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生分别后,大约过了一支香的功夫,苏尔奇姗姗来迟,带着爽朗的笑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朋友,你们来了。”他带着淡淡的本地口音,大步走来。
上次见面的时候剑拔弩张,如今苏尔奇就能对他们称呼朋友了。
关系很微妙地在这种地方得到了体现。
苏尔奇这声招呼是对着岳莘然说的。她上前一步,和对方寒暄拱手。
和苏尔奇碰了头,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他带路,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一个宽阔的院门前。
院子很大,土墙灰瓦,俨然一副农家院子的场景。
也不知道这里是他们常用的落脚点,还是临时准备的。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弘歌转过身来,看着岳齐和岳莘然走进门,同时看到了他们脸上惊讶的神色。
“是你。”岳莘然怎么也想不到,一路相随的读书人就是赫尔族少主。
岳齐叫出声来,指着弘歌半天说不出话来。
弘歌的脸上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啊。”
岳莘然心中呸了一声,这家伙明显别有居心,故意在路上等他们,这其实是很好猜测的。见他们急行,而且有护卫跟随,又是在前往落石岗的路上。
“你是故意的。”岳莘然语气略微生冷地说道。
弘歌的笑容不变,在看着岳莘然的时候明显更加灿烂几分,“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咱们的缘分不浅。”
这样的笑脸,动听的声音,很难让人真的生气。岳莘然别过头去。
也许是以为早就见过面,岳齐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紧张感,哈哈地笑了起来,“没错,这是有缘。”他觉得这位少主很和气。
岳莘然却和她父亲有不一样的看法。这家伙一看就是鬼心眼多,可不是真和气的人。
尤其是长了一张勾人的相貌,那双眼睛总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岳莘然下意识对他多了些防范。
这笔买卖主要是为了交易棉花和布匹,是之前早就通过气儿的。
没有太多的问题,这场交易进行得还算顺利。最终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成交,卖给赫尔族,利润直接翻了好几番,毕竟多出来的一倍全部都是利润,没有成本包含在内的。
事情敲定下来,大家的心情都还不错,岳齐的一颗心彻底松了下来。
弘歌留他们用饭,岳莘然直接拒绝了。
苏尔奇将岳齐和岳莘然送出去,回来喝了一碗水,笑道:“少主,我这也算立功了,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回去就为你安排。”弘歌平日里很少笑容,现在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苏尔奇看惯了他的脸,若是弘歌对着他笑,他反而会害怕。
“少主,你感觉怎么样?那个岳莘然比他爹强不少呢。”
“我说啊,也不过如此,你上次回来便跟我一个劲儿地夸他,说他比一般中原男子更有勇气。我却不这么认为。”弘歌抬眼,也不知在看着哪里。
“怎么?你觉得他哪里不成?”
“长相。”弘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目光闪动。
“哦!是,他长得有些娘气,不过不是说不能貌相什么的?”苏尔奇坐在一旁挠下巴,有些困惑的样子,“咱们族里可没有他这么娘气的男人。怕是以后不好找媳妇。”
弘歌嘴角微动,这便是他喜悦的表情了。
他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临出门留下一句话,“傻孩子。”
苏尔奇没有听清,不过就算听清了怕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
马车上了大道,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乐鱼在一旁摆弄水和点心,一直喊小姐辛苦。
“这笔买卖也太讲究了!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乐鱼很不满买家的做法,之前还不让她跟着进去伺候小姐,只能在门外的院子里等候。
岳莘然笑道:“这笔买卖很划算,能赚不少银子。父亲说了,赚到的银子有我的份儿。到时候交给你保管。”
乐鱼眼睛立即亮起来,“真的?给咱们几成?”
“还几成,能有一成就很不错了。”岳莘然摇头失笑。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下一次合作,对方要更多的布匹,而且要上乘的锦缎。
她总觉得,这笔买卖并不是陈渊的目的,这笔钱未必就一定要赚赫尔族人的,一切还要看日后。
等到合作越来越深入,商品的种类产生变化,才能露出蛛丝马迹。
陈渊能在短短几日,弄来解药,他背后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是陈渊的弟弟陈渝吗?陈渝对陈渊的动作是知晓,还是根本不知道呢?恐怕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姐,你瞧,这和咱们来时的路不一样呢。”
岳莘然打开帘子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不一样的,是父亲的命令吧,毕竟他们来时的路线已经让弘歌知道了。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
这条路比来时的路途要长一些。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家中,只能在外留宿一晚。
为了离弘歌等人远一些,他们尽量多行了一段路,在临县的一家客栈里过夜。
……
客栈的某个上房内。
“大人,一队商人刚刚住进了客栈。一共十一人,一个商人,两个车夫,六个护院,还有两个女扮男装的,看样子是一主一仆。”
公孙宇的目光依旧盯着眼前的棋盘,问道:“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随从用手指了指。
“哦?”公孙宇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去打听打听,是什么人。别惊动了。”
“是!”随从立即领命,行礼告退,每一个动作都很利落干脆,一看就是经过特别训练的。
……
明明是在外地,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和赫尔族的交易,岳莘然的这一觉却睡的很香甜。
她推开窗户,呼吸着空气,觉得整个身体都舒展开了。
乐鱼还在睡觉,也不知昨晚几时才睡着的。这丫鬟平日里没心没肺,昨日却很是担心的样子。
她不忍心叫醒乐鱼,干脆留在房中的水洗漱了一番。
穿着男装就是方便,不用仔细地盘头,也不用认真地挑选衣裳。
她回头看了一眼乐鱼,决定在客栈的周围逛逛。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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