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师如今还在么?若是可以,我愿意花大价钱请她弹奏一曲。”秋心故意看着台上左右眺望像是在寻找人似的看着。
那白衣女子眼睛一转,看着秋心说道:“公子所说,怕是倩儿了。她如今,已经不在了。即便是在,想必公子这样的法子,她也会有所不屑。”
秋心一听,有门。立即说道:“就是她了,这位琴师这般清高,又怎么会来花柳之地讨生计。”
“你!公子莫要辱人!我花枝坊的姑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小看的。”那白衣女子一怒,围绕在南月与秋心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子也站了起来。
瞬间原本热闹的大厅,看向这里的人就更多了。
秋心见状,断定这白衣女子,与那女琴师关系匪浅,于是同站起来的二位女子说道:“你们两个就先下去吧,喏这是给你们的赏银。你留下。”说罢递给两位女子一锭银子。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那白衣女子道:“我有事找你。”
那白衣女子,地位似乎比那二人高一些,那两位女子拿着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纷纷看向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看着秋心,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屑正想反驳,却听秋心说道:“你也不想她枉死多年吧。”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的面色微微一僵。皱了皱眉,看了眼二人说道:“你们先去别的桌上伺候吧。”
话毕,另外二人这才款款退下。白衣女子重新坐了下来,警惕的看着秋心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她是枉死?”
“实不相瞒,方才在下并非刻意说一些对倩儿姑娘有冒犯的话语。只是为了确定你是否认得她。我们是为了倩儿姑娘枉死一案来暗访的。”秋心直接亮明身份,白衣女子在风.尘场所多年,什么人都见识过,所以警惕性格外高。对这样的人,最好实话实说。
“你们是官府的?”白衣女子立即皱起了眉,仿佛十分抗拒似的。
秋心仔细看着女子神情的变化急忙说道:“并非,只是城中又出现一起与倩儿姑娘同样死状的尸体,那位死者是我的亲眷。所以我暗地来查访。”
白衣女子顿了顿,紧张的用手抚.摸在桌上的杯子上,许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知道,又死人了。”
秋心与南月对视一眼,看来,这件事,城里已经传开了。
“倩儿与我是同乡,所以平日倒是格外亲切一些。外面都传花枝坊的姑娘清高的很,可入了这花街柳巷,哪里还谈得上清高,原以为,大家都这样,可倩儿,却真的不一样。”白衣女子说着说着,吸了吸鼻子,开始回忆起来。
“倩儿的容貌,在花枝坊,绝对上得了前三。虽然弹得一手好琴,可来这里的,哪有正经听曲的。不是没有人花大价钱买她,只是她从不愿意,甚至几次要不是妈妈出面,以死相逼的事情,怕是不在少数。所以倩儿,美貌出了名,可刚烈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白衣女子说着说着,眼里就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秋心看着她,倒是起了好奇的心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又非在这里呢。”
白衣女子看了眼秋心,轻蔑一笑道:“倩儿很早前就来了,听妈妈说,是饿晕在门前被救下的。虽然她不接客,可凭借她的样貌为花枝坊也是揽了不少恩客。所以妈妈也疼爱她些。她也知恩图报,从未想过离开。只是,别人也许不知道,我看得出。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什么人?”秋心连忙问道。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她出事前约莫半年的时间吧,那个时候,各个地方的才子进京赶考,花枝坊热闹极了。她平日从不缺席夜里的表演,可那些日子,总是无故消失。惹得妈妈打问许多次,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一心防范着她逃走。我能知道,也是偶然间,我闲暇无事看到她对着镜子傻笑。少女怀春,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于是故意逗她。她笑着跑开了,可没过几日,她的状态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南月好奇的问道。
“有一日,夜里的客人多,她在台上抚琴,原本带着笑意,突然不知为何,琴弦崩了。众人诧异看向她。以往有这样的时候,她都从容淡定的换琴继续。可那日,她慌张的在台上哭了出来,抱着头,就往后厨逃去。那一晚,谁都没有再遇到她。而妈妈找来修琴的师傅来换琴弦,发觉,琴弦上都是她手指流的血。”白衣女子说到这里,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平复了心情。
“第二日她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虽然她躲过了别人的追问,可还是被我看的清楚。我问她怎么了,若是有事,让妈妈出头帮她,可她突然跪下求我,让我不要声张。她笑着说,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很快,她就能离开了。我看着她心疼极了,可看她眼里向往的神情,估摸着,她心爱之人也许要替她赎身了。可谁曾想,不过是三两日的光景,她又不见了。等我再知道的时候,她的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白衣女子一脸惋惜。
秋心皱着眉说道:“也就是说,自始至终,你从不知道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了?”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是这样,后来官府的人来查问过,不过是觉得烟花之地的女子,身份卑微罢了,哪有真心愿意查的。随意问了两句,就草草了事。自此,再也没有人提及过倩儿的事了。”
“她断弦那日,你有没有注意到台下有什么特别的人,注视着她,或者她看着什么人?”秋心想了许久问道。
白衣女子很肯定的摇了摇头道:“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她起先同往常一样,突然就低下头,像是不愿意看别人似的。我那日身子不大好,所以围着台子转悠,一有空闲就看那边。”
“想来,她喜欢的人,不知道她出自花枝坊了。”秋心联想到一些什么,淡淡说道。
“出自这里,又如何,谁人不知倩儿刚烈,在花枝坊多年,从未低头委身于人。她只想安安静静攒些银子。每月只拿妈妈一两银钱,要知道,以她的容貌,当年可是有人为她豪掷千金也未能如愿的。”白衣女子忿忿不平道。
“那后面发生了两起差不多的案件,你可知道?或者有人来问过什么吗?”秋心想着另外两具尸体顺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