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阿唯,阿唯,我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钟唯唯绝望地看着房梁,所有的坚决全都消散无影。
怎么办呢?再多的坚强和决然,都战胜不了她对他的渴望和喜欢。
是要顺从心意,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坚定地继续往下走?
不过是瞬间的犹豫和心软,便被重华捕捉到。
卧房里帘幕低垂,湘妃竹帘半卷。
窗外蓝天白云,绿竹玉兰相映成趣,光影入室,是一种微微带了潮湿和幽暗的春意。
钟唯唯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重华,她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和眼神,她想把他永远镌刻在心里。
他们十指交握,眼里只有彼此,木门把一切喧嚣隔绝在外,也把那些绝望痛苦的日子淹埋在远处。
那一刻,什么国事也好,什么病痛也好,什么生离死别也好,都及不过这神仙眷侣、鸳鸯戏水。
窗外春光正好,室内春意盎然。
许久之后,重华心满意足地在钟唯唯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叹道:“再没有比我更辛苦的人了。”
钟唯唯翻个身,背对着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立场,贪花好色,简直没脸见人。
重华看着她的小别扭样儿,觉得自己绞尽脑汁,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他心情很好地哼了两句歌,锲而不舍地想把钟唯唯翻过来:“阿唯,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钟唯唯不理他,紧紧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只大乌龟。
重华斜躺在软榻之上,语气轻佻得让人想揍他:“我说钟彤史,许久不见,你越发美丽了。”
“呸!”钟唯唯检讨自己的失态和失身不可原谅:“说正事!”
重华此刻心情愉快,怎么看都觉得她顺眼,微笑着起身,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说什么正事?制茶?哦,这些日子,朕特意派遣钟彤史到九君山研习薄片黑茶的制作方法,听说你很有心得,现在就汇报一下如何?”
她所知道的,早就遣人送去给他了,这会儿谈什么黑茶的制作方法?
累死人了,可真会开玩笑。
钟唯唯道:“好啊,陛下此次去望川与东岭皇帝会盟,不知带了多少茶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把人叫来,我给大家仔细说说?”
重华哪里舍得把这难得的时光分给别人,当即认错:“我错了,睡会儿吧。”
钟唯唯见好就收,乖乖躺下去:“我不想去拜见太后。”
重华道:“不想见就算了。不过我估计你们避不开,毕竟宅子太小,她和我们只隔了一堵墙。”
钟唯唯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重华贴着她躺下,反问:“你想让我在这里留多久?不然,迁都?”
这就是哄她开心的玩笑话了,迁都,谈何容易?
何况就算是真的迁都,她的病也好不了。钟唯唯没吱声,闭上眼睛装睡。
重华很快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胭脂怎么样?”
钟唯唯道:“胭脂很好,但是大师兄不要。”
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重华不露声色:“那可真遗憾,我原本是想着,他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一把年纪孑然一身,身边也没个知疼着热的人。
便精心挑了胭脂给他,就算不能做正妻,照顾饮食起居也是不错的。那你有没有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