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一下扑到了她的面前,十指一抓!抓在了她的后背!
“啊啊啊!”
荣昌太后惨叫,猛地朝前扑倒,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她挣扎着朝空心伸手,“圣僧救命!救命!我再不敢欺瞒圣僧了!圣僧!”
满脸狞意的小甯猛地飘起,十指如利爪,朝荣昌太后再次狠狠刺来!
阵中。
空心忽而转动念珠,低声再念一句咒语。
蓝黑的鬼火上,一道卍字印倏然覆盖!
“啊!”
小甯猛地一颤!身影一闪!竟一下缩回了鬼火中!
卍字印将她困顿在其中!
她发了疯地抓挠着鬼火,尖声大喊,“我杀了你!毒妇!杀了你!!还我命来!!!”
她的脑海中,全是那一年,生辰之时,父皇的冷淡。
她不解,为何最为疼爱她的父皇会忽然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
心有不甘,过了数月还是想去太极宫想问个究竟。
可是,没到太极宫,却遇见了笑容慈善的皇祖母。
笑着对她说:“那不懂事的赵家送了个跟太平有几分相似的丫头进宫,你父皇为着这事儿不高兴了许久,所以才忘记你的生辰了。别难过,到皇祖母宫里去,皇祖母给你准备了有趣的。”
她心里埋怨父皇为个后宫女子这样慢待自己,便跟着荣昌太后走了。
谁知。
这一走,居然便是踏入了地狱大门开启的路!
这个面若菩萨从来在宫内外都是人人称赞亲善的太后,谁知她这笑若弥勒的面皮底下藏着的,竟是真正的恶魔之躯!
荣昌太后给她饮了一杯茶后,她便人事不知。
待她醒后,已被人送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台上。
周围跪坐了一圈戴着恶鬼面具的不知僧人道人喇嘛萨满。
围着她念着不知道什么的古怪可怕的咒语。
荣昌太后就站在她的身边,俯身朝她笑,“好甯儿,皇祖母总觉得最近脸上的皱纹变多了,这岁月对皇祖母太残忍了,所以,皇祖母想借你的命道用一用,好不好?”
她浑身颤抖!
——想起了宫人提及太后吃紫河车的传闻!
猛地摇头,“不要!不要!我要父皇!你……啊!”
荣昌太后却一刀,捅进了她的肚子里!
然后又无情地抽出!
她的血一下就喷了出去!
喷溅在荣昌太后的身上,和她身下冰冷的地面。
她看到一个奇怪的阵法。
血水顺着那阵法雕刻的凹槽流了过去。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荣昌太后却轻叹了一声,“太少了啊!”
然后,又一刀,捅进了她的心口!
她瞪大眼。
看着荣昌太后满意地站起来,嘴角脸上全是血,她却笑得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宝物!
那张脸,慈若观音,可她的身后,却叫封甯仿佛看见了罗刹恶鬼!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喃喃轻呼。
“好痛啊……”
“谁来救救我……”
“父皇……父皇……”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
周围全是那奇怪而充满恶意的声音。
头顶,仿佛有雪花飘落。
——啊!落雪了啊!难怪这么……冷啊!
忽然。
有个人说道,“太后,不成,失败了。我等法术不够,实在不能逆改真龙血脉运道……”
“什么!废物!”
有怒斥和求饶的声音悉悉索索响起。
接着。
有人问:“太后,那这……长公主,该如何处置?”
她眨了眨眼。
就听她从前十分欢喜的皇祖母,冷哧一声,道,“反正也是活不了了,扔下去便是。封存此处,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哦对了,免得日后生事,将她的魂魄也打散吧!”
她看着半空,一朵雪花,幽幽落下,落在了她的眼里。
被残存的一点点热意融化成水,从眼角流淌而下。
“砰!”
她从高高的平台上,被扔了下去。
鲜血,在大片的雪色里,洇开。
“毒妇!我杀了你!!!”
十年后再一次启动的阵法中,小甯十指尖利地撕在鬼火里!
状若恶鬼地盯着那边瑟瑟发抖的荣昌太后,声嘶力竭地尖叫,“我杀了你!!!”
荣昌太后抓着空心的衣摆,缩在后头,不住闪躲,“圣僧!缘何还要留这么个脏东西!还不快把她灭除!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快啊!灭了她!”
“毒妇!你不得好死!”
小甯的鬼火蓝黑之色愈深!鬼魂周身,尽是森森煞意!
空心目光和缓地扫了眼身后的荣昌太后,淡笑道,“太后不必慌张,有贫僧在,她伤不得太后半分。”
荣昌太后却满是怀疑,“当真?”
后背的疼痛做不得假,她只觉此时半条命都要没了!
又瞪向空心,“圣僧故意找这么个脏东西来,莫不是故意针对哀家吧?十年前,就算哀家擅自引动阵法,也不过是想试一试圣僧的法子是不是真的!如今也是圣僧有求于哀家,何必如此要挟!”
空心笑了笑,并不在意她的质问,只道,“十年前,阵法以此子之血引动,十年后,便自然还需她来做阵。”
荣昌太后眼眶一瞪,“圣僧不会还要哀家跟她换命吧?”
她要的,从来都是容颜青春岁月不老!可不想变成鬼魂游荡人间!
空心却笑了,摆了摆手。
有人便扛着一人走了进来,将那人往阵中某个位置一放,便退了下去。
荣昌太后一看——正是封容!
又听空心道,“如此,太后可满意?”
荣昌太后喜极!
忍着后背疼痛,朝空心行了一礼,“多谢圣僧,先前是哀家失仪,还请圣僧恕罪。”
“阿弥陀佛。”
空心道了一声,抬手,“请太后入座。”
他指了两生阵的另一端。
荣昌太后忙转身,踉跄着走过去。
小甯阴森森地盯着她。
她避开目光,径直在阵中坐定,对空心道,“请圣僧做法吧!”
不料。
空心去缓缓抬起头,朝她看来,道,“太后可知,十年前,您为何没有将阵法启动成功么?”
荣昌太后一愣。
下意识觉得空心脸上的神情不对。
分明还是那个肃穆高洁的模样儿,可是总觉得哪里诡异地扭曲了,现出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森异来!
她张了张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