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郁尘在马上将要摇摇欲坠,白兰飞一般的冲了过去,穿过人群,敞开手臂,忙将她接住。郁尘是接住了,他却往后直直倒去,整个人皆倒在雨水中,隐约中听到腰间骨头清脆一声。
“公子~!”
站在周围的人皆吓坏了,纷纷忙去扶他,他看着怀着郁尘,心中叹了口气,还好!他抱着郁尘,发现郁尘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一颗心从底升到了喉咙口,他心慌意乱道:“快把郁尘扶起来!”
“公子,你呢?”
“快,快把郁尘扶起,别管我,把她扶到小院内,得快!”
几位大伯大娘将郁尘扶起,扶到小院内,他们住的地方。
白兰扶着腰预想从地上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小莲放下雨伞,将白兰从地上扶起,扶着腰,一脸痛苦道:“小莲,你快去找大夫。”
“那公子您!”小莲指了指他的腰,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快去啊,没看到郁尘这样子了吗!”连儿二话没说便向外跑去。
白兰扶着腰一步步艰难走到小院内,手扶着墙,走到院内时已是满头大汗,身后腰骨阵阵作疼,他只能咬紧呲牙。
大伯忙走过去扶住他道:“白公子,您要不要紧。”
“没事,郁尘呢,我要去见她!”说着他脚步加快,忍住浑身的痛,走到床前,坐到床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郁尘!你怎么了?”手指尖刚刚触摸到她的脸颊,竟是如此冰冷,没有一丝热气,伸手向她鼻尖而去,白兰叹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
“郁尘,郁尘你这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呀!”说着他握起郁尘双手,使劲帮她搓热,可怎么也搓不热,就好像一具死尸,冰冷冰冷一般。
大伯大娘们将火盆拿来,放到床旁,生起火盆来,苏儿和小雪两人提着一个火盆走进屋里,稚嫩的小手也学着大人生起火来,将这个床旁用火盆围住,希望能帮郁尘恢复体温。
“姐姐,你怎么了?”小雪用小手刚碰到郁尘肌肤时,被一阵寒气给缩回了手,憋着小嘴道:“姐姐她会不会死啊!”
白兰突然停住了手,眼睛斜向小雪,原本温柔的眼睛,变得犀利,想要杀死一般,苏儿拉过小雪,忙捂住她的嘴道:“白哥哥,尘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白兰眼睛泛红了,犀利的眼睛软下,眼神中泛着水灵灵,看起来是楚楚怜人,他将头转向郁尘。
一位大娘端来一大盆热水,要为全身湿透的郁尘擦一下身子,大雨淋过容易进寒,而女人的身子本就弱,更是淋不得雨。
大娘让白兰先下去,可白兰他迟迟不肯放下郁尘的手,他要在这里守着郁尘。
他不求与郁尘能跟天长地久,只想在一旁默默守着他,这便是他内心小小愿望,如今看着郁尘躺在床上,白兰一刻也不想离去。大娘实在对他没法子,拿了块黑色的布条将白兰双眼蒙上。
白兰也没有去理会这黑色的布条,觉得眼前一片黑漆,蒙了双眼的他一动不动坐在床旁,知道郁尘就在他的身旁,他知道自己很无用,处处都要有人来保护他,他终究不能像一个正常男子,用自己男子气概来护着喜欢的女子。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能像男人一样保护在她身旁不离不弃,这样的感觉,真好!
真希望时间能停歇在此,那怕一千年,一万年这样,每日复着每日,坐在她身旁,一直到世界消声匿迹……
“陛下……”
床上人梦中喊着一个人名字,那么亲切,那么依赖。这个声音直直穿破白兰心脏,他鼻子一酸,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守在旁边的是他,喊着居然是其他人的名字。
他不甘心把郁尘拱手相让给上官浩轩,他情绪一激动,将蒙在双眼上的布拉下,大娘忙将被子盖在郁尘赤-裸的身上,将郁尘裹得严严实实。
女子理应守妇,贞洁是女子致命之事,且郁尘又是当国皇帝的女人,留白兰在此本就破了例,这水白兰竟毫无无耻的将蒙布扯下,大娘平时就看不惯他的作风,此时此刻她气急了,拉过白兰,将他轰出房间。
白兰当真是委屈了,扶着腰倚在门旁,唱罢一曲【悲欢离合】。这是在情丝阁,第一次给郁尘唱的曲儿,他清楚记得在情丝阁与郁尘一举一动。
他是个杀手,只要有稀世珍宝做交易,他都会帮人办事,但却对郁尘失了手。一刀子的事,却迟迟未动手,就因为郁尘的一句话,让他放弃了这场买卖。
从来没有说他水白兰身上有男子气质,情丝阁的那场对话,戳破他的内心,他瞬间找到了知音。他不过是个娼,从来未曾有人怜惜过,爱护过,多年来的伤让他整个身心疤痕累累。
可自遇到郁尘,他觉得这个世界不一样了。他恨世道无情,觉得天下的人都该死,都无情无义,可他发现,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残酷,至少,至少还有一个她,离落郁尘在他身旁,他就决定,要守护她。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她对自己只有朋友之情,却还有死缠烂打在她身旁不离不弃,这人世间那么大,天下的好女人也数不胜数,偏对她依恋不舍,水白兰并不在乎郁尘容貌,就算她倾国倾城也好,奇丑无比也罢,水白兰在乎只有她。
白兰他是知道的,像他这样子的人完全配不上郁尘,自己出生也是官宦人家,命运是天差地别,有时候觉得连街上的乞丐皆不如。
水白兰不自信,从小自卑崛然而起,想起往事,不觉心酸说不尽,他从来没有走出过那段阴影。
小莲冒雨求医,可天色那么晚,医馆早就关门了,而且城门关了,到哪去寻找大夫,望向南元方向,难道要去南元寻大夫,距离南元快马加鞭来来回都要第二天晌午了,国师大人等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从南元方向出现一个黑影,小莲是女孩子,夜那么深,突然出现一个莫名黑影,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便跑,那人喊道:“姑娘,像你打听一件事。”
小莲跑了一半路气喘吁吁,身上衣服全湿透了,不经意见打了个喷嚏,身后人拉住她,将自己的伞给小莲一半,遮住这片大雨。小莲情绪很激动,害怕使劲甩掉他的手,怎么也甩不开。
“姑娘,我是问路的,你可知道岐洲城怎么走?”小莲一听是问路的,喉咙上的一颗心咽了下去,转身过去连儿脸色一白,一惊,双手用力推开此人,退后几步。
见此人一身黑大褂,飘散着头发,左边脸上戴着半边弧形面具,怪吓人的。
“你谁啊,是人是鬼。”
“这位姑娘,你说这话楚某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我是人是鬼?我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人撑着伞道。
小莲指了指城门方向道:“岐洲城就在前面,不过,城门已关了,你还是明天再去吧。”
“关了城门?哎,只能怪我运气不好,也没有打听清楚,像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那么晚了,叫我投宿在哪?看来今日要在这城外露宿一夜!”说罢此人将肩上医箱往上一提便转头要走,小莲急忙上前将他拉住道:“先生您是郎中!”
“正是!”此人看了看自己的药箱道。
“先生衣衫单薄,露宿城郊实在不妥,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先生要是信得过我,可往我那里暂且居住一晚,而且家中有病人,我四处寻医,可城门已经关了,这郊外让我如何寻得,今日有幸在此得遇先生,先生救人一命啊!”
说着小莲跪与地上,只恳求这位大夫能前往惜月阁,为郁尘看病。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心都是肉长的,尚且此人还是位大夫,岂有不救之说,此人在小莲的带领下,前往了惜月阁。
白兰靠在门旁一遍复一遍复唱曲,大娘已帮郁尘擦了身子,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原本煞白脸色有了血丝,想来是雨淋的,可手脚仍是冰冷,躺在床上的郁尘口中不停“陛下”二字。
郁尘在最危难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他,可想而知,她对上官浩轩已经深入其中。
是啊,她从来不会记挂着谁,也从来不会在意过谁,甚是她自己都弄不清到底对谁动了情。
她想必不会知道,在睡梦中会喊浩轩。她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子需要有人去关爱她,爱护她,保护她。
离落郁尘一个表明看起来坚强,冷淡,清高的人,内心中都是一个小女人所想的,所思的;她有情,会心软,她有仁爱,对人不曾下毒手;她是岐国人眼中的至高无上,神秘之人。
岐国人把她捧得很高,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想要一份安静雅致的生活,跟自己所爱人携手相伴一生,白头不分离……
小莲拉着那大夫促忙促急来到小院内房间,白兰茫然回头,见此大夫,突然脸色一变,敞开双手阻拦住他,不让他进去,此大夫抓过他的手道:“性命危及,还是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