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孙一鸣的未接电话，一共三次。
前两次因厚重的外套，刘伟完全没有感觉到。第三次刘伟则是刻意忽视了。
反正他打电话也是贪色，不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正这么想着，来电显示再度浮现。
可能真的有事？
“喂。”
“老刘啊，我在你的咖啡店，今天怎么没看到你啊。”
首先是不该告知咖啡店的地址让他来捧场。
其次是相信直觉，不该接这种电话！
“我今天休息，先生您慢慢品咖啡。”
“等等，今天的店员小姐姐很好看诶。”
“谢谢你。”刘伟没好气道。
他严重怀疑高花今天没有给足此人白眼。
老友来了几次咖啡店，本来是想亲眼看看刘伟的妹妹，可刘伟根本没有叫来初夏的打算。
多亏有可爱的店员存在，让孙一鸣觉得仅仅在这儿喝咖啡都是一种享受。
“刘伟，我们是不是关系淡了？”
“我也有挺多事要处理的，顾不上你啊。”
“吓我一跳。”老友笑道，“再打扰老板一下，你说员工就两个，可是今天我怎么看到第三个？”
“你确定？”
“确定啊，一个单马尾，一个凶凶的小姐姐……还有就是今天的，看起来很温顺的小姐姐。”
刘伟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对面信誓旦旦地说着，并且埋怨了刘伟好一会儿过于见外了。
“你让她接个电话，说她的经理有事找她。”
“直接叫她吗？”
“赶紧的。”伟哥强势道。
“小姐姐……你的领导找你。”
明明比人家大出好多岁，好意思一口一个小姐姐？伟哥颇感无奈。
“领导好，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该死，果真不是他那两个店员的声音！
“请问你是哪位。”
“您值得信赖的好员工，今天承蒙您的好友光临，现在开拓了新的陪聊服务呢。”
叮铃……
“啊，有客人进来，领导我先去招呼他们了，再见啦。”
电话被直接挂断，留着刘伟茫然站在原地。
崭新的恶作剧？
刘伟以为是邻居小姐回来了，但即便隔着电话，他显然能听出那是不是柴咪的声音。
眼看就要走到生鲜区，年轻人开始折返，飞速离开超市。
啊，礼物！
他再度调头，去寄存柜拿女孩们的礼物。
————
门微微打开，刘伟伸出手将提示牌翻转至“营业结束”，随之他将门锁住，店内的灯光则全部关闭。
唯有收银台那儿的夜灯依旧亮着，穿着褐色围裙和白色衬衫的大小姐就坐在那里。
“想不到伟哥也准备了礼物。”他们面前各有一本包装好的书。
刘伟选的礼品纸是粉色，而小雅——应该是女孩亲手包好的则是蓝色。
这是什么情况？
刘伟觉得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我能拆开吗？”
“当然。”刘伟做出请的手势。
“伟哥会送我什么呢……”女孩自言自语道，有些不像平日的她。
“啊，我知道了，你化妆了。”刘伟惊呼。
“店员小姐给我化的，你现在才发现是该说效果好呢，还是不好呢。”女孩说罢，将书取出。
《生活图鉴》，有关衣食住行的各类的经验和技巧。
“好可爱的封面。”
“我能拆开我的吗？”
“可以，但回家以后才能看。”
“嗯。”刘伟迫不及待地拆开书，“金色梦乡，小说是吧？”
“我最喜欢的小说。”
小雅随之去员工室换衣服，进屋前不忘叮嘱刘伟只有回家后才能去看。
“看看序行吗？”
“当然不行。”
“书的背面呢？”
“可以。”女孩微笑着。
最后一如往常，刘伟送女孩回到学校。
“我要先在学校住一段时间。”
小雅说她要尝试翻译一本冷门的书，这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自行车嘎嘎作响，在校园里骑行时，伟哥感觉怪不好意思。
“伟哥，拜拜。”
“嗯，拜拜。”
直到最后，刘伟都没来得及问女孩为何会变成咖啡店店员。
因为一切显得稀疏平常，仿佛她就是在此地打工似的。
不过怎么想都奇怪吧？他取出手机。
“喂，今天怎么回事，你帮我招工了？”
“我可没这闲情。”
花花秒接电话，显然在休息的时候是手机不离手，“怎么，店里一团糟？”
“没有，一切正常。”
不如说聪明的大小姐完全就是一个称职的店员。
“你们翘班约会了吗？”
“没有啊，正常营业到21点。”刘伟仍旧一头雾水，他让女孩好好和他说说事情的始末。
…
“她说有重要话要说。”
“我说过了，她只是在工作。”
“奇怪的人。”花花无法理解，变得愈发好奇，“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那她干嘛要我帮她改造？”
“你化的妆？”
“不错吧。”女孩很是自满，“是纯欲风格的。一到十分，你打几分？”
“九分。”
“还有一分去哪里了，你不觉得激萌吗？原来她是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这我一直知道。刘伟心想。
“总之谢谢你了。”他单方面挂断电话。
店员的话提醒了他——女孩与他互换礼物，这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巧合吗？
刘伟将书取出，耳畔叮嘱的声音仍旧清晰：回家才可以看。
身后的寝室楼近乎每盏灯都亮着。他决定向前骑行了一段距离。
刘伟已经迫不及待要打开这本书。
循着人少的地方去，他找到一处花坛，刘伟将车停到一边，随之坐在半米高的台阶上。
会是什么呢？
期待与不安并存，他翻精装的小说，金色的扉页上留有小雅写下的几行字。
【
伟哥，谢谢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喜欢你】
女孩的字宛如印刷品，让刘伟忍不住触摸纸面。
【
所以再见了
告别的方式还没有想好，不过希望伟哥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不要再想联系我了。
…
因为我不会理你，而且会生气的！！
…
…
人类最大的武器是“习惯与信赖”——我相信你能遵守这个约定。
哪怕这是我擅自做出的……
】
刘伟合上了封面，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又以为自己误解了什么，急忙打开。
如此反复了三次，他急忙拨打妹妹的电话。
“哦呀，她说只是一段时间吗？”
初夏证实了小雅已经在上午把所有的物品都打包带回学校，并且对女生们，大小姐说的是会长期住在学校里。
以后也不考虑在外居住了。
“那样会寂寞呀，不过人家要有个安静的环境看书翻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鸽子你赶紧回来啊，小墨画了一个不得了的漫画。”
————
刘伟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片。
他与女孩处于同一校园，他手中的书本是女孩为她挑选的，扉页上的留言是她一字一字写上去的。
对于小说的主人公来说，扉页代表故事准备开始。
可对于他和小雅来说，翻页至此，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是啊，这样也许最好。
大小姐体贴善良，她不需要一个厨房，也不需要一个庇护所去逃避同学的目光，或是没有住所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因此她一定会选择为小墨让出房间。意外的是她选择用这个作为契机，与刘伟告别。
啊……
他紧闭双眼，内心中发出懊悔的叹息。他看抬起手腕，看着表上的时间。
他尝试旋转表盘，按着按钮，然而表的秒针最多停滞。
啪。啪。
他用拳头砸起玻璃。
这样他就能简单将指针拨回一圈。
然后呢，时光说不定会倒流……
他就能在离别之时给女孩一个拥抱。
————
刘伟觉得自己是一个行尸走肉。
好的方面去看，他可能是第一个学会骑车的僵尸。
这是真的吗？
刘伟发现咖啡店的灯亮着，里面有许多女生。
已经收回到店里的黑板上写着：免费演唱会免费酒水供应的字样。
刘伟直接将车放倒，木然推开店门。
叮铃。
只见树海在靠墙的一个座位吉他弹唱，女生则围坐在他身边。
他与小雅的在下班前摆好擦好的桌椅已经全部乱套。
“嘿！我们的魔术师经理。”
“这是在干什么？”伟哥无力问道。
女生们个个都穿着鲜艳，多数拿着相机，镜头的焦点都是这位俊朗的咖啡店老板。
“刘伟兄，你没事吧？我养了17年的猫死的时候，样子都没你现在糟糕。”树海一脸关切地来到年轻人身边，“需要喝点酒吗？”
“不了，你们继续。”
“等等，我觉得你需要。”树海将刘伟摁在一个座位上，虽说有在用力，但当年轻人坐下后，他又轻柔两下，让刘伟多少回过点神来。
“听着，今天到此为止，感谢大家捧场。”
宛若明星一般的男子将女生们逐一打发走，走的最慢的一个，他塞给了她500块钱，“帮我再买点酒，种类丰富一些。”
女生受宠若惊的模样让刘伟怀疑眼前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很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