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憎恨那些外来修士对墨镇百姓所造下的恶行,但她原本的想法只是想诛杀首恶秦七爷,其余之人废掉修为赶出墨镇即可。
虽说这样会让他们生不如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可现在听秦七爷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想借刀杀人,用那些修士的命来抹黑自己,好让梵音谷投鼠忌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出手。
“经此一役,七爷镇将彻底落入我秦七爷掌控,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秦七爷走到惜凤身前,蹲下身子,面带戏谑的说道:“这般一石二鸟的计划,还要多亏有夫人你的帮忙啊!否则,让我一人面对那五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我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的拿下呢!哈哈!”
惜凤瞪着秦七爷,自知自己难逃厄运,眼下也不在多说废话,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快杀了我吧!”
“杀了你!”秦七爷微微一愣,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虚情假意的说道:“你可是我秦七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哼!”惜凤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在去看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冷冷的说道:“少在本姑娘面前假惺惺,有什么阴谋诡计使出来便是,本姑娘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梵音谷的弟子。”
“好好好!我就喜欢惜凤姑娘快人快语的性格。”秦七爷站起身来,不由的鼓起掌来,嘴里连说了三个好字。
秦七爷站立在惜凤三尺之外,突然目光肃立,神情正色的说道:“给我‘道意真解’,我可饶你不死。”
惜凤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似明悟,似嘲讽,笑的连身躯都跟着剧烈的起伏起来,连腹部的伤口再次溢出大量的鲜血来,她都浑然不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谋划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了。
“道意真解”乃是梵音谷的绝学之一,它不是修炼的功法,而是一种感悟,一种对道意直至本心的感悟。
只要有人在领悟了“道意真解”的修士面前施展带有意境的招式,如剑意,刀意,拳意等,便会被他们快速解析出其中的奥秘,从而领悟出和使用者一模一样的意境。
或许刚开始不如使用者那般强悍,但时间长了,便能做到融汇贯通。
最关键的是,领悟了“道意真解”的人,不需要特意去学习相应的功法,只要神魂足够强大,无论多少种类型的意境它都能融汇贯通,将其称为伪神通也不为过。
“就凭你,咳……也想觊觎我们梵音谷的‘道意真解’。”
惜凤不加掩饰的嘲讽,让一旁的秦七爷脸皮不由抽搐,面色骤然变冷,若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就她这幅嘴脸,他早就一掌击毙她了。
“先不说我会不会交给你,就凭你的资质,能领悟的了‘道意真解’的奥秘吗?”
惜凤的言语中,毫不留情的鄙视着。
她自然知道,“道意真解”强虽强,但想要领悟其中精髓,却也是万中无一。
而她这一代的弟子中也仅有一名叫做痴琴的内门弟子,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被掌门收为了真传弟子,一时风光无二。
也正是因为修炼的难度太大,对天赋要求太高,所以梵音谷的高层才会将学习的门槛设置的很低,抱着能成一个是一个的心态。
否则,以伪神通级别的秘术,在各大仙宗最低也是要达到核心弟子身份才能有资格修炼的。
她身为梵音谷的内门弟子,虽具备学习“道意真解”的先决条件,但她至今也只是知道修炼的方法,而不得其要领,止步不前,这次外出游历,本就是打算增长见闻,好提升自己的悟性,奈何事与愿违……
所以在听到秦七爷想要她交出“道意真解”时,她才会对其如此鄙夷,她是真的不认为秦七爷的天赋能好到领悟的了“道意真解”。
“哼!”秦七爷眉头紧锁,语气森然的说道:“我能不能领悟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只要你告诉我如何修炼即可。”
惜凤撇了对方一眼,言辞决绝的说道:“休想!”
见到这一幕,秦七爷反而不慌不忙的说道:“别急着拒绝,想想你客栈里的那个小伙计,他的生死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
听到墨三儿落入了秦七爷的手中,惜凤心中不由的一慌,旋即,强装镇定的说道:“呵!人们都说你秦七爷乃是一方枭雄,没想到也会做这种蠢事,拿一个小小的伙计来威胁我,想让我交你,痴人说梦。”
“是吗!”秦七爷嘴角上扬,淡淡的看了惜凤一眼,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说道:“这偌大的七爷镇还真没有什么事能逃得了我七爷的法眼,墨三儿是墨谭唯一的弟弟对吧!你以为帮他改了名字,我的人就调查不出来了吗?墨家中也有我的人……”
惜凤本来还想强装镇定,只要自己死咬着不放,想来秦七爷也奈何不得她,但那句‘墨家中也有我的人’彻底击溃了她内心的坚持。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惜凤实在不明白,自己迄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墨谭报仇,为了还墨镇一个公道,为什么身为墨镇的一员,他们要出卖自己,为什么……
“呵呵……”秦七爷不屑的笑着,冷面无情的说道:“做惯了畜生,突然有人告诉他们,你们将要获得自由啦!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高兴而是恐惧,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这就是人的孽根性。
做我的奴隶,他们虽然失去了自由,整天待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劳作,但是他们至少可以活着,不用整天提心吊胆,被突然到来的修士杀死,我给他们提供食物,提供庇护,他们为我劳作,天经地义,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秦七爷的话,宛如魔音绕耳,久久不曾散去,不断的冲击着惜凤的内心恪守的正义与信心,将她引以为傲的初衷彻底击散。
原来只有她自己才是那个异想天开的人,她一直以为那些受尽苦难的墨家人正在翘首以待,等着她来拯救,可事实的真相确实她自作多情了。
这一刻,惜凤彻底疯了,身体上的痛不是真的痛,内心的痛才叫痛。
秦七爷狡黠的笑了,好似看穿了一切,他要再加一把火,一把让对方彻底死心的火。
“事已至此,我不建议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秦七爷望着垂头丧气的惜凤,悠悠的开口,说道:“你知道墨谭是怎么死的吗?”
如果说此刻还有什么事是惜凤值得在意的人或事,那么只有墨谭了。
听到秦七爷的话,惜凤缓缓的抬起头,那双美丽眸子变得略显呆滞,但是神情却依然坚定,她想知道,想知道关于墨谭的一切。
看到面如死灰,却依然倔强的惜凤,秦七爷久违的感到一丝不忍,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他竟然有点不想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事实的真相,再打击她即将破碎的心灵。
“告……诉……我,墨谭……他是……到底是……怎么死的。”
惜凤的表情略显僵硬,生机的流失,心境的破裂,是她不堪重负,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不再那般温柔轻灵,反而让人闻而生惧。
听到惜凤的话,秦七爷不由得一怔,然后自嘲的笑了,暗道:“想我纵横东荒几十载,手上的人命多如牛毛,今天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心慈手软起来……”
“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墨谭是被他那群自以为忠诚的拥护者们,亲手割掉的头颅。”
秦七爷平淡的叙述着,那神情好似这番话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惜凤的心境几乎在崩溃的边缘,面容狰狞失色,秦七爷对此视若不见,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们将墨谭的头颅交给我的时候,还是热的,那双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大啊!啧啧!想来他到死也不敢相信,最终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反而,是那群他心心念念想要解救的同族的手里,哎!何其可悲,何其可叹啊!”
秦七爷的表情,似乎是在惋惜,又似乎是在嘲笑。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刻,惜凤的内心彻底诠释了一句话的含义,她的心境再也无法支持,彻底崩溃。
只见,惜凤心头气血一阵翻涌,猛的向前喷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不是普通鲜血,而是她的心头血,是精血,当这口血喷出,她将再无复原的可能。
道基被破,根基被毁,其道休矣!
淡淡的撇一眼昏死在地上的惜凤,秦七爷微微叹了一口气。
在秦七爷的心里,其实还是挺钦佩眼前这个为爱可以付出一切的奇女子,奈何,事与愿违,不能为他所用的都是绊脚石。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秦七爷再次坐到圆桌前,气定神闲的喊道:“来人啊!”
秦七爷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应声推开,走进来的赫然是赵长治,想来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赵长治眼角撇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惜凤,旋即,收回目光,对着秦七爷行了一礼,恭敬说道:“七爷,外头的人都关押起来了,等着您发落。”
“嗯!”秦七爷微微眉头舒展了开来,喝了一小口酒水,吩咐道:“这些人修为尽废,留着也没用,明日夜里趁无人之际,把他们都推下封天涧,他们不都是为了封天涧里面的坠龙宝藏而来吗?这样死也算是随了他们的心愿了。”
“是。”赵长治躬身应下,接着问道:“七爷,那个墨三儿如何处置?”
七爷望向地上的惜凤,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先关起来吧!以后或许还用的上。”
“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