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完了,秦父气也消了,背着手看了眼自己俩儿子,再看一眼旁边一脸懵逼的准儿媳妇,“走,回家!”
在场众人:“”
不是,这就走了?
戳轮胎的郭丽和郗鹏云:“”
这就走了,那他们俩还站在这儿干嘛?
刚才戳的那洞还有什么意义?
郭丽笑得相当尴尬,笑容更像是直接拿纸糊上去的,硬生生勾起来了两边嘴角,“秦总,您已经准备离开了?”
秦父笑笑,说:”我们就先走了,郭总要是想在这儿待着,那就请您自便吧。“
郭丽一怔。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秦父已经挥手招呼了司机,没过两秒,秦家的车就停在了眼前。秦父拉开车门,还和他们两个挥手告别,“郭总,回见啊。”
秦屿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先把寇秋推了进去,自己也进去坐了。
秦哥哥整理好了衣领袖口跟在后头,也跟着笑了笑。
“郭总,”他客气地说,“谢谢您今天的到来但这种事,实际上是我们家的私事,就不劳您关心了。您要是想管这样的事,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各式各样的问题多着呢,您哪儿管得过来?”
郭丽脸色青青白白,知道他这是嘲讽自己管闲事呢。
“还有您旁边这先生,”秦岛说,“先生,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话——您之前说我们平台签约主播骗人感情这事,我还记得呢,回头会让法务部派律师去和您核实的。您就好自为之,啊。”
郗鹏云的表情完全没办法好,活像是刚刚被人照脸呼了一巴掌。
他看着汽车开走了,喷了他一脸尾气,声音也不由得低了,“郭总”
话音还没落,郭丽也一下子回过了头,像是气急了,手都在颤抖,上来就真的给了他一巴掌。
郗鹏云平常挺受她喜欢,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是郭丽给买,还真没受过这份委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半天后,他才喃喃道:“郭总,您”
“看你办的这是什么事!”
郭丽压低了声音说,里头仍带着消退不去的狠意,“你不是和我保证,他们绝对是被骗了吗?我本来还打算和秦家做生意的,这下倒好,哪儿还有生意可做?”
人都得罪了个遍,秦岛那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平常手下的员工都从来不允许别人说,更何况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郭丽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想的合作肯定是糊了。
不仅糊了,只怕两家的交情也彻底被毁了。
她越想越气,不由得懊恼当时为什么要被猪油蒙了心,带着郗鹏云一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她添了多少麻烦!
郭泰刚刚一直站在车那边,瞧见这情景,这才慢悠悠地过来了。他挽住郭丽的胳膊,笑眯眯,“妈,你别生气。”
到底是亲儿子,郭丽望望他,不说话。
郭泰这会儿也不痛打落水狗,反而替郗鹏云说好话,“鹏云叔那不也是为了你着想,想给你出主意吗?虽然能力不够,可心是好的啊。”
他这话一出,郭丽心中便更不是滋味儿了。
当初,就是为了郗鹏云,她还和儿子大吵了一架。那时的郭泰就说了,郗鹏云这个人空有志气,半点实际能力都没,根本就是个想要他们家钱的小白脸——当时郭丽当个笑话听,如今亲眼望着他把事情搞砸,却没办法再把这事儿当成个笑话了。
结婚,还是得再考虑考虑。
毕竟,生意做的大了,之后来来往往要打交道的人都多;如果带着这么个总是能惹出麻烦的人在身边,对她,对公司,都没好处。
想到这儿,她喊住司机,又扭头看着郗鹏云,声音便不像之前那样温存,“我们走了。”
郗鹏云一愣,小心翼翼硬着头皮问:“郭总,那我”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郭丽冷淡道,让郭泰上了车,“这两天,你先回你自己家住,之后我再去找你。”
“哎哎!”
郗鹏云试图喊住她,但人走的头也不回,车门也甩的相当干脆利落,没有了半分,只能真的扭过头,开始试图叫车。
一面叫,一面不由得心中挫败。
不仅没能把那人怎么样,反而几乎要把自己好不容易哄来的金大腿给弄丢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秦家的车上很寂静。
寇秋的左边坐着秦父,右边坐着秦二少,两个人生的都是一副冷淡脸。他夹在中间,紧紧地并着腿,感觉自己像是突兀地闯进了别的种群。
半晌后,秦父幽幽说话了。
“向阳,是吧?”
寇老干部赶忙坐直了,应了声。
“哎。”
秦父眼睛瞥了瞥他,随即发自肺腑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这张脸是整的吗?”
“不是,”寇秋憋屈道,“是天生的。”
秦父的眼神中满是怀疑,又看了他好几眼。
寇老干部只好沉默地任他看。
真是天生的,没有人工组成部分!
哪怕你待会儿上手摸也是一样,别说摸了,拽都行!
坐在车里的秦二少也自豪地说:“爸,阳阳是天生的。”
生来就盛世美颜,就是没办法。
秦父又听见了他说话,忍不住又稀奇了会儿,“小屿今天说的话真多。”
话语中充满一个老父亲的骄傲。
寇秋回想了下,没觉得多啊。
“你不懂,”秦哥哥用手遮着唇,靠近了寇秋的耳廓,和他低声嘟囔,“之前和他说话,他基本上都只说一个字”
或则干脆一个字也不说,全靠手机进行强制交流。在前二十几年里,秦二少的字典里就像是只有“嗯”“啊”“好”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用,听的秦大少都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像是长出了茧子。
如今在郗鹏云面前说他那一段,已经长的可以载入史册了。等秦屿再得个什么奖,那这段话妥妥可以做成箴言可以挂在墙上,时刻被人记着。
寇秋:“”
这家人的画风,好像有点清奇。
车最终停在了一栋独院别墅前,秦父下了车,还没等来得及立个威风,秦屿已经飞快地从车里出来,拉着寇秋的手蹬蹬蹬进了房间。本来准备和儿媳妇聊聊人生的秦父只好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看着,神情相当凄凉。
过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去小儿子门口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挺好看。”
“刚买的!”
“指甲油”
秦父一惊,透过没关严的门往里头一看,就看见了铺了满满一床的小裙子——而他的小儿子正举起来一件,站在寇秋面前,放在身前比划着。那尺码,那裙长,一看就不是他儿媳妇能穿的。
这小兔崽子!
秦父两只眼睛瞪了起来,回过头又把刚刚坐下来安生会儿的秦大少打了一顿。
秦岛相当委屈,“怎么又是我?”
这家的生物链是没救了是么,我弟弟专门管我爸和我,然后我爸也只管我?
合着我就是生物链最底层,可怜的被压榨的劳动人民?
秦岛不服,劳动人民难道不应该是社会的建设者么!
秦父眉毛竖着,模样也相当凶,压低声音训斥,“你弟弟是怎么回事?”
秦大少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他那衣服!”秦父说,“是不是你把他带坏的?”
秦岛:“”
我,把他,带坏的?
做人要讲证据的我跟你说!
他说:“你把小屿叫出来问问,这是我把他带坏的吗?”
秦父果然去问了。他们都知道,秦屿从来不会撒谎,秦哥哥站在一边,相当有自信。
这关他什么事儿?
分明就是因为向阳喜欢,秦屿才开始穿女装的!
可是秦父这么一问,秦二少顿了顿,随即便点了点头。
“是。”
秦父立刻扭过头,一脸你看我就说吧就是你个小兔崽子惹出来的祸的表情,秦哥哥冤枉的不行,“怎么就是我的锅了?”
青年抿抿唇,把寇秋的手拉的更紧,小声说:“共同话题”
秦哥哥:“”
我,秦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人顶多是过河拆个桥,秦屿这是过了河,不仅要拆桥,甚至要把造桥的人也给一锅端了啊!!
秦大少弱小可怜又无助,好在寇秋相当正义,立马说:“秦董,您误会了。我这是个人兴趣,很早之前就有,和秦总其实是没关系的。”
然而秦父摆了摆手,根本听不进去。
“你别替他开脱。”
压根儿不信!
可机智!
寇秋无力:“真的,我在直播平台签约的时候,就是以女装主播身份签的。”
秦父:“”
秦父小声说:“真的?”
片刻后,他们一同围观了寇秋的第一个女装视频。秦父若有所思,摸了半天下巴,随后中肯评价,“挺不错。”
秦哥哥表情仿佛是吃了屎,到自己这里就是辣眼不能看,怎么到寇秋那里就是不错?
他自己也看了眼,随即陷入了沉默。
好吧。
级别好像是差的有点远。
秦父想了想小儿子和小儿媳手牵手穿着女装出门逛街的情景,旁边再立个癖好特殊的金刚芭比版大儿子,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外人看过来,指不定以为他们家有两个闺女一个变态。
然而事实上,他们家只有小儿子小儿媳,外加一个变态。
真让人头大。
头大的秦父想要去厨房啃根黄瓜。寇秋很有眼力见,立马说:“您饿了吗?”
秦父步伐止住了,这回倒是有点儿稀奇,“你还会做饭?”
寇秋无比庆幸自己厨艺不错。
“会,”他说,“我给您做点菜吧?”
秦父还真有点饿。宴会上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人打哈哈,真正吃饭的时间少之又少,胃里空空如也。又喝了酒,小吐了一回,这会儿就能难受了。
“下点面就行。”
寇秋应了声,正准备卷起袖子,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穿的还是礼服裙。他下意识看向秦屿,秦二少立马领着人往自己衣柜前走,“穿我的。”
大蘑菇红着脸,给他捞出来了一件白衬衫。衬衫又宽又大,肩线松松垮垮,垂到了大臂处,寇秋费力地卷了好几圈,才把袖子卷到了手肘。
再抬头看秦二少时,秦二少这会儿目不转睛盯着他,鼻血都快下来了。
青年从耳尖一路红到脖颈,缓缓把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一颗,轻声说:“阳阳”
他们抱了下,交换了个简单的亲吻。亲完后,秦二少蹭着他的鼻子,嘴角按都按不下去,喜滋滋地往外冒泡泡,寇秋伸长手臂摸摸他的头发,也笑了。
“生日礼物?”
“回来给你。”
得了保证,秦二少心满意足跟着他晃进了厨房,试图帮着打下手。他没干过这种活,寇秋也不着急,小声指导着他把每片菜叶都冲洗干净,“你慢慢洗”
青年就乖乖应了声,抿着唇把小青菜更深地按进了水里,几乎要把它们揉搓烂了。
外头的秦父伸长了脖子听动静。
秦哥哥:“爸?”
你这什么表情?
感觉都快哭了。
秦父说:“这是你弟弟第一次进厨房。”
怎么能让人不感动?
于是秦哥哥也凑过去,一同开始偷听。
他们听到了轻轻的笑语,听到锅碗瓢盆碰触着发出的动静。他们听到那个从来都不喜欢说话的秦二少低低的撒娇声,也能听到青年轻声地指导,话语里满是耐心。
只是听着这声响,好像就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一直觉着亏欠的、始终希望能给予他补偿的秦屿——
他好像,真的从那个空寂的世界里走出来了。
“真好。”秦父说着,眼角更加湿润了。他的手放在大儿子腿上,想着当时见到的,那个已经完全不愿意再去接触陌生人的孩子,而如今,他到底是改变了。
“真好啊”
秦哥哥也跟着感性地红了眼。
“我是很感动,”他说,“爸,但无论你怎么感动——掐你自己腿!”
我真的要被掐哭了!
寇秋的厨艺很不错,没过多久,热腾腾的面条就被端了出来。上头的臊子被炒得通红发亮,小青菜碧绿碧绿,还卧了茶叶蛋,面条筋道又入味儿,带点酸辣的味道,正好解酒。秦父和秦岛两个人解决了一大盆,都吃的心满意足。
再看寇秋时,就更加觉得中意了。
挺好的。
除了性别可能和他们刚开始想的有点出入,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屿这样的人,能敞开心扉来爱别人,就已经是意外之喜;更何况这个意外之喜又软又乖又孝顺,还做的一手好饭,平常挺爱学习,也不攀比,简直挑不出什么毛病。
秦父挺满意,吃完把筷子向碗上一放,悄悄摸了摸凸出来的小肚子。
这儿媳妇不错。
他安排秦大少洗碗去,自己往沙发上一坐,开始看电视。电视里的新闻已经开始播出了,秦二少从来对这些没兴趣,秦大少也只关心赚钱,只有秦父一个人操着全国人民的心,往电视机前一坐,看新闻看的都不带动弹的。
谁知过了会儿,旁边也有个人坐下来了。
秦父扭头一看,是小儿媳。
小儿媳这会儿神情和刚才有点不一样,相当严肃,唇角抿着。过了会儿,他突然一拍腿,老气横秋,“我觉得这个政策可能有点问题——”
秦父顿觉自己找到了知音。
“对对对!这样的决定,实在是不太合理!”
寇老干部:“是,这种征收方式恐怕会引起更强烈的反弹,长此以往,弊定然大于利,还不如这样改”
秦父越听越觉得对自己胃口,激动地猛拍大腿,“说得好!”
系统崽子:
他们两人在电视机前高谈阔论,越谈论越觉得彼此对于这些事的意见简直出奇的一致,甚至连什么样的核桃好盘都能说上半个小时。说到痛快的时候,秦父干脆站了起来,兴冲冲去书房里把自己的收藏搬了出来,几对各种材质的核桃都被摆着,直接上手感受。
半晌后,标配都摆齐了。
老搪瓷缸,一盒茶叶。
还有冲泡了的枸杞水。
寇秋手里盘着对白玉核桃,认真蹙眉:“这个手感好像不太好。”
秦父坐在他对面,跟着盘,“嗯,我也觉得。”
洗完了碗出来的秦大少:“”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好确定自己进的是客厅,而不是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
老年活动中心的两位还在讨论他们那个年代的问题,“我看你直播里,还唱了歌?”
寇老干部说:“对,我最喜欢《黄河大合唱》。”
“这不巧了吗,”秦父又开始拍大腿,“我也喜欢《黄河大合唱》!”
又问:“最喜欢哪个电影?”
寇秋说:“《建-党-伟-业!》
秦父嗨呀了一声,“我也喜欢那个啊,我还买了碟,你要是想看,回头咱爷俩再把它重看一遍!”
秦大少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
只不过一个晚上的相处,秦父对寇秋的评价就从“还不错”变为了“这个小伙子相当对我胃口简直是钟子期高山流水再世知音”的程度,甚至还相约到时候一起去纪念馆走一走。等秦二少画完了画出来时,秦父已经乐颠颠对寇秋说:“还叫我秦董?”
寇老干部脸红了红,乖巧道:“爸。”
秦父应了声,表情还有点遗憾,“要是不叫爸就好了。”
秦二少不干了。
他媳妇不跟着他叫爸,那叫什么?
秦父可惜,“要是你不和我儿子在一起,咱俩还能拜个兄弟。”
秦岛:“”
秦屿:“”
拜,兄弟?
秦父说:“那样成个扛把子忘年交,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这俩小兔崽子,就管你叫叔!”
秦岛:“”
秦屿:“”
叫,叔?
求您老人家快闭嘴吧。
老-二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儿,你这是要逼你小儿子孤独终老啊。
秦屿抿着唇,彻底不乐意了。他伸出根手拽着衣角,把寇秋一路拽进房间,外头的秦父探着脑袋,还在说:“待会儿的经济新闻,你不出来看?”
寇秋两眼发亮,一个看字还没出口,便被另一个人的身形给彻底罩住了。
是秦屿。
秦二少把头靠在他肩上,像是个委委屈屈的大蘑菇。大蘑菇蹙着眉头,不乐意地拽着他衣服,低声抗议:“是我生日。”
不是让你来陪我爸的。
寇秋笑了笑,摸摸他的头。
“闹脾气了?”
秦二少抿了半天嘴,忽然说:“我也能。”
他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大声说:“我也能陪阳阳看新闻,陪阳阳看电影。阳阳要是喜欢,我也能转核桃,也能喝茶——我才是和阳阳最有共同语言的,阳阳就看着我,不好么?”
最后那三个字猛地轻了,像是一声几乎能被揉碎的呢喃。
系统崽子感叹:【我家爸夫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了。】
原来还不怎么说话,被渣攻气过那一回之后,如今一长段都能直接眼睛眨也不眨说出来了!
寇秋抱着这颗大蘑菇的圆脑袋,倒是彻底笑了。
“是,”他与秦屿抵着额头,轻声说,“我和小屿,最有共同语言了。”
秦屿吸了吸鼻子。
“什么共同语言?”
他声音闷闷的,还带点抗议,“不算女装。”
阳阳对女装的执念,分明还没对公务员的执念深。
“因为,我们最喜欢的人都站在自己眼前,”寇秋含笑望着他,“是不是共同语言?”
站在眼前。
秦二少眼睛忽然一亮,紧接着,眼圈也跟着红了。
“阳阳,”他胸腔内好像燃起了一把炽热的火,喊了声,仍然觉得不够,恨不能直接把人揉进骨头里,“阳阳!”
偏偏就在这时候,门被人打开了,探进来一颗头。秦大少幽幽道:“爸让我告诉你,广告播完了,经济新闻开始了——啊呀!”
这一声啊呀受了惊,好像戏里唱的一样抑扬顿挫,尾音拐了十八个弯。秦哥哥望着这一对紧抱在一起的小鸳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忙一把把门关上了。
秦二少:“”
寇秋:“”
秦二少吸吸鼻子,更委屈了,“他不算!”
就只有我站在你眼前,才不是我哥呢!
寇秋哈哈笑出了声,很快被委屈的大蘑菇整个儿扛了起来,放置在了床上。秦屿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很快过来,单薄的布料上还缀着白蕾丝,不知何时湿淋淋被攥成了团,秦屿带着他,一同去欣赏了世间最美妙的画卷。
画的是云端。
画笔很饱胀,蘸满了颜料,他一笔笔地画在上头,或是快或是慢,细细地描绘着形状,逐渐把一切都染成了白的。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红,是面前人红透了的身体。
森林里悄无声息长出了棵大蘑菇。
“阳阳”
云彩慢慢起伏成了波涛,波涛里映出两轮圆圆的明月。
海中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外头坐着的秦父和秦哥哥收到了条言简意赅的短信。
【别进来,谢谢,不看新闻。】
秦父:“”
秦哥哥:“”
啧。
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