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扩散很快,像是针对我而来一样,汹涌的往这边扩散而来,而我在退后几步后,终于是忍不住,转头开始向着另外一头跑。
“北冥夜”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总是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到他。
朦胧的白雾飞快涌动着靠拢,我来不及跑出多远,就就感觉后面似乎被一股冷意侵蚀,然后,置身在一片朦胧的世界里。
周围都是很朦胧的,白朦朦的一片,让我瞬间彻底的迷失的方向感。
置身在这片白雾里面,我更加惊恐,开始胡乱得窜动,开始茫然的跑着,但是始终跑不出白蒙蒙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更加的模糊,白雾里面的我,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正准备向着前面走的我,脚步又顿了一下,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锣鼓和喇叭传出来的琐碎声音从前面响起。
身在白雾里面,我心里碰碰直跳,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在前面公路的白雾里,有一大群穿着红衣服的人,开始走着,前面两排人,吹着喇叭和敲击喜鼓,后面有四个人,抬着一顶火红的花轿。
喇叭和鼓鸣声音越来越清楚,最后,我看到一大群人吹奏着鸣曲,从我身边走过。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原本以为他们会过去或许看不到自己,却没有想到,在过去的时候,喇叭和鼓鸣声音突然停止了下来。
忘记了移动,却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随即我又看到了一个老婆婆,从右侧走到了自己身边。
她穿的很奇怪,是农村人死后穿的寿衣,土灰色。
我在震惊中,老人缓缓的抬起头,那是一张干瘦像是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脸,这个身影竟然莫名熟悉!如果我白天看到过大门口出现的那个老婆婆,就一定知道,其实出现在梦里的,是一模一样。
“姑娘,有人看上你了!”
她用无比沙哑的嗓音,带着阴森的口气说道,她的脸皮皱在一起。浮现出一抹穿透我灵魂恐惧的笑容。
而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我亲眼看到那红色轿子前面门帘被掀开,一张照片从轿子里面向着我飘了过来。
在半空中划过飞掠过一道弧线,照片上,一个长发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长着瓜子脸,但是,那双眼睛,似乎在飞掠过来的时候,带着害怕和求救似的目光看着我。
照片上的女人面色清秀,看上去二十出头,相貌竟然跟自己差不多。
阴风突然停止,那张飞掠的照片就落在了我的前面地上,那双眼睛,还紧紧地看着我。
“你还跑什么呀,我家傻儿子还配不上你了?你这姑娘咋就是不愿意呢?”
那个老人哀叹一声,伸出苍白骨瘦如柴的枯手捡起照片,一边摇头一边将照片重新放到花轿里面。
“小姑娘,我家傻儿子,看上你了!”
那个老人抬起头,脸皮皱皱巴巴的,带着让我发寒的笑容。
“时辰快要到了,可不要耽搁了,起娇”
老人那双深寒的眼瞳看了看天,然后站在右侧,消瘦右手一挥,那一大群穿着喜服的人说道。
喇叭和鼓鸣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站在公路中央,静静的看着那一大群红色喜服的人,抬着一顶红轿子,慢慢远处。
朦胧的白雾也逐渐散去,而那红轿子和那一群人,就站在白雾里,向着公路黑暗尽头走去。
红轿子后面,一个身穿红衣的人,不停的撒着冥纸,我看到那些人,才知道,穿着喜服,但好像都是尸体啊。
是活死人!?
红轿子消失在黑暗的时候,我看到了后面窗帘口,一个肥头大耳憨厚傻笑的胖子,好像诡异笑着看自己,静静的注视着!
就这样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周围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动静,但猛扎扎的就醒了。
这天气很热,其实不是天气问题,而是我被吓醒了,窗子大开着,我躺在上,总觉得气息有点诡异,却说不清楚那阵诡异到底从何而来。
躺了两分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消失,一阵夜风顺着窗子飘了过来,我嗅到了一股臭味,很难闻的臭味。
岭岗村和河子村这边都差不多,但是犹豫靠在大河边上,吹的风都夹着一股子腥味,味道本来就不怎么好闻,但这股气味尤甚。我翻身坐起来,跑到窗边,朝外看了那么一眼,头皮顿时就开始发麻,唯恐是自己看错了,赶紧揉揉眼睛。
首先我看到的是山岭子上面挂着夜空的圆圆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竟然变得朦朦胧胧的,而且隐隐透红,这种现象在书面上我也是学过的,叫月晕。
但是乡村有种说话,叫毛月亮,乡下的老人们都说,毛月亮出没,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专门挑这个时候。
更为恐怖的,我低头就看到窗户外头那条路上,慢腾腾的爬着两个人,像是两只脱了壳的蜗牛,慢慢的蠕动。看到这两个人的一瞬间,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在搞鬼?
这问题简直多余,这种晚上,村子里家家门窗紧闭,谁家会出来恶作剧。
然后又看了两眼,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板。
它们一边爬,身上的皮肉一边一块块的朝下掉,一路爬过来,地上留下两道黄渍渍的印子,那种发黄的印,是尸水。顺着窗子飘进来的臭味,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狗.日的,这两个东西不会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河婆吧?
我的头大了一圈,首先想到的是大头佛,他就在隔壁的房里,不知道这时候醒了没有。
那两个爬动的“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沿着路朝东边爬走了,越来越远。我转身就想打开房门,过去把大头佛叫起来,但是刚刚跨出去一步,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那敲门声显的很不正常,一声声沉闷的敲门声,就好像一把锤子在敲打心脏,每响一下,心头就震一下。
我立即紧张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没有开门,扒着门缝朝外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心里又发毛了,敲门声一直在响,但是门口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
怎么回事!?
我不敢乱动,就觉得腿肚子突然转筋了,一转眼的功夫,我突然发现,那阵敲门声是从门槛哪儿传过来的。透着门缝视线太狭窄,我慢慢蹲低身子,沿着门缝朝下移,等到完全蹲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叫了起来。
门槛外面,趴着一个已经不像人的“人”,可能是死掉的时间太久,浑身的皮肉烂了一半,白森森的骨头从溃烂的皮肉中显现出来,泛黄的尸水把地面浸了一片。这个“人”埋着头,趴在地上,举起烂糟糟的手,一下一下拍打着房门。
在我贴近门缝看到它的同时,它一直埋着的头突然就抬起来了,脸上的肉烂了一半,露出颧骨,一只眼眶的眼球不见了,另一只就像糟了的葡萄,挂在眼眶外头。
“我天!”我一下子吓的坐到地上,气都喘不匀了。
但是门外那个烂糟糟的“人”反应好像比我还大,这一刻,我才发现,手上带着的幽冥戒指发出了蓝光,微微的折射出一点点光,透着门缝钻了出去。那个“人”头一甩,抽手在地上爬了几下,然后顺着门槛外的几级台阶滚了下去。
我知道是北冥夜在帮忙!
嘭的一声,我往窗户看,妈的,一张蜕皮的人脸慢慢的爬了出来。
这尼玛是在闹生化危机么?
“大头佛!”
我心里虽然怕的要死,翻身爬起来,壮着胆子打开门,门一打开,一股股熏人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我有点懵了,整个抱柳村好像死寂一片,我能看到至少五六个烂成一团的“人”,正在红晕的月光的照耀下爬来爬去。
我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抬脚冲出房间,冲出去的时候头一转,本就紧张的心好像要炸开一样。
大头佛的房门大开着,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下了台阶,左右张望着,如果在平时,这个村的人不会睡的那么死,不过今天晚上,整个村子好像完全空了,黑灯瞎火。头顶的月光洒落下来,只能看到几个在地面上慢慢蠕动的“人”。
惊恐和紧张让我慌乱不堪,我绕着那些爬动的“人”,心急火燎的到处乱看,村不大,除了几条四通八达的小路,就是直通村口的那条大路。
“女人,要我帮你吗?”北冥夜‘好意’的提醒。
“发生什么了,怎么变这样了。”
我全力躲避那些爬来爬去的“人”,从大路旁边一丛杂草上跃过去,但是身子还没站稳,草丛里哗啦一响,一个烂糟糟的人不知道怎么陷到路边的水渠里头,扒拉着杂草想向外爬。
我脑子里顿时一空,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别缠着!”我抬脚就踹,一脚把这个正想爬出来的人重新踹到水渠里头。
抬眼一看,视线有点模糊,但是眼前通往村口的那条大路前方,隐隐约约有道瘦小的身影,正慢慢的蹒跚而行。
我看的不清楚,却能感觉到,那好像是驼老婆子啊。
我想张口喊她,但是不敢,因为知道村子里已经不对劲了。我立即转到路边,猫着腰朝前走,一路跟上她。
我走的很快,快要接近村口的时候,我终于看到,那就是驼老婆子。
这一夜的事情太诡异了,一直到我走到这儿,才看清楚她并不是一个人在走,她前面有一个“人”,一边爬,一边引着她。
我完全慌了,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那些爬动的人,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慢慢的走。
我稳稳心神,再朝前走了一点,就发现大路的尽头,也就是出村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起了一块很大很大的黑布,黑布挡住了前面的路,无形中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急的要死,心里却清醒了,这个时候不能贸然而动,驼老婆子一个人不对劲,我还能救她,如果我也陷进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一边让自己尽力平静,一边跳到路旁的水渠里,掩护着身形,又一次加快脚步,希望能赶得上驼老婆子。
但是这时候已经吃了,我看到驼老婆子木木的被那个烂糟糟的人引到黑布的前面,驼老婆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顺着黑布的一角,慢慢走到黑布后面。光线很暗,我看不到那块巨大的黑布后面有什么东西。
我就想跟上去看看,而且我感觉不止是驼老婆子,这个村子的人好像都魔障了啊。我想跟上去看看,而且我没看到大头佛,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着了道。
“女人,有东西跟上来了。”北冥夜说了句。
猛然一转头,我的眼神就定住了。身后最多四五米远的地方,立着两个纸扎出来的纸人。
两个纸人,一人来高,手臂上连着一根扎着白纸条的哭丧棒,一黑一白,脸上用尺红画出鼻子眼睛,惨白的纸人,鲜红的五官,在月光下面看着无比渗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我不知道是自己太紧张,还是脑子出现了幻觉,当我转头盯着这两个纸人的时候,就感觉那个白纸人,好像在张口说话,声音如同夜里飞过村子的老鸹一样。我全身上下乱冒鸡皮疙瘩,调头就跑。
脚步一动,一阵风就呼啦啦刮了起来,两个纸人随着大风,晃晃悠悠的在后面飘,越飘越近,好像脚不沾地一样,歪歪斜斜的跟了过来。
这东西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膈应的很,我跑着就感觉两条腿发软。
我一直跑,风却一直刮,一黑一白两个纸人就像是魂一样,甩都甩不脱。
“女人,回头别动。”
北冥夜说完,我转身,戒指里面一闪,我以为北冥夜出来了,不过一道火光直接把两个纸人给烧起来了。
“小丫头,倒是也有两下子!”
就在两个纸人被焚烧的,我突然听到大风里传来一阵人说话的声音。那是个老头子的声音,阴气四溢,声音随着风飘过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冷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声音继续随风飘荡着,不知道从东南西北那个方向传过来,一个劲儿朝耳朵里钻:“身上竟然有叶家血玉族徽。”
那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好像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呼哧呼哧的遗言,我丢了手里的木棍,转头看了几眼,黑漆漆的夜,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我有动静的时候,路口出现了一个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