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齐衡心中惊喜,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可自抑的笑意来。
“母亲,您……你说的是真的?”
“您真的是要带我去盛家提亲!”
“而且,是今日?”
齐衡此时也是有些恍惚,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一下子就是降临在了自己的身边!
要知道,在平宁郡主久久不履行自己承诺的时候,齐衡的心里就已然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有可能会故意忘记那件事。
因为在平宁郡主看来,齐衡此次会试失利,那就代表着他将来的仕途就会晚人一步。
而这一步,则就是三年!
毕竟,除了朝廷特意下旨举办的恩科之外,会试常规而言乃是三年一次。
“没错!”
平宁郡主平淡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真的?”
齐衡又惊又喜,此时的他也没多想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满脑子全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多谢母亲!”
“多谢母亲!”
齐衡以头叩地,开心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兴奋:“母亲,儿子日后定然是会努力读书,争取高中的!”
齐衡一边许诺着自己的誓言,一边又故意讨喜道:“而且,待到六妹妹进门之后,儿子也会和六妹妹一起孝敬您和父亲大人的!”
“哼!”
听见这里,平宁郡主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她先是趁着齐衡叩首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眼,而后,眸光一闪,似乎是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好了,衡儿,你先起来吧!”
平宁郡主示意着旁边的桑妈妈将齐衡拉起来,同时开口道:“过一会儿,我就叫人从府里的库房中取些东西!”
“然后,我们就一起去盛府,去看看那个叫你魂牵梦绕的六姑娘!”
平宁郡主的语气平平淡淡,似乎一点也没有作为母亲为儿子提亲的喜悦之意,仿佛她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
不过,齐衡对此,倒并不以为意。
一来,平宁郡主本就是个喜怒不露于面的性子,要她做出平民百姓家的母亲姿态来,怕是比要她的命还难。
其次,平宁郡主今日所做的决定,乃是被齐衡顶撞后的“委曲求全”,是她作为母亲,体谅自家儿子的退避。
因儿子逼迫才不得不如此,这又叫平宁郡主如何能够展开笑颜呢?
“小公爷,您快起来吧,这地上凉!”
桑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齐衡,心里一片纠结。
“小公爷,你这事做的却是错了呀!”
桑妈妈在心里暗自感叹!
“您与那盛家姑娘的事儿,本就艰难,但您万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在郡主娘娘的面前表达自己的意志呀!”
“你这样的举动,是彻底地将这件事情给推入深渊里的啊!”
桑妈妈作为平宁郡主身边的老人,她自然是能看出对方此时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波涛!
此时的齐衡还不知晓,在桑妈妈这位睿智的老人眼里,他的心愿已经是彻底的破灭的。
“多谢桑妈妈!”
齐衡笑对着桑妈妈道了一声谢谢,而后转头对着平宁郡主道:“母亲,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待一盏茶后,儿子再过来随您一起去盛府!”
齐衡此时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明兰了,不过,越是此时,他就越是不能出错!
所以,齐衡决定要回去换身衣服,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盛家人的面前,好让明兰的亲人们放心!
平宁郡主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不过,当齐衡真的离去了之后,平宁郡主却是忽然有了吩咐。
“桑妈妈,今日你就不用陪我去盛府了!”
桑妈妈没有说话,她知道平宁郡主此番吩咐定然是有着她用以的。
果然,平宁郡主继续道:“你就留在府里,在我们走了之后,你就派人将衡儿身边的不为给抓起来!”
“将他重打一百军棍!”
“不!死!不!休!”
平宁郡主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嘴里的话语也是同样的可怕。
“啊?”
纵使是已经在平宁郡主身边很久了的桑妈妈,此时也是不由地有些心惊!
“娘娘,你这是……”
“嗯?”
平宁郡主转过头,语气森然。
“没听明白吗?我说!”
“照我的话做!!”
“啊?是!”
桑妈妈恐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今日平宁郡主的神态了,此时的平宁郡主虽然外表已然是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打扮,但她眼里嗜血的光芒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妈妈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她竟是在那一刻里,从平宁郡主的眼睛了看到了一片猩红!
就犹如是被饿了许久的猛兽般,欲要择人而噬!
……
盛府。
葳蕤轩。
“哈哈,这几日可真是解气啊!”
王大娘子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自家院子,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兴高采烈地开口欢呼道:“也幸亏我家柏儿有本事,能一举考中,要不然的话,若是跟那林栖阁的破落户一样,生出个废物儿子出来!”
“那我盛家这次岂不就是全军覆没了?”
王大娘子喜滋滋地端起了桌上的一杯凉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向着自己身边的人,分享着喜悦道:“唉,你这次见到了那林噙霜的脸色了吗?”
“那模样,可真是有趣!”
“一阵红,一阵摆的,灰溜溜的有趣极了!,”
“哈哈哈……”
“唉!大娘子,您这时的心思怎么能放在林栖阁那边呀!”
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先是奉承着王大娘子,一起取消那林噙霜,不过,在取笑完之后,她也是借机劝谏道:“大娘子,此时咱们最主要的事情,并不是那边呀!”
“咦?”
王大娘子惊疑一声:“不是那边?”
“你这是……”
“大娘子,您忘了柏哥儿的年纪了吗?”
刘妈妈眼神微动,一边为着王大娘子面前已经喝光了的建盏上续茶,一边小声地开口道:“柏哥儿的年纪大了,也该娶亲了!”
“娶亲?”
经过刘妈妈的一番点拨,王大娘子终于是醒悟了过来!
“对!对!”
“你说的极对!”
王大娘子神情一动,顿时就是明白了刘妈妈话里的意思。
“这会试已经过了,现如今也就只剩下殿试了!”
王大娘子暗自盘算着:“不过,今日便是那殿试的时间,也就是说,今日过后,柏儿可就算是彻底地过了那苦读的日子!”
“可以娶妻了!”
王大娘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动。
“若是让柏儿娶个王家之人,那盛、王两家岂不就是更加亲睦了?”
想到这里,王大娘子的心里就是不由地有些激动,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毕竟,自古以来,亲上加亲一直都是常有的。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先探探别人的想法,看看究竟能不能行。
于是,王大娘子看了看身边的刘妈妈,试探着问道:“唉,香梅,你说这柏儿的婚事该选个什么样的人家?”
香梅,刘香梅,香梅二字正是刘妈妈的本名。
“大娘子,这事儿,您最好还是先跟主君商量一二,问问他的意见!”
当刘妈妈看见王大娘子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异样时,她就立即是知道了王大娘子心里的意思,于是,她赶紧拉着王若弗劝了一句。
“嗯,问他做什么?”
“他的眼里就只有林栖阁那边的人,哪里还有咱们娘仨?”
“他……”
提起盛紘,王大娘子就有些心气不顺,当即就是怒哼哼地批斗了他几句。
良久,直到王大娘子肚子里的那点儿可怜词汇都已经从头到尾地说了两遍后,刘妈妈才试探着问着王大娘子道:“大娘子,你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不错!”
眼见刘妈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王若弗也不隐瞒,顿时就是有些喜滋滋地分享着自己的“好主意”,道:“香梅,你说,将我姐姐家的允儿许配给柏儿如何?”
“这样一来,不仅是盛家、康家关系更亲近了,就连跟咱们王家也是亲近了不少啊!”
“而且,你也是知道允儿的性子,清楚那是极好的,嫁给柏儿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王大娘子的姐姐,乃是康家大娘子,而康允儿正是康家大娘子的亲生女儿,也就是王若弗的侄女。
“啊?”
刘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大娘子,心里一片悚然。
“大娘子,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刘妈妈慌忙地拉过王大娘子,小声地劝道:“大娘子,此事是万万行不得的!”
“行不得?”
“为何?”
王大娘子不愉地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了:“香梅,难道你也看不起我姐姐,觉得他们康家女儿配不上柏儿?”
刘妈妈原本是有些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王大娘子,不过,在听到王大娘子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想到了该如何去劝说。
“大娘子,难道允儿姑娘,配得上咱们柏哥儿?”
刘妈妈看着王大娘子,脸上露出一副“配不上”的神态!
“咱们柏哥儿可是金榜题名,得见官家的未来进士呀!”
“那允儿姑娘纵使是性子极好,但她们家的那种环境,却是极难理得清。”
“这种情形,咱们不求她们家能帮得上柏哥儿什么,但也万万不能拖柏哥儿的后腿呀!”
刘妈妈觑着王大娘子的神色,继续火上浇油地道:“大娘子,您想想,若是柏哥儿的前程因为她们家的事儿而被毁了,那咱们可就是哭都来不及呀!”
“嗯!”
听着刘妈妈的这些话,王若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
“这么一想的话,允儿还真不是柏儿的良配!”
虽然王若弗的心里是觉得刘妈妈说的话是对的,但念在亲戚的面上,她倒也不点出来,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于方才那个观点的改变。
“可是,那柏儿的婚事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再相看个几年才行?”
被否决了自己的主意,王大娘子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悦的。
“呵呵,大娘子,您这次可就是当局者迷了!”
刘妈妈点拨着王若弗道:“大娘子,您怕是忘了柏哥儿才是盛家的嫡长子呀!”
“纵使是主君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但老太太那儿却是绝不可能会忘的!”
“说不定啊,寿安堂里现在就在开始盘算着柏哥儿的婚事呢!”
“老太太?”
王大娘子眼睛一亮!
“不错!老太太!”
“还有老太太!”
王大娘子想着当年老太太上王家提亲时的场景,顿时就是有些得意地道:“香梅,你这话却是说的极对!”
“就凭老太太当年能一眼就看中我的经验,让她老人家给柏儿相看媳妇儿,那就是绝对错不了的!”
“呵呵!”
刘妈妈站在王大娘子的身边,乐呵呵地道:‘是啊!是啊!’
“要不是老太太的话,大娘子你又怎么会来到盛家,为主君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呢?”
“哼!那可不……”
“砰砰!”
就在王大娘子准备对着自家心腹胡吹一气的时候,葳蕤轩的外面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响静。
“嗯?怎么了?”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刘妈妈警觉地往前一战,第一时间就是张口向着外面问询,企图能为自家主子带来第一手的信息。
“刘妈妈,外面的阿福说,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来了!”
“嗯?”
“平宁郡主?”
屋子里的王大娘子主仆顿时就是一愣!
“她过来作甚?”
王大娘子眉头一皱,面上有些不开心。
“哼,就是因为他家齐衡没中,结果连柏儿想要大办的宴席都给撤了!”
王大娘子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也不知道她这次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又想要我家柏儿受些委屈吗?”
虽然取消盛长柏庆宴一事,平宁郡主等人并不知道,但在王若弗的眼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却正是这母子二人。
不,应当说是这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