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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镜花水月(1 / 1)

·live版_《梁祝小提琴协奏曲》_artemis).raw

·live版_《alwayswithme》_issa(jungle).raw

·《lovestroy》_lina

·《you'restilltheone》

·《勇》_lina

·《我》

·《我的秘密》_lina

·《一场游戏一场梦+我爱你》_issa(jungle).raw

·《爱人错过》_issa(jungle_暂缺叠音词女团和声分轨).sesx

·《冬至》:issa).raw

·《生命因你而火热》

·《goinghome》_lina

·《花事了》_lina:▓▓▓?????????27%

————2019年11月9日星期六乙亥年十月十三20:11

等国内唯二那台德产stagtec数码混音工作站的进度条拉到底,很快晏清右侧那块屏幕上的母带资源库里又即将要增添上一首《花事了》_lina,同臆测中的甜腻二人世界相差甚远,枯坐在录音控制室机台位置,堆起笑脸朝一墙之隔外的翁怀憬比出一个开始手势,摘下监听耳机的他仰头灌下瓶中最后一口纯净水,企图安抚一下呱呱叫唤的肚子,奈何事与愿违,在连续陪着女友录了五个多小时干音后,原本就不算太多的早、午两顿摄入能量均已消耗殆尽,毕竟即便喝再多的水也骗不过空空如也的肠胃系统。

但这其实属于典型的自作自受,没办法,谁让某人曾放下豪言说“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呢?偏偏翁怀憬进棚时就表示“今天也是特别想唱歌的一天呀~”,恰好晏清还提前在kopakstudio完成了全部的配器、编曲、伴奏分轨合并等前置工序,万事俱备再摊上一情绪到位且状态正好的天生歌姬。

于是乎自下午三点正式开录后俩人便一发不可收拾,制作进程顺利得超乎想象,先是将最后一期《才华有限公司》的四条母带音源拿下,这算是应有之义,顺带还刷完了为章雅梦准备的两首生日礼物以及明日份即将亮相草场地(帝都)摇滚音乐节的五首新歌,最后超神杀戮的翁教授甚至还瞄准了她新专辑中的那首有三个版本的歌——《乘客》(国语)/《花事了》(粤语)/《goinghome》(英文)。

由于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的现场录音团队为节目组提供了最专业的点对点即时录音采集,免去了相对冗长繁杂的乐器分轨预录工序,《梁祝》、《alwayswithme》这俩条live版母带晏清只用对拿回的音源素材做相应的后期转制即可,而余下的则都需要他俩进棚录制人声干音。

这十一首歌里标记着issa的仅六首,且尚有一首仅限于提供民谣吉他伴奏,标记着linajungle的足足有九首之多,说实话晏清今天的状态称得上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六首歌只进棚十四次便顺利卒业,但他这样的出色发挥却被火力全开的翁怀憬给秒成了渣。

站在立麦前或低眉垂眼着浅吟轻唱、或深情凝望着隔音玻璃后的男友,翁教授无论是勇敢直抒少女心事的《我的秘密》,还是含蓄倾诉疏稀离怨的《爱人错过》,抑或决然表达玉石俱焚的《勇》,甚至是三版需要倾注不同情绪的《乘客》,种种细腻之处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配合她那堪称顶级的人声音色延展性,再辅以晏清量体裁衣给出的唱腔转换指导,嗓音时而空灵慵懒中略带一丝迷幻感、时而清新纯净如淙淙流淌的林间小溪、时而靡靡暗哑间不失撩人心扉的磁性、时而清冷淡漠再添上几分颓唐、当然亦有真挚且热烈的动人甜美,抛开那首尚在录音中的国语版《乘客》,翁怀憬拢共只摘了十次歌手监听耳机便完美地驾驭住了其余八首风格跨度极大的歌。

依据当前无源监听音箱反馈的实时效果,眼下这最后一首《乘客》也大概率要被翁教授给一条速通,此情此景让四处张望、欲意再寻些什么果腹的晏清颇为惆怅,甚至有些悔不当初,原因无它——滞后完工的始作俑者其实是他本人。

原本《乘客》等三首歌并不在今天的计划里,早在傍晚七点左右干音录制便可宣告结束,当时翁怀憬一条速通《冬至》后自然是推门笑意盈盈着款款向录音控制室走来,有感于肠胃即将发出不堪入耳的饥荒警报,甚是在意自己在女友面前形象的晏清自作聪明地玩了记骚操作,才酿出了最终的苦果。

“我好喜欢《冬至》~编曲轻巧空灵的乐器音色和那段重复循环的节奏简直绝配,再加上像是若有所指,仔细一想却又意图不明的歌词,让这歌变得好特别…”

把玩着领口那串水晶钥匙,当时翁怀憬正沉浸在男友给予的满满甜腻与幸福中,步履轻盈间自然遗漏了某些细节,人还没挨到工作台边,她便美目流光着迫不及待地问向背地里在憋气苦忍的晏清:“怎么做到的呀~如果自己不先唱一遍,我现在依然分辨不出编曲的好坏呢~”

“咕噜~咕噜”

事实证明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饥饿感迸发的造反声虽迟但到,千钧一发之际,拼命争取到一定准备时间的晏清操作着鼠标播放出一段高亢、明亮又悠远的小号solo旋律,倚仗着八座呈立体3d环绕分布音箱的压制力神乎其神地盖住了他肠胃嚎啕出的噪音。

“很简单啊,以市场主流观点来看,若是想从技术上判定一首歌做得好不好,一般先看轨道数,如果分轨多且层次分明,那就说明制作人的各方面水准都十分到位,是一首客观层面上的好歌,和谐统一的配器方案足以证明它的制作精良与相对严格的过程把控,不过在我的观点里,技术这个角度上最优秀的作品也不仅仅只体现在轨道数上…”

好一个晏清,迎着翁怀憬略带诧异的征询眼色,他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寰转自如地给圆了回来:“像有些歌轨道虽然很少但依旧层次分明,而且整体的效果、手法、细节、过渡把控等等都水准在线,同时还保留着制作人自己的辨识度,譬如在《乘客》前奏里这段小号。”

“?昨晚人家听了一路诶,《离骚》的beat就用过小号,不过这次处理得好像更圆润一些,能利用有限的乐器达到倚飒你说的这种效果应该算是技术上最高程度的体现了吧…”

对男友的腹嚎行为一无所知,翁怀憬细细品评着耳畔徜徉的旋律,这段高音频的小号单独听来居然也不刺耳,音色和意境还莫名神似降b高音萨克斯,悠扬清远中带着些许悱恻缱绻,待到音乐停息后她才就编曲问题继续发问道:“但如果不谈技术,只从盲听的感官上来做判断呢?”

“技术上有相对广泛而统一的客观角度、标准,如果是从情感表达的角度来看,那就相当之主观了——我们可以说某首歌和自己有共鸣,让人不禁想起某段记忆,或者共情到相同的感触,但这些可能只是针对单一个体而言的,也许换给别人来说他就压根没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判断好坏的根据都仅仅只取决于歌曲是否契合听众的主观意识,与轨道数量,技术高低毫无干系,这其实也是绝大多数听众会关注的东西,毕竟现在很少有人会去深究一首歌的技术水平…”

默默在心底捏了一把汗,刚熬过出糗大危机的晏清肠胃好死不死地又闹腾起来,偏生翁怀憬还在一旁听得分外认真,他只好再度点播出那段小号solo,然后面色自若地将话题重新往《乘客》上拉扯:“大家其实都是在(咕噜~咕噜~)依据自己内心的声音来探寻共鸣,所以我打算跟你一起做个有意思的试验(咕噜~咕噜~),用如出一辙的梦幻流行(dream-pop)编曲方案搭配不同意境的歌词…”

“《花事了》和《乘客》对吗?我懂你想表达的,换而言之就是,其实人有时候并不是在挑歌听,而是在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寻找着知音,因此很多首所谓的烂歌,从技术层面来看结构比较单一,但偏偏能火、能让人喜欢,就像被某位至尊金曲歌王所诟病的《才华有限公司》那样,倚飒~我觉得咱们这个回应手段就很好诶…”

录音控制室中再度响起《乘客》的前奏,翁怀憬依然没注意到号声之下的玄机,反而联想到随着今年颁奖季的日趋临近,兴许是自觉提名无望,某过气天王连发了好几篇明拉暗踩晏清的通稿,一向清冷的她忍不住为男友抱不平:“我坚持凡所能激发广泛共情的就足以称为好歌,这就是音乐的魅力所在——主观性和抽象性赐予了它无限的可能性。”

“嗡嗡嗡,我喝口水…”

灵机一动吨吨吨灌下大半瓶苏打水,症状才稍有缓解的晏清一时间心情甚是复杂,既有身体频频出糗的尴尬,又有对从翁怀憬口中得知的近期舆情之茫然,但更多地还是甜蜜于心上人维护自己的感动,怔了半晌他才略带羞涩地嘟囔道:

“也不是在回应啦,其实身为制作人,我觉得过度强调主观性的理念是弊大于利的,无论外界如何评价,编曲者还是得注重自身技术层面上的提升,毕竟得有足够成熟的技术才能支撑翩若惊鸿的好想法,所以曲风偏芭乐、听感更富有诗意的第三版《归家,goinghome》才得以诞生。”

“够么,我这瓶还没喝的不介意吧?给~暖气也还好啊,你都流汗了,来给你擦擦…”

瞥到男友额顶竟沁出浅浅一层汗,翁怀憬先是将自己那瓶纯净水递给晏清,又回身抽了几张抽纸温柔替他擦拭起来,距离被拉得很近,举手投足间携起香风阵阵,莺声燕语的翁教授眼角不觉渗出淡淡一抹娇红:“我记得昨晚你说过更想唱第三个版本,怎么,难道《归家》就没有太过刺痛的假设么?”

「求之不得,其实喝过我也不介意,甚至更喜欢…」

强行抹掉快钻出嗓子眼的狼虎之词,老脸一红的晏清沦陷于女友的温柔与迷迭香气息中久久难以自拔,直到翁怀憬退回原位后他还在痴痴回味着:“你好香啊,更想唱《归家》的原因,可能源自某场大梦里曾看过的,一个与我们经历极为相似的故事…”

“啊!快说~别当空气掠夺者了,我要听故事…”

迫不及待拉起晏清的卫衣衣袖晃荡着发出催促,突然翁怀憬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抿了抿唇后,她小心翼翼看向暗中忍耐腹嚎症状的男友:“这个是可以说的么?”

“应该可以的,我放个伴奏来讲故事吧,(潜伏在小号声中的咕噜咕噜)70年代的米国,某趟由纽约出发去往佛罗里达的长途大巴上坐着一位举止怪异、沉默不语的男子,同车的年轻乘客盘问了一路,(潜伏在小号声中的咕噜咕噜)等车穿过新泽西州抵达华盛顿后男人才终于开了口,原来他刚服完四年刑期从监狱出来,入狱时和临出狱前各写了一封信给妻子,头一封信里是这样写的…”

操作着鼠标,晏清光速播放出由吉他扫弦、小号、钹擦三种乐器构建的《归家,goinghome》伴奏,边见缝插针释放着肠胃的抱怨声,他边转换成第一人称的语气讲诉着故事:“我即将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忍受不了孤独,如果孩子们的不断追问让你痛苦,那么你可以忘了我重新嫁人,我会理解的。”

“那他比你更过分,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入狱,居然还叫她重新嫁人?”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翁怀憬轻轻伸手碰了碰晏清后脑勺某处:“这男的凭什么帮她做主啊!”

“同行的游客也有这样问的,然而男人回答说: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从小就非常受欢迎,我想会不会她忘了我反而过得更幸福一点,所以才让她别给我回信,然后她也真没回信,于是自这第一封信后我们就此彻底断了联系,直到最近要出狱我才给她写了第二封信,因为过去我们一直住brunswick,就在javille前面,进小镇的必经之路旁长着棵尤为挺拔的橡树…”

胳膊被期待下文的翁怀憬给紧紧揽住,不敢再发出腹语的晏清只好无助且享受地继续起他格外艰辛的那番娓娓道来:“我在信里说,如果愿意我重回身边,她就在橡树上挂上一方黄手帕,到时我下车便回家,如果她不要我了就请忽略掉这件事,没看到手帕,我也就不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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