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没杀司徒祁,并将阮一一带出那片山谷,他将她圈在怀里,厚重温暖的大裘裹着她,风雪太大,阮一一将脸埋在他怀里,仍旧是瑟瑟发抖。
“你说的,真不会杀他……”
云州地境,裴延暂且并不打算带一一回皇城,至少要等这场冰雪消融之后。
带她回到一处山庄宅院,室内温暖如春,她身上仍旧披着那大裘,指尖却怯生生的拉住他的衣角。
小脸纯白如玉,因为屋内温暖,她额上还出了些虚薄的汗,唇瓣嫣红,想想她如今,应该快十七了。
阮一一的生辰在腊月,同之前相比,现在虽然仍旧纤弱,可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温婉纯净,虽然眼神仍旧纯洁无瑕,但总归比以往成熟了一些。
裴延眼神暗了暗,他一身风雪,本身的气场,却比那外面的严寒似乎还要冰冷,挂着温柔浅淡笑意的俊美脸庞,神情有些复杂瞧着阮一一,眼底却似乎有团火,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旁人女子及笄之后便可成亲,他待她好了这么久,都舍不得真正碰了她,现在她却挂念着别人。
微微回身,裴延靠近,黑眸幽深似火盯着她,口吻凉凉,“一一,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阮一一指尖僵住,因为他的忽然靠近,气息温热喷薄到她的唇边,阮一一想往后退,裴延却顺手捞住她的腰身,揽到怀里,薄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还想跑?”
他太忙,几乎分身乏术,一一存了心思远离他,他知道。
可他不会放过她。
肩上的狐裘滑落,她的肩膀孱弱,青丝如瀑,小脸上是慌乱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抵触,他臂膀稍微一用力,阮一一便吃疼的皱起眉头,与他更加贴近,指尖揪着他的衣裳微微发白,抬头水眸盈盈望着他。
裴延见她水润的眼底,微微蹙眉,松开她。
“听说你会弹琴。”裴延百无聊赖,捏着她的耳垂,颇为懒散的道。
裹着这么严实,她还发抖,小脸仍旧是有些凉。
阮一一樱唇抿着,没说话。
“若是你今天伺候我开心了,我就放过司徒祁。”裴延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笑得善意温和,他已经完全松开手起身,阮一一仍旧是坐在那里,紧张的搅着手指,身体紧绷。
“伺候……你?”
像侍女那般伺候吗,给他弹曲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你可知道水中弹琴,你若做到了,我便不杀他。”
裴延完全起身,懒洋洋看阮一一,很快缓慢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而阮一一还是十分紧张,弹琴她会,只是水中弹,如何做到收音?同好好的弹曲子,是不一样的。
而且裴延此话,分明别有目的。
这个庄子竟有一片天然的温泉,周围被华丽石头堆砌,被庭院筑起,华美异常,精致又梦幻。
那温泉中竟搁着一块儿石桌,上面放着一架古琴,阮一一已经换了一身较为轻薄的衣裳,站在那旁无措。
“弹。”
裴延坐在那高台软塌之上,嗓音温和低沉,且懒洋洋。
可阮一一看着那水中的古琴,已然明了他话语的意思,鼻子酸涩,总觉得今天躲不过去。
她微微垂眸,雾气氤氲了她的眉眼,更加水润朦胧,偏偏绝色无双的怜弱柔美。
下水的那一刻,水波涟漪弥漫开来,她的心也一颤一颤,垂着眸,朝温泉中缓慢走去,水中波纹荡漾,却是极其舒适,而她的衣裙,也立刻贴到身上,黑发湿黏,沾在肌肤上。
中间水最深,但却也直到阮一一的腰间,再往前有台阶,她摸到了古琴。
这里距离裴延很近,阮一一脸色红的如同虾子,指尖微微颤抖,开始拨动琴弦。
印象中,她好像好久没有碰琴了。
裴延没什么耐心听什么琴音,目光始终紧锁下面温泉之中弹琴的阮一一,她如同仙女一般,却又极尽蛊惑,像个妖精……
很快一曲完了,裴延口干舌燥,阮一一在那下面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又弹新的曲子。
“……”裴延。
好无趣的小家伙。
瞧着她白净嫩嫩的小脸上认认真真,指尖弹的都有些发红,裴延心底涌上不耐,他忽然起身来到池子边上半蹲下去,黑眸盯着她,“过来。”
阮一一动作停住,在那水中微微抬眸看向他,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有些犹豫。
而裴延顿时眼眸似笑非笑,“是等我去找你?”
阮一一身子立刻僵住,水中白嫩的小脚移动,朝岸边的他走去。
她微垂着睫毛,上面还有水珠,小心翼翼走到池子边,裴延握住她的手,他的指腹带了薄茧,搭在她的脉搏上,阮一一眨动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而裴延半响懒洋洋抬眸对上她纯净无暇且又好奇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伺候人知道怎么伺候吗?”
阮一一顿时紧张起来。
“你要取悦我。”裴延凑近,将她从水中捞起,近乎咬着她的耳朵,有些恨恨的低声道。
这场事情,于裴延来讲,很辛苦,他丝毫没有被满足到,可阮一一已经怕上他。
侍女进来的时候地面有血迹,她们小心翼翼收拾着,而她们更知道,这是新帝登基之后,临幸的第一个女人,说不定会被带回皇宫,封为妃子,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玩玩而已。
考虑到阮一一的身体,裴延已经尽量克制,她身体娇弱,所以那晚只有两次,他都不敢真的太欺负她,可她哭的天昏地暗,昏过去几次。
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红通通。
“别哭了,好不好。”裴延哄着她,又有些心疼。
阮一一已经没哭了,可是不想看到他,只是轻轻偏过脸颊,不去看他。
“司徒祁同你说的那些话,信不得。”裴延继续哄,而这本质上也跟事实差不多,他厚颜无耻的继续说道,“你阮家被抄,跟我绝无关系,我甚至帮了你跟你爹爹,你跟你爹爹被人追杀,是我救下了你们,而你本来就喜欢我。”
阮一一眉睫微动,鼻尖是红的,她昨天低声啜泣,也丝毫唤不起裴延的怜悯,但事实上裴延也的确不好受。
“那段时间我事情太多,被司徒祁钻了空子,将你掳去,是我的错。”裴延继续道歉,说到这里,他微微垂眸,也失落的很,“一一,你是不是以为他救了你。”
“我从不会做出这般趁人之危的事,实在是因为你竟在失忆期间,对他在乎,一一,我生气……”
裴延失落伤心的模样,看上去竟有分孤寂的味道,阮一一唇瓣微红,还有些肿,轻轻抿了一下,才抬眸看向他。
“你已经是皇帝,做什么,旁人都不敢有异议。”
“一一,从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裴延尴尬咳嗽一声。
怎么感觉,一一对他的态度不对,不那么好骗了……
阮一一没说话,而裴延心中无奈叹气,他捧着阮一一的小脸,亲了一口,“你不信我也罢,待雪消融之后,我带你去皇城,到时候你见到你父亲,便知道我没骗你。”
“我想留在云州。”阮一一轻轻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轻柔软糯,瞧着他的眼神,眼底也有着水光跟那种堪堪要破碎掉的情绪所在。
去皇城,是要带她进宫吗。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阮家遭此大难,能活下来已经不错,若裴延腻了她,她在宫外,好歹还有自由可在。
“一一,你若喜欢云州,往后有时间,我带你出来游玩。”裴延黑眸眯了眯,他大掌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还停留在她温软的脸颊上,轻轻扯了扯,裴延吻上去,堵回她的话语。
外面天气严寒,大雪落了两日,而阮一一想出门也出不得,裴延始终缠着她。
室内温暖如春,也隐隐有旖旎的气息,隔着半透明的纱帘,床上的少女睡意沉沉。
而裴延起身来到外面,动作很轻关好门。
一旁心腹禀报各种事情,同时还有过些天启程回皇城之事,阮一一的身份行踪之事。
下属问起关于阮一一的安排时,裴延只懒洋洋的答,“不必让人知道。”
时机未到,她父亲的势力他还未重新培养起来,如果此时封妃封后,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阮一一最近腰酸腿疼,她想起那天之后,好像没喝避子汤。
可旋即又想起来,自己这幅身体,大病之后,想要怀孕,是极其困难的。
她默默起身之后,想起自己问侍女要避子汤的事,而那侍女只是温温柔柔的行礼说陛下不用她喝,她再同裴延问起这事的时候,裴延同她解释了一下。
上次她大病一场之后,想有孕,就有些困难了。
而阮一一听完之后沉默。
可裴延很快又安慰她,只是一时,他会让人慢慢给她调养好身体,只要仔细休养,便能好起来。
外面的雪厚厚一层,院落已经被打扫过,阮一一起来时,身上裹着狐裘,伸出手去触碰那栏杆上的雪,却被身后的人握住。
“太凉了。”
带着温柔且磁性的笑意,裴延抓着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