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高的音量吵醒了熟睡的少年。
他揉着眼睛，并未睁开，而是咬了咬红润的唇瓣询问：“修，我们到南海了吗？”
“还没。”利时修怜爱的摸了摸少年丝滑的长发，“湫湫再睡会，有些突发事件交给我们就好。”
“好~”少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缩了缩身子，软乎乎的继续睡。
既然没他什么事，那他就不操心了。
继续补眠。
“拦着我们路的那个人一身白，连个真实面目都不显露，一看就是故意的。”路威廉观察了一分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艾斯：“……”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故意的。
谁没事在下雨天穿个白衣服，跟个幽灵一样，在大马路上乱晃悠，还拦车，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傻狼人。
“王。”艾斯解开安全带，扭头对利时修说：“我下车看看那人什么情况。”
“嗯，一有不对劲，直接出手。”利时修眯了眯眼睛，遥遥的看了一眼马路上静止不动的白衣人，“注意安全。”
他莫名的感觉，这白衣人是针对他们而来，特地拦着路，似乎知道他们其一定会有人选择下车探查一番。
有事相求……还是，单纯找茬？
艾斯实力强劲，拥有变异的恐怖巨力，去会一会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路威廉坐在车内，眼睛紧紧的盯着艾斯修长的背影，垂下的苍白玉手，白的晃眼，连稀疏黯淡的雨天都掩盖不住。
他有些不安，总感觉白衣人有问题。
不安的感觉随着艾斯走的距离越来越远，而达到了极致。
“啪嗒——”
路威廉打开车门。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修大人，我也跟着去看看，有危险的话，也好照应一下。”
说完，就匆匆下了车。
大步追着那高挑的身影。
急切。
慌张。
担忧。
满心的焦虑。
利时修挑了挑眉，狼人族的家主似乎已经动了心，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艾斯隔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至白衣人的一米之外处。
“这位先生……女士？”
“您怎么一个人拦着马路，行驶来往的车辆一个不慎就会撞到您。”
“您看，能不能让一让？”
语气疏离又客气。
白衣人像是没有听到，一动不动，无任何反应。
艾斯想绕一圈观察，以他现在的这个角度，大概可以看出白衣人是用背影对着他。
未等他挪动脚步，自己的肩头就被拍了一下。
“路家主？”艾斯看着身旁熟悉的面容，有些不开心，脸色发沉，“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说了我来查明情况吗？”
“我……”路威廉挠挠头，僵在原地，脸色涨红，不知所措的开口：“担心你，怕你有危险……”
他被雨水糊了一脸，眼角的水珠从弯翘的睫毛处落下，好似落泪。
艾斯一下子心就软了。
他无奈的默许了路威廉跟着的行为，“下次不要擅作主张，听见没？”
“听见了。”路威廉乖乖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是单纯的觉得艾斯会遇到危险，结果……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骨碌就下了车追了上去。
身边多了自己的心上人，艾斯更谨慎了，他拉着路威廉的手臂退后两步，另一只手轻轻召唤出两只小蝙蝠。
他干脆用蝙蝠试探。
深色的小蝙蝠舒展了自己的翅膀，无声的飞到白衣人的面前。
眼看着就要靠近，下一秒，就化成了一股青烟，随微风飘散。
艾斯脸色大变，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心头，直接牵住路威廉粗糙的大手，“走，别靠近这个东西。”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路威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腿已经向他们停车的地方迈了很多步。
他们撤退之际。
那白衣人动了。
他动的很缓慢，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与此同时，伴有骨头错位的“咯噔咯噔”的声音。
艾斯转头看了一眼，将白衣人的正脸模样收入眼底，眼里闪过一丝骇然。
丑。
是个很丑的男人。
脸上坑坑洼洼，全是腐烂的洞，黑红色的血肉里面，有无数只白色的虫子在蠕动，钻来钻去。
他仅有右眼睛，眼白占据大面积，一点大的黑色眼珠看起来格外瘆人。
左眼眶里面黑洞洞的，偶尔两边的皮肉牵扯的地方有几只蛆虫光顾，肆意的在里面产卵繁衍。
什么鬼东西。
艾斯收回视线，匆忙的打开车门，“路家主，快上车，我们绕路走。”
“这东西有点诡异，不太正常。”
说他是人吧，又长得鬼不鬼的，说他不是人吧，又是人模人样，有手有脚。
“好，听你的。”
路威廉余光瞟了一眼那白衣人的长相，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两人紧张的坐回车里，只有利时修依旧保持懒散的气质。
虽说，白衣人的样子不忍直视，但他可以肯定，对方确实是人类，流露的气息不似作假。
“王，我们换条路吧。”艾斯倒了车，时刻注意着白衣人的举动，“见鬼，速度怎么那么快？”
那白衣人两长袖拖到地上，浸染了满满的污水，一步能跨一米多，看起来就跟瞬移一样，死死的追在黑色的轿车后面。
艾斯踩着油门，猛然加速。
没一会，速度指针就跳到了峰值。
黑色的轿车，犹如离弦之箭，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轮胎印。
剧烈的晃动，早早吵醒了何茗湫，他此时正看着后视镜，那个奇特的丑陋男人正紧追不舍在他们的车后。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依稀可以感应到其他人鱼的气息。
沉痛、绝望、死亡。
交织着各种阴暗的情绪。
“别看。”利时修捂住少年的眼睛，“太丑了，看了脏眼睛。”
何茗湫握住利时修的手，往下拉了拉，恢复了自己的视野。
小脸板着，满满的严肃认真。
“修，追我们的那个人，他的容貌是被外力毁掉的，包括那蛆虫，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个诅咒。”
“诅咒？”利时修问。
“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