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掌虚搭在琴键上,晏清将坐姿光明正大地往右侧稍微转了十多度后,仰望着翁怀憬,他修长的手指以一组低音区柱式和弦起手,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快速拉出一道华彩,欢快激昂的前奏旋律从贝森朵夫290巨大的共鸣音板中轰鸣而出。
华彩过后,循环重复几组柱式和弦,晏清干净而清澈的中音准确切进伴奏:
『herfaceisamapoftheworld(意译:她的容颜盛载着世界的美景)
isamapoftheworld(盛载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youcanseeshe’sabeautifulgirl(顾盼之间伊人独好)
shesabeautifulgirl(伊人独好)
andeverythingaroundherisasilverpooloflight(她身处之处溢彩流光)
thepeoplewhosurroundherfeelthebenefitofit(她来往之间芬芳萦绕)
itmakesyoucalm(她气息舒缓安宁)
sheholdsyoucaptivatedinherpalm(她芳华绝代,摄人心魄)』
随着晏清的歌声,那三束目光不知不觉地从他身上转移向翁怀憬。
翁教授的表情难得没有一丝怯意,她迎着这些复杂的目光傲然立着。
歌声随着旋律升调愈发清亮,自然迈进了高音区:
『suddenlyisee(只惊鸿一瞥间)
thisiswhatiwannabe(我已别无所求)
suddenlyisee(只惊鸿一瞥间)
whythehellitmeanssomuchtome(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thisiswhatiwannabe(我已别无所求)
suddenlyisee(只惊鸿一瞥间)
whythehellitmeanssomuchtome(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听到这段副歌,邵卿和苏矇脸上充盈着姨母笑,高媛低声咕哝了一句:“这些年,你早干嘛去了?”
晏清闭上双眼,他变换了伴奏的旋律,原本欢快激昂的节奏变得朦胧优雅,婉转间充满着浪漫情怀。
卡着间奏部分,电话那头传来纪羡林期待的声音:“香颂版本来了!”
进到第二段主歌,晏清原本清澈的中音一转变得温情脉脉起来,如爱的呓语,如相思叹息,时而热烈缠绵,时而含羞低诉,隐隐约约,缥缥缈缈,像篇散文诗般娓娓诉说着:
andifeellikewalkingtheworld(我想拥有她,领略这世界的美景)
likewalkingtheworld(拥有她便拥有了全世界)
andyoucanhearshesabeautifulgirl(届时你能听到我歌颂她的美丽)
shesabeautifulgirl(伊人独好)
shefillsupeverycornerlikeshesborninblackandwhite(她于尘世中盛放,亦如昼夜更替轮回。)
makesyoufeelwarmerwhenyou’retryingtorememberwhatyouheard(当你试图回忆起你所见所闻时,她让你感到温暖)
(当她离去时,你万念俱灰。)
“啧啧啧”邵卿对翁怀憬挑着黛眉。
苏矇低头含笑不语。
只有高媛小声咕哝着:“渣男真是无耻之尤,谁离开的谁?”
「听高媛这意思,当初在纽约是“我”抛下了嗡嗡嗡,这和路川的第一个选择很像啊。」
默默记下高媛的吐槽,晏清以小资爵士的唱腔,重复了一遍完整的副歌后,他信手弹出几组完全不同的和弦。
旋律乍一听简洁轻快,晏清却又将和弦间的切换演绎得格外跳脱不羁,透着浓郁的桑巴气息。
“这是bossanova!我的天,你还准备了第三个版本。”
音乐风格一直走在潮流最前线的纪羡林从旋律变化上听出了端倪。
堂而皇之地抬头端详着翁怀憬,晏清的声音带着抹慵懒随性的气质:
andshestallerthanmost,andsheslookingatme
(只要她能看向我,于我而言她便高于一切)
icanseehereyeslookingfromapageofthemagazine(我能发现她就像在认真的看着杂志里的某一页)
翁怀憬这时才俏脸一红,晏清居然在歌词里调侃她翻阅着杂志隐喻翻篇的糗态。
晏清随性自然的浅吟低唱着山盟海誓般的歌词:
shemakesmefeellikeicouldbeatower(她让我有种想成为一座城堡的冲动)
abigstrongtoweryeah(一座围绕她,保护她,巨大、坚固的城堡,耶~)
晏清再度闭上了双眼,像是带着无尽的回味,他足足重复了五遍歌曲的尾段:
『shegotthepowertobe
(她释放着力量)
(赐予我力量)
(让我看破一切虚妄的的力量)
yeahyeah』
尾段随着和弦和歌词重复循环不断下沉,直至声不可闻。
琴房里静静地,邵卿手机扬声器偶尔发出的杂音成了唯一音源。
睁开双眼,晏清发现邵卿三人极有默契地低头盯着各自的脚尖,将琴房广袤的视野空间全部留给了翁怀憬一人。
晏清感觉自己仿佛再度置身于草场地闪星录音工作室,翁怀憬眉目间似哭不似哭,轻咬着唇她的情绪似苦又甜,对视的眼神游离在似即若离之间,这种感觉就如同那缕迷迭香似浓又淡。
好景不长,纪羡林的声音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
“清哥儿,我有种强烈的直觉,歌里那个姑娘一定就在你眼前吧?”
晏清老脸通红,他讪笑着没有说什么。
“对啊,我就在他眼前呢,全程都在。”
邵卿媚声回道:“全程都替羡林你举着手机,手都酸了。”
电话那头的纪羡林冒到嗓子眼里的话直接被她给梗了回去。
琴房里五人会心一笑。
“邵卿你别闹…”
半晌纪羡林才悠悠说道:“当年我打算买下那首香颂,你跟我说,那首歌是为了哄一个女孩写的,只会交给她来唱。”
「法式香颂?到底是哪首歌?」
心里恨不得纪羡林最好能哼唱上两句,晏清试探道:“没有那首歌,对您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现在diva的位置还不是坐得稳稳当当。”
晏清余光瞟到邵卿拿着手机退后一步,贴近翁怀憬窃窃私语着什么,随后欲语还羞的翁教授轻轻点头。
「肯定是在问那首歌,看来嗡嗡嗡经常会在家里弹…可恨邵卿手还挡在嘴边,她这是在防纪羡林还是在防我?」
“清哥儿,君子不夺人之好,我原本是想着要首歌,改编两个不同的版本,在31号纽约2020春、夏时装周开场秀上表演用的,这会其实还有时间,建议你…”
纪羡林的声音被她自己的轻笑打断,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我郑重建议你问一下,你眼前那位幸运的女孩是什么态度,如果她不愿意将后两版《suddenlyisee》交给我,那我自己会去再想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几道不同的人声,英语法语混杂,纪羡林那边似乎遇到其他事情,她匆匆补了最后一句:
“对了,你木棉基金会的募捐账号记得发给我…aurevoir!”
「她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又或者她其实知道一些我和翁怀憬的事情,感觉纪羡林这番话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
“aurevoir!”
回了句法语再见,电话挂断后晏清在心里反复推敲着纪羡林的那几句话,同时一脸无辜地频频瞥向翁怀憬,像是征询着她的意见。
高媛跟苏矇交头接耳几句后,看着晏清的眼神也柔软了几分。
眉眼带笑,苏矇似有深意道:“木棉?这个名字不错,比木槿含蓄一些…”
邵卿忍不住撩拨道:“这纪羡林还挺讲究的,怀憬,那你吱个声呗,他一直还望着你呢。”
低头缓缓背过身,翁怀憬在几声善意的笑声中脆生生挤出一句:“他自己决定就好。”
……
回去的保姆车上,晏清身上多出了两样东西,一本《vogue服饰与美容》十月样刊,一幅蓝牙无线耳机。
「木棉健康成长基金原来是这个意思…这缕残留的迷迭香味道,耳机是嗡嗡嗡的没错了,难道是因为《月色撩人》的关系,她最近开始练德彪西的《月光》…」
…
…
ps:《suddenlyisee》
ballad芭乐原版:kttunstall
小资爵士版:kateceberano
巴萨诺瓦版:gabriellaross
作词、作曲:kttunstall
编曲:steveosbourne
ballad首次收录专辑:2004年《eyetothetelescope》
ps2:推本小众的专注钢琴的小说~《我的钢琴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