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祁暖接着说道：“刚开始，她很吸引我，我欣赏她身上的所有美好的特质,我对她有好感，想接近她,想更多地了解她。
在后来的相处中,我发现她并不是完美的,可我还是喜欢她，她的不完美在我眼里也成了可爱。
我想和她在一起，也愿意为了她成为更好的人。这些难道不是喜欢吗？”
何秋蕴却道：“……你喜欢和她在一起，可能只是这个人让你觉得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舒服？不止呢……”祁暖喃喃道。
“……什么？”
“我说,和她相处,不止舒服,有时候还会让我产生一些……别的想法。”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完全从酒醉中清醒，祁暖见一直说不通，索性给了何秋蕴一记猛药。
何秋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暖：“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祁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整理被子。
“小暖……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何秋蕴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才十六岁啊！怎么会说出这种……这种……”
“我十七岁了。”
“你月底才过十七岁生日！”何秋蕴气急,她的女儿,怎么会说出那种话？肯定是那些人把小暖带坏了！
“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和那些人玩在一起,你不听，现在都学了些什么……”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祁暖撇撇嘴。
“那和谁有关系？那个女人？”何秋蕴拿过祁暖手中早已叠好的被子放在一边,扶着祁暖一起坐在床边,“小暖，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个程之宁的？”
两个相差十一岁的人怎么会有交集？就算偶然相识,又哪来的“以后的相处”？
“这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何秋蕴只觉头疼得不行，“小暖，你说实话，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你刚说的‘以后的相处’又是怎么一回事？”
祁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便对何秋蕴道：“还记得我高一的时候有一次打电话，和你说我摔倒了吗？”
何秋蕴回想了一会儿，皱着眉点点头。
“就是那时候认识她的。她送我去了医院。”祁暖说着笑了笑，“还要感谢你，在外面出差没空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担心没人照顾我，她就把我带回家照顾了几天。”祁暖嘴角的笑容竟有几分甜蜜的意味。
何秋蕴呆呆地重复道：“带你回家……”见祁暖点头，她的心顿时跌进了谷底。
她就知道，小暖才十六岁，不，两年前她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大她十一的的同性呢？
一定是那个叫程之宁的女人，对小暖做了什么，给了她不好的暗示，把她往这条歪路上带。
何秋蕴倏然起身：“小暖，是她对不对？！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故意把你往这方面引导对不对？”
“不对！不是她！”
“你告诉妈妈，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何秋蕴紧张地问道。如果，如果那个人真的做了什么，她一定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有！什么都没有！”祁暖摇着头大声驳斥，皱眉道：“你能不能客观一点？她从来没对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把我当一个朋友看待！是我，是我自己喜欢上了她！”
“你自己？如果不是她引导你，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怎么会对一个大你十一岁的女人产生那种想法？”何秋蕴显然不信祁暖的说辞。
“我再说最后一次，是我自己喜欢上的她。”祁暖揉着额头，语气无力道，“她是个很好的人，一直都是我在偷偷地喜欢她，她根本不知情。别说什么引导，她甚至连两个女生之间也会存在感情都……”都不明白。
话没说完却顿住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吻程之宁的画面，祁暖的心骤然一痛，是了，程之宁已然懂了，让她懂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叫做魏雨彤的女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没什么企图，非亲非故的，谁会把一个陌生小女孩带回家，还想和她做朋友？也许她做了什么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小暖，你还小，还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道貌岸然的偷窥狂，斯文儒雅的家暴者，文质彬彬的杀妻犯，从事律师行业多年，何秋蕴见识过太多丑陋的人性，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在那一层华丽皮囊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时候，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世界上有坏人也有好人，程之宁带我回家只是因为不忍心我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你不要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她的善良！”
“她让我试着去理解你，她告诉我人生很长，不要被过去绊住脚步，她让我交几个真心的朋友，她让我成为优秀的人，掌握自己的人生……”
“如果不是她，我这几年就那样浑浑噩噩过去了，别说什么省状元，我说不定连高考都不会去参加。”祁暖说着说着声音低落下来，眼神黯然。
何秋蕴听完，陷入了沉默。她不得不放下先入为主的偏见，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个坏人，自己应该感谢她。只是……
“就算这样，她也是个大你十一岁的女人，妈妈不可能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明年我就成年了，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别人同意。”祁暖哼笑一声，眼底却是一片晦涩，“再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我连告诉她我喜欢她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何秋蕴虽有些心疼女儿的难过，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她抚上女儿的肩膀，宽慰道：“小暖，你才十六岁，往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总会有人更喜欢，也更适合你。将来等你遇上那个人，回想起现在，也不过是少不更事的时候一段朦胧的好感罢了。”
祁暖动了动肩膀，躲开了何秋蕴的手，低声道：“我不会喜欢别人。”
何秋蕴摇头失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少年人，总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可是他们不知道，爱情可以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可以使人忘记爱情。更何况女儿对程之宁的感情，在她眼里连爱情都算不上。小暖还小，这些她以后会明白的。
何秋蕴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房间。
祁暖再一次望向了书桌上那本日记，眼睫轻轻颤动。一旁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祁暖缓缓走过去，拿起了手机……是她。
祁暖出神地看着屏幕，直到很久之后电话再次自动挂断，她才回过神。
翻了翻通话记录，已经整整26个未接电话。除了几个不认识的号码，大部分是柯小迪，妈妈，程君熠，还有……程之宁。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呢？一直强调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不正是小孩才会做的事吗？
祁暖揉了揉有些发烫的眼睛，找到最上面那个未接电话，拨了回去。
拨通不到三秒对方就接听了，电话那头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次由于焦急变得大声了些。
“小暖？小暖，是你吗？……你说话啊！”
“程之宁。”
“……小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我都快担心死了！”终于联系上了，程之宁从提了几个小时的心总算暂时放下了一些。
“……没什么事。”祁暖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呢？我打了六七个电话，你一次都没接。你在外面吗？”
“没……在家。”
“在家？”
“嗯……我睡着了，手机开了静音。”
程之宁听祁暖说话似乎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不放心道，“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告诉我你家住几号，我来看看你。我就在你小区门口。”
“你，你在门口？”祁暖讶异道。
“不，不用了，我没事。”祁暖急得摇了摇头，才想起这是在打电话，“程之宁，你不用来了，我，我只是因为，因为收到了兴海科大的录取通知书，太，太高兴了，昨晚没睡着，所以今天睡了一天，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让她看见程之宁，她大概会忍不住把自己藏了三年的心事通通告诉她吧。可是程之宁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己现在告诉她这些干什么呢？
很早以前她就说过，不会给程之宁带来任何困扰的，那些心事，就永远藏在心里吧。现在，不见，才是最好的。
“是这样吗……”程之宁叹了口气，“没事就好。下次记得要把手机铃声打开，不然大家联系不上你会着急的，小熠和小迪也很担心你。”
“嗯。对不起……”
“好啦，你没事就好了。那……晚饭吃了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去吃个晚饭？”
“不用了，我吃过了，我妈妈回来了。”
“是嘛，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对了……”程之宁语气带了点笑意，“恭喜你考上了兴海科大，我也是那里毕业的，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嗯，是啊，真好……”祁暖语气有些轻，“程之宁，你……”
“嗯？什么？”
“……没什么，你早点回去吧。晚安。”
既然确定了祁暖没事，程之宁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便驱车离开了。
今天是周末，她加班了一天，原本说好晚上陪雨彤吃饭逛街的，联系不上祁暖，她担心得要命，说好的晚饭到现在还没吃。
挂了电话，看着3分26秒的通话记录，祁暖紧咬着唇瓣，眼角泛红，眨眼的瞬间，一滴泪水滑下，落在日记本硬质的封面上，发出“嗒”地一声。
打开和程君熠柯小迪的三人微信群，回了一句“我没事，别担心”，之后便放下了手机。
无论柯小迪和程君熠在群里发了多少消息，祁暖也没再回复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何秋蕴：就当这只是一场梦
祁暖:还有谁？？就问还有谁？！[叉腰]
上一章评论全是让姐姐赶快分手的。姐姐要哭辽……
还有小可爱说三章之内让姐姐分手，行，我争取三章之内让魏雨彤变前女友。flag插上了
你们的评论是我码字的动力。[疯狂暗示]
有小可爱送了营养液，感谢。可是我为什么没法看见是谁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