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的脸色皆十分难看。
尤其云皓,简直难以置信。
赵家跟三殿下,那可是血脉关系。竟然能如此出手谋害!就为了一个妃位?
而常王,手足亲兄弟,明知对方有解药,不想着来救命,却把人带走,又图谋的是什么?
这三殿下,莫非十几年来,就是活在这样的算计龌龊里头?
他没说话。
赵一沉着脸,对暗七白影几人道,“暗七,你去通知国公爷,让他无论如何拖住常王。白影,你带人,无论什么手段,务必将赵家嫡女夺回!黑影,你……”
话没说完。
门外忽然再次传来高喝。
“传圣上口谕!”
众人再次意外,齐齐转身。
就见,一个内侍走进门内,身后……跟着常王。
众人皆是神色变化。
封安张口便想说什么,被旁边赵三轻轻一拉,只得强行咽下。
常王却好似看不出众人眼中的敌意,含笑风雅地走进院内,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那内侍扫视一圈,又道,“传圣上口谕。”
众人无法,只得跪下。
内侍便开口,“圣上有旨,因常王思念已故常王妃甚重,朕念其丧偶,哀其情深,特命御察院麾下女冠云姓方士前往常王府,为已故常王妃做头七召灵,令常王与王妃最后话别,以慰相思。”
内侍又笑道,“因着今夜便是常王妃头七,还请诸位大人赶紧地通知女冠,往常王府伺候。”
说完,对众人和常王弯了弯腰,“奴婢还得回去交差,便不扰各位了。告辞。”
也不久等,转身便走。
封安第一个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封宣,虽然在周威那儿胆子养得大了些,可对着封宣这样的人还是有几分瑟缩。
用力道,“王爷,赵氏女谋害三哥,你该先问她要解药才是。您为何将人抓着不放?”
这儿有资格去问常王的,也只有她了。
封宣笑了笑,反问:“哦?三弟情状很不好么?那本王该去看望看望才是。”
说着,竟抬脚要朝殿内走去。
赵一几个当即站成一排,挡在台阶前。
封宣一笑,身后侍卫警惕望来。
他不在意地抬抬手,“诸位对本王似乎有成见?赵氏女参与谋害三弟之事尚无定论,无人能保证她说的是真话假话,怎么也该先审讯验证过后才是。”
那到时怎么还来得及。
若软媚香发作,三殿下的性命怎保?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道轻轻宁宁的声音。
“我会去常王府。”
众人一顿,齐齐回头!
封宣抬头一看,顿时眼露狂热——不愧是天仙之称!
不对!
天仙二字,怎配得上眼前之女半分姿容风华!
那一双月眸纯澈剔透,那一张娇面白若春雪。
那身段玲珑,那体态轻盈。
天上人间,黄泉九冥,只怕也难能寻到如此气质的女子!
更何况她还有那般通天彻地只能!
——若能得此女,天下何愁?!
封宣一瞬差点没克制住仪态。
绷紧心神才勉力维持住风雅多情的惯常气态,朝云落落微微颔首,“这位想来便是近日大名鼎鼎的云先生了,在下封宣,请先生礼。”
一个王爷,如此已是极为敬重姿态。
云落落却错开了一步,看着他,静静道,“我今夜去常王府,替王爷召唤王妃亡魂。”
封宣一喜,“多谢先生……”
云皓皱眉,赵一几人也是欲言又止。
却听云落落再次道,“还请王爷将赵氏女交出。”
云皓等人再次看向云落落。
封宣顿了顿,没想到此女非但容貌出众玄术通天,连心思都这样敏锐多窍。
他本想以礼相待,引着她前往常王府。抓赵氏女不过是顺手,一来以防御察院不肯交出天仙以做逼迫,二来也不想封宬能获救。
谁知这么轻易地就被这天仙给道破了用意。
目光在云落落的脸上一转,随即笑道,“既是先生开口,在下自然无有不应。今夜,待先生召唤亡妻魂魄成功后,在下自当会将赵氏女……”
不想,这回没说完,站在门边的云落落又摇了摇头。
她看着封宣,神情平和而淡宁,然而,说出的语气却不容半分拒绝。
“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赵氏女。”
封宣看着这高雅如仙嬛的小女子。
片刻后,低低一笑,点头,“好,我命人将她送来。”又道,“今夜我在常王府,恭候先生大驾。”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封安转身便跑向云落落,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道,“云姐姐,常王抓了赵氏女就是为了逼迫你的他府上?他一定打着坏主意!你不能去呀!”
连封安都看出了封宣的用意,其他人又何尝不明白。
若是只寻常召唤亡魂,又何需故意抓了赵氏女做逼迫?
云皓恨得咬牙切齿,“这皇宫里的土怕都是坏的,怎么长出来的一棵棵都是歪苗?!格老子的!”
封安回头朝他看了眼。
空虚子在后头低低咳嗽一声。
云皓僵了僵,还想骂的话卡在嘴里,最终,狠狠地跺了跺脚。
赵一站在台阶下,道,“先生,常王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与三殿下撕破脸皮,只怕常王府早已备下陷阱。您不可擅去。”
云落落摸了摸封安的头,道,“这是最快替三郎找到解药的法子。”
一听到‘解药’二字,赵一就想起方才孙院判所说。
——与饮下解药的女子……同房。
若当真用此法解开殿下身上的春物,岂非让赵家占了大便宜?
他动了动嘴唇。
云落落已转向云皓,“大师兄,等我离开后,三郎便交托于你了。”
云皓当即一脸郑重,“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让他死了!”
后头,空虚子又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四喜抬头左右看了看,忽然问:“就不能先把人骗过来,再将先生夺回么?”
封安跟着点头,“他不仁我不义,没必要跟小人讲诚信啊!”
却听赵一道,“你所能想,常王未必不料。若夺人时,伤到云先生,该如何?”顿了下,又道,“常王既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对云先生下手,只怕他也存了鱼死网破之心。若争抢之时,他对先生动了杀心,又要如何?”
宁愿将云先生杀了,也不能给三殿下做臂翼。未尝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