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公园跑了一个小时,傅松接过克莱斯递过来的水,灌了两口,把瓶子扔给他,问:“昨晚那两个醉鬼怎么样了?”
克莱斯依旧穿着西装,跟着傅松跑了一路,却脸不红气不喘,“警局的朋友说,那两个家伙跟安藤先生的保镖昨晚就出来了。”
傅松拿着毛巾擦擦汗,道:“那两个人什么来路?在哪工作?”
克莱斯道:“杰森和詹姆斯在华尔街共同经营一家小型投资银行,哦,很巧,他们的公司跟你在同一栋大楼里。”
傅松见安藤清子气喘吁吁地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转头继续问:“也是做券商的?多大规模?”
克莱斯摇摇头道:“我不太懂这个,但据说那两个家伙最近运气不错,赚了不少钱。”
安藤清子很淑女地抿了一口水,笑着问:“傅君,你这是要为我出气吗?我收回昨晚的话,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傅松瞥了一眼她湿漉漉的胸口,笑道:“我是不是男人,我夫人最清楚了,就不劳清子小姐操心了。”
安藤清子微微侧身,将他的目光挡在身后,对着朝阳仰起修长的脖颈,笑着道:“傅君,哥哥是哥哥,我是我,就算他是我唯一的亲哥哥,也不能左右我的生活。”
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两只彩色的蝴蝶翅膀,傅松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米拉是远图投资纽约办事处的前台小姐,她这个前台小姐很少做那些接待客户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公司的员工服务,比如冲一杯浓香的咖啡,或者打电话为他们订午餐。
“卢卡斯,你的咖啡。”米拉将咖啡轻轻放在卢库斯的手边,故意俯下身子,让金色的发梢扫过卢卡斯的耳朵。
卢卡斯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股票数据,对于米拉的热情毫无所觉,随口道:“谢谢。”
米拉不禁大失所望,狠狠瞪了一眼卢卡斯的后脑勺,低声骂了一句,羡煞旁人的金发往后一甩,扭着腰向前台走去。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司门口,脸上马上露出醉人的微笑,热情地道:“boss,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要来杯咖啡吗?”
傅松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之所以没有马上进去,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到公司里充斥着各种喧嚣声,而现在里面虽然说不上有多安静,但至少没人大喊大叫了。
“你叫米拉?”傅松对米拉有点印象,她那头飘逸的金发,很容易让人记住。
米拉惊讶道:“boss,你认识我?”
傅松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公司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安静?”
米拉正为被大boss记住而窃喜不已,boss年轻又多金,如果能跟他……。
听傅松询问,赶紧解释道:“两个周前公司就变了,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台……,嗯,看起来像是一套科幻电影里的机械章鱼,连到电脑上,然后就开始啪啪啪地自己动了,不得不承认,很神奇。”
傅松恍然大悟,肯定是彼得非发明的那套系统做好了,朝米拉笑道:“米拉小姐,给我来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循着米拉所说的“啪啪啪”声走过去,员工们都目不转睛地坐在屏幕前,根本没发现他的到来。
谭炳亮接到米拉的电话,连忙从办公室里冲出来,“傅先生,你怎么来了?”
傅松的面前正是那台不断发出“啪啪啪”声的机器,米拉描述得很形象,确实像科幻电影里的机械章鱼,七八根金属棒一端连着电线,另一端在证券行情报价机的键盘上飞快地戳着。
啪啪啪……。
傅松盯着机械手臂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觉得眼睛发酸,用力地揉了揉,道:“好久没过来了,随便看看。这玩意儿好用吗?”
谭炳亮笑道:“这套系统可比人工强多了,数据获取效率至少提高了一倍,而且比人工报单也方便,十万美元花得很值!”
傅松指了指天花板问:“彼得非那边怎么样了?”
谭炳亮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道:“半个月前他升级了数据库,我这段时间被他抢去了不少单。”
傅松哼了一声道:“犹太人精明得很,亏本的买卖是不会做的,当初他答应得那么痛快,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谭炳亮点头道:“其实我也有这种心理准备,只是比我估计结果更糟。”
傅松拍拍他胳膊道:“赚钱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跟他争一时长短。而且我对现在的程序交易比较担心,你想啊,所有人都通过程序算法来决定买单卖单,万一哪天程序发神经了,市场上出现了海量的抛单,你觉得会怎样?”
谭炳亮有些不敢置信,摇摇头道:“这种情况的概率几乎为零,不过如果真发生了……,应该不会发生的。”
傅松笑道:“会不会发生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干这行的,要料敌从宽,做最坏的打算。所以,老谭,程序化交易虽然是好东西,但机器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你必须得把好关,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数据和电脑上。”
“哎哎哎!”傅松这番话半是提醒半是警告,这让谭炳亮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掌握了傅松的小半身家,可以调动的资金换成现金能把他活埋好几次,如果这笔钱在他手中出了差错,不用傅松发话,吕仁鹤首先就会把他给活埋了。
这事儿,吕老板绝对干得出来!
“很热吗?没啊,这两天天气挺凉快的,我都穿外套了。”傅松自然不知道谭炳亮心中所想,刚才那番话纯粹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等到了十月份,他就会让谭炳亮停止程序化交易,全部恢复人工交易。
谭炳亮来不及掏出手帕,不顾形象地直接用手背摸了一把额头,勉强笑道:“是有点热。傅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