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反正是一直往他身上招呼就对了。
“峰哥,成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许子健很没骨气的认怂了,我则是越打越起劲,最后董超阻止了我们,说别弄出人命。
许子健感恩戴德的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我还没解气,最后一下狠狠的砸在了许子健的膝盖上,一阵剧烈的碎裂声配合着许子健的惨叫。
“够了!你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董超已经过来上手拉我了,我愣在了原地。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呻吟的许子健,我的心里一阵发冷。我怎么会变的这么凶残,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压抑,还是因为惩罚者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我?
宋飞扬和常铭也来到了操场,肯定是有人看到了许子健来这里,告诉了他们。
看到许子健的惨状,两人也傻眼了,而且看样子还想动手。
董超直接站在了我们中间,对两人道:“赶紧把他送医院吧。”
宋飞扬和常铭还站在原地,许子健直接开始骂他们:“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赶紧送老子去医院,要是我瘸了,老子叫人也打断你们的腿。”
许子健被他们两个搀走了,临走的时候,许子健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毒。
我知道这小子是揍不改的,等到他伤好了,一定还会报复我们。但是我也不怕他,有什么招我都接着。
我们三个也没有马上离开操场,刚才打了一架,身体还很热,就打了一场篮球继续发泄一下。
到了傍晚,天慢慢黑了下来,连篮筐都看不清了,我们才离开。也没有回教室上晚自习,三个人翻墙出去找了个小饭店喝酒。
几瓶啤酒下肚,我就有些站不稳了。惩罚者给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我们三个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可以说都是过命的兄弟了。
从饭店出来,吹了一下夜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董超家离学校不远,自己回家了。我和阿成又翻墙回到学校,从宿舍一楼厕所的窗户再爬进去。
阿成的宿舍在三楼,我在四楼。在三楼楼梯口我们分别,自己上去了。
一个人晕晕乎乎的上到四楼,楼道里的灯坏了很多,也没人修,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着。
走廊里影影绰绰的,很多宿舍门口挂了衣服。平时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真的挺吓人的。
上次我走这一段路的时候,还有刘易陪着,现在他也死了。
借着酒劲,大步往前走。快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我。
我以为还是衣服,但是他竟然慢慢转过了身子。
“刘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当这个人彻底转过身之后,我才松了口气。不是刘易,是楼长。
楼长是宿管科的,也不算是什么领导。平时宿舍楼开灯关灯,开门锁门之类的杂事都归他管。
其实我们很少见到他,他也尽量躲着人。因为他的脸,他自己也很自卑吧。
楼长的半边脸出过意外,被烫伤过,看起来很吓人。
楼长慢慢向我走过来,还是往常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以后晚上别出去玩了,不安全。”
很少有人愿意和楼长接触,但是我和他算是熟悉一点。以前晚上溜出去上网的时候,被他抓住了几次。知道他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相反,比起宿管科里其他几个老师,他好说话的很,一支烟都能摆平。
既然是熟人,我也不怕他第二天把我送到教导处,从兜里掏出烟给楼长点上,奉承道:“楼长辛苦了,这么晚还不睡。”
楼长完好的那半边脸抽动了一下,在笑:“学校最近老出事,校长让我们晚上多巡查即便,刚才看到你和另一个小子才回来,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没吓到你吧?”
“没事没事,我们就出去吃顿饭而已。”我也没打算和楼长多说,楼长也训了我几句,让我这段时间晚上就别出去了。
我答应着,就从楼长身边走过去。楼长也走向楼梯口,看来是要下去找阿成说几句了。
我走到了宿舍门口,里面是一阵死寂。我才想起来,刘易死了,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马上搬走了吧。
那么说,晚上不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
想到这里,我又浑身打了个冷颤。我今天一天都没回过宿舍,现在这个点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不想回宿舍了。
楼长还没下去,我就又屁颠屁颠的回来,想拉着楼长再聊一会,过会不行我就下去和阿成挤一个被窝。
我模模糊糊的说我不想回宿舍,舍友今天自杀了。楼长也拉着我在楼梯上坐下,说那就再陪我唠会,今天也只有他一个人值班。
我又给楼长递上烟,自己也一根一根的抽着。楼长平时说话的人也少,但是过了一会我酒劲上来了,困得睁不开演讲。
听到楼长还在说:“咱们这学校的风水不好,校领导也不舍得花钱挪地方,我到了学校这么多年,很多事都不是第一次出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急声问道:“楼长,您在这工作多久了?”
楼长伸出两根手指,我只得肯定不是两年,他在问我要烟。
我马上又给他点上,他也跟几个月没抽过烟似的。满满一包烟,没多大会就快被我们造完了。
“你不困了?”楼长轻飘飘的说一句,但是我注意到了他的手势,他偷偷的给我比了个‘七’。
楼长肯定知道七年前的事,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现在楼道里就我们两个人,他嘴上说着话,又偷偷给我打手势。
我的酒劲是彻底的清醒了,用眼角四下打量着。楼长是不想被什么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他在躲避什么?是那些看不到的的东西吗?
我知道楼长肯定是有所顾忌,但是我忍不了了,胖警察肯定是不会告诉我实情的,只能寄希望于楼长。
“七年前,死人的事······”楼长小声说了一句,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但是楼长话说到一半就没声了,我扭头看他,他没受伤的半边脸一直在抖动着。
我一把抓住了楼长的手,真诚的道:“楼长,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我们班遇到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们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楼道里有我的回声,不过并没有把其他人吵醒。楼长只能用没受伤的半边脸做表情,他很纠结。
我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要给楼长点上,楼长这次没接,把我的手推开了。
“楼长?”我又叫了他一句。
楼长站起身来,先是叹了口气,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
“万户村。”楼长对我说出了这三个字,但是我并没有听懂。
我继续询问楼长:“万户村是什么意思?”
楼长变得急躁了,推了我一把:“你别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楼长说完就真的下楼了,我看着楼长瘦削的背影,追了几步,但是他到最后干脆跑起来了,我没追上他。
楼长是用钥匙打开一楼的楼道门跑出去的,他真的有急事?
我没有再爬窗户出去追他,等我出去了他早就走远了。
我也没有去三楼找阿成,满脑子想的都是‘万户村’三个字,这是个村子的名字。
我之前也在网上查到了那个发生灵异事件的村子难道是同一个?
到了宿舍门口,我才反应过来,但是看到了宿舍里面幽暗的手机屏幕的光。
宿舍里还有人?我推开了门,里面有几声迅速抬头的声音。我看了一下,宿舍里几个人竟然都在,他们没搬走?
既然都没睡,我就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还在这?没搬去其他宿舍吗?”
有人回答了我:“去哪儿?现在谁敢和我们一起住?就是一个班的,也把我们撵出来了。”
我明白了,因为刘易的死,我们这个宿舍的人也都被当成了晦气的人,没有其他宿舍愿意接收我们。
有人壮胆,也就没必要去找阿成了,脸都没洗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是因为头疼。我还在纳闷,昨天也没喝多少酒,怎么就有了宿醉的感觉呢?
洗漱完毕之后就照常去教室上课,走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围在宿舍楼门口,叽叽喳喳的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
从人群中挤过去,我差点瘫倒在地。
是楼长,他被挂在了宿舍楼前,脖子上用一根电缆线缠着,眼睛还瞪着,没有合眼。
“楼长这是得罪谁了?”
“挺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我不敢抬头去看楼长的眼睛,眼前只有他两天笔直的腿在晃荡。
这时候学校的领导也过来了,开始赶我们去上课。我被人群推着前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楼长,觉得他像是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中,有恐惧、不甘、怨恨。种种情绪都在我眼前浮现,楼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