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有意无意,总是偏爱令人操心的孩子——除了大马猴之外,困困最喜欢的就是整天打架的小英短和小美短猫。
蜜桃、西瓜——它们进入猫咖啡店时恰逢这两种水果热·卖,女孩给它们取了这两个名字。
屋子已被清场,等搬家公司的人走后,困困好好清理了一遍。
此刻咖啡店一尘不染。除了融入装修的猫爬架树和木质猫通道,其他所有的元素皆已消失。
西瓜在困困身边,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破破烂烂的逗猫棒,弹力绳早已失去弹性,最细处看上去随时可能断裂。或许美短注意到这点,伸爪时心不在焉。
“西瓜。”店员抱起它,凑近去看,西瓜则伸出爪,推歪了女孩的眼镜。
困困习惯性地去调整,不过意识到这里压根就不会有人,她便摘下眼镜,放置在一边。
门外有动静,女孩偏过头,不朝那里去看。
或许是路过的人,也有可能是以前的客人。他们只需要稍微看一眼便可知此处已经歇业。
没必要自己跑过去应对。
万一遇到喜欢的人呢……
西瓜无精打采,在困困怀中打起瞌睡。按照昼伏夜出的道理,夜幕将至,它应该会有精力。
“蜜桃已经是只家猫了。”
“你呐,是只工作猫。”
西瓜和蜜桃打架是四六开,蜜桃除了更加文静之外,心思也十分细腻。
入店之初,它让客人抱,而困困腿上西瓜几乎谁都不让抱。
一段时间过后,蜜桃也不让抱了。女孩知道肯定是有客人现小英短乖巧,进而做令它反感的互动。
“对不起,忙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你。”高峰时段困困应接不暇,无法顾及到所有小家伙,女孩对此依旧非常自责。
尤其是老客人,他们会说蜜桃让抱,即使小英短已经表现出挣扎,不明所以的人依然会反复尝试、。
有一天,困困现自己抱蜜桃,它都有所抗拒。
顾客一伸手,能一步爆溜走——所有的咖啡店的工作猫皆是如此,然而看到特别粘人小英短变成此番模样,女孩内心很不是滋味。
蜜桃失去状态,和西瓜的打斗慢慢变成三七开、二八开……
一天美短引战,小英短被咬着一只耳朵,却木然地没有任何回应,困困甚至不敢去抱起它,只是将西瓜一把抓起。
蜜桃脱身后快步来到净化器和沙的夹缝中,半天没有出来。
总有一天它会像它内向的前辈那样,在店里找到合适的阴暗角落,兴许整天睡着大觉,最熟睡时,开饭的动静亦叫不醒它。
刘伟窥探困困的模样。
因为人生地不熟,他没有寻觅到初夏的身影。脑袋里琢磨还有哪个女孩没有窥探到,这家咖啡店立即浮现在脑海中。
三花猫身边,一个少女隐藏气息,观察它良久。
刘伟毛的纹路或是体型,无疑是“花花”,连粉色的鼻头上刚长出的小痣也是一模一样。
然而樱仔细观察,他的双眸炯炯有神,又完全不像是一只慵懒的小母猫。
困困在里面,樱是知道的。至于花花为何鬼鬼祟祟蹲在门外,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两个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朋友。
忽然,樱瞪大双眼,她连忙用手去遮挡刘伟的视线。
【不要被人认出】
这是困困在神社写下的愿望。樱将刘伟托举起来,面向自己:难道防的是你?
喵!(不是我)
三花猫奋力扭动身子。在后颈皮没有被捏住前,暴烈的刘伟还是挺有胜算的。
另一边,樱控制住花花,但思绪仍旧混乱:店员不想被一只野生的三花猫认出来?
不对,花花一定有它的理由,所以才到这里来的吧?
软肋——后颈皮被揪住,伟哥浑身无力,恍惚间,他看到自己正抱着一只英短小猫,出现在二层的露天区域。
啊,那是我!他的瞳孔逐渐放大。
.
那我是谁?
黑色的昆虫从敞开的门飞入,翅膀扑腾得很快,困困瞬间注意到不之客。
它像是只无头苍蝇,不是贴墙壁乱撞,就是顶着天花板飞行。
女孩怯怯抬起头,尝试用双眼捕捉虫子飞行的轨迹。
啪。
它突然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西瓜见状从主人怀中挣脱。
要知道当本店群猫在的话,这类飞虫会被各类豪侠给争先拍死。压根就轮不到小猫的登场。
嗡!
它毫无征兆地飞起,这回是在女孩的头顶盘旋。而西瓜则完全被活物吓到,暂停行动大约三秒,它朝着屋子深处跑去。
这虫子不是飞蛾,扑腾的声音充满质感,应该带着甲壳;身体漆黑,又排除瓢虫的可能。
困困捂住耳朵。她完全可以带着西瓜离开此地,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回来,她不愿让出最后十分钟的时光。
这么说有些奇怪,可虫子确实能让女孩嚎啕大哭起来。
黑影遁入,它快逼近困困。
啪。
虫子第二次坠落,吓得女孩颤抖不止。而花花的爪子带着火光,虫子重新起飞之际,爪子猛然落下,将其从低空按回到地板上。
然后那便只是一个尸体,至于接下来花花玩弄不止,单纯只是猫咪的本性罢了。
刘伟摸索到开关,屋内灯光亮起,“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门口的行李,想到困困会在里面,所以此时尚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见女孩头凌乱,蹲坐在地上,她揉了揉眼睛,双眼通红地看着访客。
刘伟赶忙蹲下,将怀中的蜜桃放在困困膝盖上,“看,这是谁?”
“刘……”困困哽咽起来,伟哥见状试图安慰,话几度要出口却终究戛然而止。
因为一说话,他也会跟着哭起来。
今天他本来想带着蜜桃来的店门口看看,虽说做怀念很奇怪,但里面随时可能被新的雇主重新装修。
然而感伤的不过是的人类们,蜜桃悄悄迈着猫步,它先是看看花花,然后默契十足地在的拐角与西瓜相会。
花花则跟着它走,小猫没作理会,它们上了台阶,忽然西瓜一个反扑,长久未见的打斗重新拉开序幕。
少女先是看到刘伟和困困——两人在以前会拥抱打招呼,可偏偏最后一面时,谁都没有伸出双手。
她嗓子胀痛得难受,好不容易移开目光,又看到花花一路小跑,跟在两个小家伙后边,等它们在地上缠斗时,花花便凑上去闻。西瓜和蜜桃没有搞清楚状况,两双眼睛出神地盯着新面孔。
对了,花花虽然照顾不好自己,但它前不久还是一个妈妈呢。
所以,它是……
樱眼泪哗哗往外流,终于知道她的宠物为什么出现在此处。
叮叮、
老板打来电话,问困困还有多久能到。
“十分钟。嗯嗯,我没事的。”女孩要离开了,她将钥匙交给伟哥,让他要留在这里,等她离开一会儿,年轻人才允许出门。
假如不这样做,先帮忙拖行李,要不再去机场吧——这样下去不知算是留恋还是徒增伤感。
女孩的决心感染到刘伟,“再联系。”他和女孩最后对视一眼,便上楼找蜜桃去了。
小英短是困困交付给他的。
“蜜桃。……蜜、蜜桃。”他呼唤一声,哽咽一下,若不是樱在屋子,他准会带着哭腔去找他的宠物。
而花花那天夜里不见踪影,刘伟要帮樱找,少女则代替店员拥抱了坏人。
“它总走的。”
樱抚摸着伟哥的后背,她还想说“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然而难过的话没有说出口,眼泪却总会提前落下。当透明人因为不用说话,悲伤似乎没有在倾诉时来的剧烈。
“天冷了,要躲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