秦大人真聪明。”

少年眼中带着些病态的笑意,离眼尾极近的一处被秦朗划伤,血滴流下,仿若在流着血泪。声音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微冷的声音却能让人觉得意外阴森。

“鬼啊!”

“救命!”

……

秦朗手下的人此时也在一个个地发出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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