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夏侯安在沐浴完毕之后,换上轻衫的同时,也不忘将软甲套在里面,随后带上许褚等人来到宴会的大堂。
堂内,一身绫罗华服的孔融居坐主位,堂下两旁尽是郡府的相应官员,只有居于左手的首席腾了出来,显然是留给夏侯安的贵座。
见到夏侯安入堂,孔融笑眯眯的招呼他入席落座。
夏侯安对此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走到最前方的首席,坦然坐下。
随后,孔融轻拍手掌‘啪啪’两声,十余名身穿薄衣、以粉纱遮面的舞女风袖翩翩,踏着赤足登场……
推杯换盏之下,倒也其乐融融,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诸人皆是有了几许醉意,夏侯安也装醉问道:“不知郡守大人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孔融见状,轻咳两声,看似关心的问起:“伯阳来我这北海有些时日了吧,可曾思念家乡?”
夏侯安当即摇头,真像是喝醉酒了一般,以手指天,毫不犹豫的回道:“此间乐,不思也!”
夏侯安不按套路出牌,孔融在语塞一阵过后,尴尬笑道:“伯阳说笑了,出来这么久,家中夫人怕是想得急了。”
此话一出,倒真勾起一些夏侯安的美好回忆。
他正准备起身与孔融告辞,然后将这狐媚子带回房内大战三百回合,至于要商议的事情,那就改日再说!
可就在此时,护卫堂外的许褚迈过门槛快步走了过来,他绕过诸人,弯身在夏侯安耳旁低语:“主公,外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四下藏了好多刀斧手,怕是不下百人。”
听得此话,夏侯安心头一凛,精虫上脑的头部霎时欲火褪去,眼中闪过一抹骇然的冷漠,旋即又被他很快敛起。
“伯阳,怎么了?”
等到许褚汇报完毕,孔融故作不知的问起。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他也自认毫无破绽。
夏侯安从座位处起身,仍旧装作醉酒模样,踉跄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孔融近前,伸手向前一抓,便牢牢抓紧了孔融手腕,醉笑说着:“有劳郡守大人关心,方才属下来报,说都昌出了点小事,须得我亲自回去一趟。眼下天色已幕,我又认不得城内道路,还请郡守送我出城。”
孔融自然不愿,他想要挣扎,却发现手腕被铁钳一样的抓得死紧,根本挣脱不开。
于是退而说道:“既是如此,老夫立刻安排人手送你如何?”
夏侯安摇了摇头,打着酒嗝:“诶,我与郡守大人许久未见,还有好些话没有说完,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说罢,硬拽起孔融就往外走,孔融斗力不过,只能任由夏侯安拽动前行。
堂内的郡府官员不知其中计划,还真以为夏侯安是让孔融相送。
唯有主簿王修坐在角落,双目凝视起端在手中的酒盏,荡漾的酒水中倒映出一双阴鸷的眼眸,沉默着一言不发。
出了大堂,夏侯安余光掠动,只见四周漆黑一片,但在躲避的假山和树木的掩藏之下,果真有寒光闪动,于是神色一寒,回头冷声质问:“孔郡守,因你一封书信,我从兖州千里来救北海,如今你却设鸿门宴来害我,究竟是何居心?”
孔融心头颤了一下,想不明白是哪里露出的破绽,忙问:“此话何意?”
随即,不等夏侯安开口,他又补充说道:“伯阳,你与北海有功,老夫绝无害你之心,今夜怕是你贪杯醉酒,咱还是先回房歇息,真有什么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明天回去也不迟的……”
孔融当然不会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否则,多年积攒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夏侯安当然不会信他。
“我喝多了?”
他冷笑一声,但也懒得与孔融多说,大步往府外走去,只求今天能脱困就行。
然而还未走上几步,便听得身后的堂内响起‘砰嚓’的响亮声响,显然是有什么金属物件砸在了地上。
听见摔杯的号角,潜藏于四周的刀斧手霎时一涌而出,手中的斧刃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光。
为首的男人在火光之下露出了熟悉的面庞,继而狞笑喝道:“夏侯安,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