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课上。
老师慢条斯理的念着,如老和尚念经一般;政治老师也确实够老,戴着厚厚的眼镜,老式的;他讲课时从不看学生,仿佛他面前的是一群菜园地里的大白菜。偶尔菜园地里出现很大的喧闹声,有些浑浊的眼睛才从厚厚的镜片上方,向前虚望一眼,重重地咳嗽一声,静呆一分钟后,念经声又起。
老师姓秦,是秦凡的本家。
在这样的氛围里,学生是自由的,当然是可神游、可看课外书、画画、说悄悄话......但不能太过分,不然,秦老老师是会变身的,虽说极少,可极吓人。
此时的秦凡当然是在神游,一会想想秦爸的事,一会想想阮婉晴,一会儿又想到丁芸老师。
想到婉晴和丁芸。秦凡闭目回忆着,前世的秦凡此时在做什么?一点一点的意识和感觉慢慢地回到了此时的秦凡脑中。
那时的秦凡倍受煎熬,和婉晴时感到愧疚,和丁芸在一起时,还是愧疚。一边是对清纯的婉晴迷恋,一边又沉迷丁芸成熟的身体。他已控制不住自己了,怀着对婉晴的爱,想离开丁芸,却又受不了年轻身体对*欲的渴望,一次次和丁芸的纵情,使他日复一日的恐惧愈发地沉重,他害怕如果婉晴知晓,婉晴必定会离开他,那他的心就会碎得。
年轻的他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无耻的人。每日的独自沉默,每日的喃喃自语,直至他被“魔怔”了。
想着这些,此时的秦凡也感到很为难。此时和后世的社会,是不会容忍同时拥有白玫瑰和红玫瑰的。
讲台上重重的一声咳嗽。
神回本位,定定神,后排的喧闹声立止。静默一分钟,念经声又起。
神又游离本位,想想赚钱的事----秦凡却不愿多想,后世的重生者们,好像没有人不会赚钱的,或骗或赌或剽窃后人一下,只不过是无耻和更无耻之别,无耻的就剽剽,更无耻的就剽啊、剽啊、剽啊剽......
到时自己就剽剽吧,剽啊剽啊的比较累。
卫虹歪头看看同桌,见他的脸色不断地变换,喜悦,悲哀,焦灼......偶尔还喃喃自语。
她觉得他又回到“魔怔”前的样子,她喜欢刚开始和他同桌的日子,虽然他上课也不大听,但成绩不上不下,也不是很差。大部上课时间,喜欢写写画画,她看过他画的《小刺猬历险记》和给班上的同学画得漫画像,上面的神似和配文,看得她乐个不停,但不喜欢他画的什么《南霁云传》,里面就是打打杀杀!但是他画的纹样图案,她觉得好好看也非常喜欢。
有时他正在画时,被走过的老师抄起画稿扔在头上。有时她又觉得他脸皮好厚,做作业时抄,考试时也抄她的,但她害羞地发现自己喜欢被他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越来越少,画也很少画了,常常发呆,有时还喃喃自语。
听吴玉他们说他喜欢一个女孩,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像他一样呆呆的......
想到他的“魔怔”,卫虹又脸红起来,嘴唇又有昨天被亲的感觉。他是不是喜欢我,他亲我就是喜欢我吗?可他还喜欢另外一个女孩,他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女孩,愈想愈纠结,愈想愈矛盾。
这时,她的手肘被碰了一下,她转过她那还略有纠结模样的小脸,微呆地看着秦凡,秦凡冲她微微笑了笑,然后推过来一张纸。
原来秦凡收回神,看到她呆呆的样子,想了想,认错第一步:哄笑。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画纸,在上面画了些东西。
卫虹接过一看,画纸上画着:一个乌龟后面拖着八个蛋,正在作揖的乌龟背上龟纹,是个“秦”字,意思是:我是个王八蛋,向你赔礼道歉。卫虹正为着两个女孩的事而纠结,也为秦凡从早到现在不停地道歉而感到有点烦。
卫虹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着,然后,把纸一推,秦凡一看她没笑,就有点呆,伸手慢了点,却被他人的一只手接过。等他转过头想看是谁时,已响起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我的初吻没了!秦凡王八蛋!哈,哈......”
“拿来!”秦凡沉声道,
“哈,哈,哈。我的初吻没了!秦凡王八蛋!”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继续。
秦凡抬高了声音:“拿来!”
“哈,哈,我的初......啊!”只见隔着过道的项阳捂住肚子,两眼瞬间红了:“王八蛋!你敢打我!”说着,就乱舞着双拳朝秦凡打来,秦凡右手架住他乱舞的双臂,左手握拳,只听“嘣嘣”两声,项阳捂着肚子,佝偻着身子,半蹲在座位旁,嘴里“啊呕,啊呕”地吐着,半晌,用手指着秦凡,秦凡也不理他,捡起刚刚飘落在地的那张纸,纸上“我的初吻没了”。
透出那么的无奈,秦凡的心一紧。
“放肆!”一声大喝,响彻屋顶,学生的耳朵嗡嗡个不停。
“太放肆了!”又是一声大喝。
“简直太放肆!无法无天!”三声大喝。
教室前门已出现隔壁班的上课老师。
“上课打架,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的?”秦老老师大声质问道。
“啊,打架?这,这真是无法无天了”隔壁班的老师惊讶道。
这时,从教室后门走进一人问道:“怎么回事?”
看着秦凡和仍半蹲的项阳。这时项阳看到从后门进来的是教导主任---谭主任,就忍痛叫道:“是秦凡打我。”
秦凡忍住再踹他一脚的念头,对谭主任说:“我会跟你解释。”
“好,到办公室给我好好解释!好了,同学们继续上课。”又问项阳:“要不要先到医务室看看。”
现在的项阳表现好的一逼:“谢谢谭主任,我没事。”
跟着谭主任走出门的秦凡,听到身后一声叫好:“好,老大回来了。”秦凡听出是吴玉的声音。
“你也想去?”秦老老师的声音。
在路上,秦凡一直在想,当时自己为什么没压住火,是什么原因使他想都没想。
那应该是积压多长时间的火?又在想,如果是别的同学,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
想了想,别的同学还真不会。
有意思,项阳,项阳,项......秦凡猛地想起这个人。
这个学生的学习成绩很好,心理的优势开始膨胀,经常对一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冷嘲热讽。像秦凡就被说过多次,象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还学什么,考这些分够了,多了也是浪费。”“你来干啥?这是给好学生补课”如此种种。而秦凡在“魔怔”前的那段日子里,一直处于恍惚状态。项阳就如同蚊子一般,在耳边“嗡嗡”时不时地叮咬一下,秦凡被烦得像至尊宝一样。
“快点,别磨蹭。”一声后,同时推搡着他来到教导室。
“站好。”等秦凡站好后,谭主任转身回到座椅上,然后,然后......他端起茶杯,翻看起报纸来。
这什么情况?静默良久,只有报纸翻动声与喝茶的唏唏声。
秦凡半天才反应,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这是谭主任常用手段之一,意在学生主动认错。
秦凡正欲开口,这时,只听谭主任冷冷地问:“不是给我解释吗?这么长时间就没有想好?还是在想找借口来狡辩,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刚才我才想起你,竟是个名人啊!去年,带同学和人打群架,昨天,当众对女同学耍流氓,今天在老师面前,丧心病狂地殴打自己的同学,你是什么行为?你就是一个流氓,混混。你要不是学生,你这个渣滓早被枪子给崩了!你还想给我解释?”
说着话时,也逼向秦凡,秦凡见他从大声到咆哮并逼向自己,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谭主任忽然问道:“你叫秦凡,你爸是秦国华?”
秦凡听到爸的名字,下意识地点点头。
谭主任见他点头,激愤的脸更加涨红了,口不择言:“你这个造反派干将的崽子,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秦凡愕然。
“老谭!慎言!”这时走进一人忙将谭主任的话喝断。
秦凡扭头看到,进门的是刚下课的历史老师苏安平,也是秦凡最喜爱的老师,而苏老师也和秦凡亦师亦友。
苏老师冲秦凡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谭主任看着好友苏安平迟疑道。
苏安平看着秦凡关门出去,回头道:“谭之,你怎么还放不下?”
谭之“唉”得一声,又问:“你怎么让他走了?”
“是这样的......”苏老师把他调查了解的情况一一告诉了谭之,然后说道:“为了一个女孩的声誉,他的所为虽激烈些,却不失一个男儿本性,谁没年轻过?”
“是啊,谁没年轻过。”谭之轻叹道,少顷,又问昨天的事,苏老师又把“魔怔”的说法告诉了谭之,谭主任表示怀疑。苏老师轻笑道:“估计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然后又把学校里有人传秦凡和丁芸的关系不清不楚,实际是二人正在合作设计一家企业的徽标。
“有这么厉害?”谭主任还是怀疑。
“徽标设计被选中,奖金三千元,我们近三年的工资。”
“真的,假的?”谭之更加怀疑。
苏老师想了想,笑着对谭之说:“要不是魔怔?谁会亲老彭的脸。”
一想到老彭那张油糊糊的脸,谭之不禁一阵大笑。
苏老师笑着拍了拍谭之的肩膀:“我去备课了。”此时,趴在窗户下偷听的秦凡,心里暗暗乐了,这小老头真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