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浥尘的话传到徐咏的耳朵里,登时令他动容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冲徐浥尘厉声道:
“记住,你也是中国人,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徐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过我要提醒你,要是祸及亲友,早晚会有人找你清算的。”
“徐咏,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你会说话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你的亲侄女感兴趣了。
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不过毕竟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白睡干嘛不睡。
还有,我要跟你说,我这个人从不做下三滥的事,更不会祸及你的亲友。
是你二哥的宝贝闺女、你的亲侄女看上了我、主动向我示好的。
你二哥更是觉得我年轻有为,有意让他闺女跟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没有好下场了呢?”徐浥尘有意激怒徐咏说道。
“你……”徐咏呼吸有些加速,气息开始波动,脸色也愈发难看了。
徐浥尘见有了效果,便接着说道:
“怎么,徐咏,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家人了?
堂堂永同和徐家现在落到这般景象,被我这个宵小随意欺凌,你这个三少爷是不是痛不欲生啊。
当然,我心里很清楚,对于你这种六亲不认的人。我说这么多,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但是,对你没用处,对你的同志不一定没用处。你不是骨头硬,不交代上下线嘛?我就让他自己跳出来。”
“无耻……”徐咏怒吼道。
不过,愤怒也就短短片刻,没过多久,徐咏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重新一言不发起来。
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钟,不过,徐浥尘读出了很多隐藏在三叔徐咏内心深处的东西。
这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虽然仅仅是些记忆的碎片,对于徐浥尘来说,却是十分重要。有了这些,下一步计划就更有谱了。
徐浥尘见状,对身边的中川礼三,说道:
“中川队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演的戏已经演完,可以把徐咏送回去了。
今天晚上,就把江城码头归还给徐家,是徐咏投诚条件的消息放出去,明天一早要传遍整个江城。
明天军事会议后,再把各部门外面养着的小鱼小虾抓一些进宪兵队。
我就不相信,地下党会不相信徐咏要投诚了。”
“徐副官,我就马上安排。明天一早,全江城人都会知道。”
“那好,中川队长,咱们今天就这样吧。”徐浥尘眼睛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徐咏,说道。
……
离开刑讯室,中川礼三紧赶两步,走到青木玲子身旁,说道:“青木督察,我从本土为你带的水粉,你用的可好?”
“还没用呢,好不好,用了再说吧。”青木玲子看都没看中川礼三一眼,随口说道。
“哦,那好,要是用的合适,下一次我让人多带些回来。要是不合适,就多带几种,让青木督察多试试。”
“好。”青木玲子依旧爱答不理道。
徐浥尘见状,知道青木玲子不爱搭理中川礼三,便对他说道:“刚才在刑讯室呆的时间太久,空气浑浊,弄得人人心情都不好了。”
“是啊,刑讯室就是这样,呆久了人是会不舒服。”
“那这样,事情该办也办的差不多了,中川队长,我和青木督察就先回去。
有什么事,明天军事例会上再碰,你看怎么样?”徐浥尘说道。
“好,那就明天见。青木督察……”
中川礼三本想跟青木玲子打声招呼,却未料到,青木玲子根本没给他打招呼的机会,一个人已经走远了。
中川礼三无奈,只能望着青木玲子的背影,摇了摇头。
……
上了吉普车,徐浥尘对副驾驶坐着的青木玲子,说道:
“青木督察,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就不讲。”青木玲子冷冰冰地说道。
“那我就不说了……”
“你说吧,我突然想听了。”
“嗷,那我就说了。我看那个中川队长,对你挺有意思的啊。”徐浥尘试着说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他那条件,竟然打起了我的注意,对我有了非分之想。”青木玲子不屑道。
“哦,我觉得也是。这个中川礼三都三十多了,才是个少佐军衔,再说你们年龄也不相配,比青木督察你大出十多岁,确实不般配。”
“知道就好,走吧。”
“青木长官,有件事我有求于你,你看能不能帮帮我?”徐浥尘突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头问道。
“什么事?”青木玲子问道。
“我头又疼了,你看能不能帮我再治一下?”
刚才与徐咏的对话,为了准确捕捉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徐浥尘耗尽了精力,脑袋剧痛起来。
这一回,因为较以往更加专注,头疼的比以前厉害很多。
“你这是什么毛病?脑子怎么总疼?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没必要再回城防司令部了。
我这偏方,治完还要昏迷一段时间。这样吧,宪兵队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你到我那去,我帮你治。”青木玲子想了想说道。
“我靠,让我去她家?万一,我要没忍住……”徐浥尘的心不由地活跃了起来。
见徐浥尘并未吱声,青木玲子有些微怒道:“你不去就算了。”
“啊,我去,我去。”说着,徐浥尘启动了汽车。
……
江城竹机关,青木玲子住所。
青木玲子的住所,是一座二层小楼。说是二层小楼,实际面积却不大,楼上楼下也就六七十平的样子。
一楼是个小型客厅,进到屋中,青木玲子示意徐浥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稍等。
自己则到楼上的卧房,更换一下衣服。
说实话,无论是原身的徐浥尘,还是魂穿的王小帅,这都是第一次进到姑娘家的闺房。
原身的徐浥尘就不用说了,直男一枚,虽然相貌俊朗,却很少跟女子接触,更没有谈过恋爱。
魂穿前的王小帅倒是谈过,和女友也在床上摔过跤。
不过,断断续续交往一年,每一次摔跤不是汉庭就是如家,或是在自己寝室挤上一宿,就是没到女友家过。
这一次,进到青木玲子房子,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徐浥尘竟然莫名有些紧张,生怕要发生什么。
不多时,青木玲子下了楼。
换下军装,换上一套粉白相间的和服,束在一起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与之前冰冰冷冷上尉样子相比,女人味多出了许多。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要犯错误了。”
徐浥尘努力地移开了眼睛,说道:“青木督察,什么时候能给我治一下,我的头像裂了一样,疼的受不了了。”
“这个,随时可以。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治头疼的办法,治疗之后,是要昏迷很长时间的。
你一个男的在我这呆那么长时间,被外人看到了,一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现在考虑,还为不为你医治了。”
“青木督察,我现在头是真疼,算我求求你,你就帮我治治吧。实在不行,我晕了之后,你安排人开车送我回黄公馆不就完了。”
与之前不同,这一回头疼确实有些厉害,徐浥尘向青木玲子恳请道。
“你真的很疼?”
“是啊,我怕头疼不好,明天的军事例会都受影响。”
“既然这样,我就动手了。不过,动手之前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听清楚了。”
“什么事,你说。”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拔出的那柄匕首?”
“记得,记得,青木督察,那柄匕首有什么问题吗?”徐浥尘问道。
“是这样,这柄匕首是小野家族的传承之物。
传到女子手中的匕首,要是被哪个男人第一次拔出来,就要嫁个他。”
“不,不是吧,我不是有意的……”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徐浥尘心里一激灵,连忙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拔了就是拔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了。
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你,要么杀了你。
嫁给你是不可能的,堂堂帝国小野家族的后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中国人。
本来,我想杀了你。现在想想,你也不是难么令人讨厌。
再说,我父亲悉心培养的栋梁之才,就让我这么杀了,对帝国也是一种损失。
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不知道怎么办好,连觉都睡不好。
徐浥尘,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办?”青木玲子一口气,将匕首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到青木玲子的话,徐浥尘心里很清楚,既然青木玲子跟自己说这么多,就根本不想杀自己。
只要能给她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她就不会再纠结此事了。
想到这里,徐浥尘说道:“青木督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呢。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小野家族的祖训,我这样做,岂不是破坏了祖训?”青木玲子思量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想啊,要是我在路上将这柄匕首遗失了,随便一个什么人捡到了拔出来,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你这么说,倒是很有道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确实没人知道。行,让我想想。
你坐好了,我给你治头疼。”
“噢,你可要砸准了,别没砸准,一下给我砸死了。”徐浥尘听完刚才青木玲子的话,有些心有余悸,说道。
“放心吧,砸不死你的。”
青木玲子话音刚落,徐浥尘便觉得自己的后脑被重重一击。
顷刻间,便不省人事了。
……
不知过了多久,徐浥尘总算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在青木玲子那里,而是回到了黄公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徐浥尘看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快三个小时。
想到青木玲子说过,自己一个男人在她房间呆的太久会被人说闲话。搞不好,就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派人把自己送到黄公馆了。
虽然已经苏醒,徐浥尘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现在脑子不疼了,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刚才见三叔的时候,三叔脑子里透露的机密了。
……
这一次与三叔见面,三叔被自己彻底激怒了。
即便在坚定的革命者,内心深处也有柔弱的一面。
亲人,是每个人的痛点,三叔也不意外。
尽管,三叔不会因为亲人背叛革命。不过,有些动容,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回见面,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自己拿出了《江城晚报》刊登的启示,念给三叔。
这个时候,三叔脑子里开始有了反应,他担心自己的上级组织会被报纸内容误导,做出错误的决定。不过,这样的相反都在情理之中,实际价值不大。
第二个阶段,是自己以二叔家堂妹对自己有好感。来刺激三叔。
即便是坚定的革命战士,也不完全是冷血动物,这个时候,三叔开始动怒了。
人一发怒,防备便会减弱。这一回,徐浥尘从三叔那里得到信息,比之前清晰许多来。
他清楚记得,当时三叔脑子里浮现出第一一副画面,是一个茶楼,茶楼里突然冲出一群人将他摁倒。
这时,门帘后面传出了一个南方口音男子的话:“太君,这个人接头的人就是江城地下党匪首。”
这个画面应该是三叔被捕时的画面,因为记忆深刻的,所以一旦有了危险,便会第一时间想起。
第二幅画面,是一部电台。
没人时间地点人物,只有一部电台的画面。
虽然什么都没有,徐浥尘却能够清楚感受到,这部电台一定和上一回中川礼三脑海中显现的电台,有什么联系。
三叔脑海中浮现的电台,会不会就是叛徒或是卧底在使用的,发报给中川礼三呢?
徐浥尘闭上了眼睛,两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地切换。
究竟,这两组画面有什么关联呢?
这时,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在徐浥尘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