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卿在父皇手把手教的情况下,总算叠出了一个还算好看的纸鹤。
姜文姣在一旁看着纪承曜安安静静地叠纸鹤。
纪如卿献花似的把叠好的纸鹤送到她跟前,笑嘻嘻道:“母妃,看看卿儿叠的这个如何,好不好看?”
姜文姣接过她的纸鹤,认真看了好几眼,惊喜道:“真好看,咱们家卿儿的手就是巧,叠什么都好看。”
纪如卿很是高兴,眉眼弯弯地挽上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母妃最好了。”
说罢,又乐呵呵地去叠纸鹤了。
姜文姣含笑看着,心里是满足的。
儿女双全,生活富足,这样的日子过着,还要奢求什么呢?
纪璟修坐在一旁,看着她出神,问道:“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姜文姣笑了笑说没什么。
末了又想起今日明美人的事来。
她对着含笑看着两个孩子的皇上道:“臣妾倒有一事想问问皇上。”
纪璟修听到她的声音,转头问道:“何事,你且说来。”
姜文姣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明美人来昭阳殿,说想搬离颐乐殿,说那里地气湿冷,她爱生疹子,所以想去未央宫住着。”
纪璟修听完,眉头蹙了起来:“未央宫是朕是留给你住的,给她做什么,你且让她死了这条心。”
姜文姣微微笑着:“皇上疼臣妾,臣妾知道。但昭阳殿臣妾也很喜欢,未央宫是很好,恢宏大气,离皇上的太极殿也很近。但昭阳殿一草一木都是臣妾看着的,也生活了十几年了,实在是舍不得。而且昭阳殿也够大了,臣妾和两个孩子完全够住,不必担心大小的问题。”
纪璟修听罢,也觉得她说得有理,又怕她是有其他顾虑,开口道:“你不必担心皇后那边,大臣们也说不了什么,只管住进去就好了,以后你总是要升贵妃的,未央宫是配得上的。”
姜文姣依然柔柔笑着:“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不是担心旁人说三道四,这么多年旁人说的话明里暗里听得多了,早就不在乎这些了。臣妾是真的很喜欢昭阳殿,这里承载着臣妾的回忆,也是臣妾一手看着,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臣妾是真的舍不得。”
纪璟修听了,也不再勉强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好,既然你喜欢,那朕也不好说什么,只要你住着舒心,朕就安心了。”
姜文姣笑着,面容姣好。
纪璟修看着她的笑颜,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容貌未改分毫,依然是容色倾城,闭月羞花。而朕都老了,今早上朝偶然看到铜镜里的朕,再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皇上正值壮年,哪就这么容易老了,臣妾不过是平常保养了些,这才稍微好一点。皇上平常操劳国事,已经是很劳累了,平日也要注意龙体。”
纪璟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笑道:“姣姣说得对,朕这是不注意保养,下次你擦乳霜的时候,也顺道给朕擦一擦。”
姜文姣笑道:“好呀,那下次皇上可别赖账。”
纪璟修大笑了两声,让两个低头叠纸鹤的孩子抬头看他。
纪如卿压着声音在纪承曜身边问道:“三哥,父皇什么事那么高兴啊?”纪承曜看了父皇和母妃一眼,撇撇嘴道:“什么事,大人之间的事呗,咱们小孩子别插嘴。”
纪如卿撇嘴,觉得自家三哥无趣极了,转头找半夏姑姑给她拿糕点吃去了。
夜深了,姜文姣和纪璟修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后,两个人才蹑手蹑脚地出了侧殿。
水已经让人备下了,姜文姣沐浴完后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月牙梳蓖头发。
半夏从外室进来,行了礼道:“娘娘。”
姜文姣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奴婢听坤宁宫的人说,皇后娘娘的身子愈发差了,每日都在喝药,怕是…”
半夏停了话头,没再说下去。
姜文姣蹙着眉,问道:“御医院那边如何说?”
“御医院的人都说皇后娘娘这是积劳成疾,多年来只能温补着,不敢给皇后娘娘开药性太猛的药,怕伤及皇后娘娘凤体,但总不见好。”
姜文姣的眉紧紧蹙着,叹了口气道:“明日让怀宁公主进宫一趟吧,皇后最是惦念她了。”
半夏有些踯躅:“此事不用禀告皇后娘娘一声吗,上次娘娘也是安排了怀宁公主进宫,结果皇后娘娘怨言说劳烦公主进宫一趟。”
姜文姣摆摆手道:“不必在意,皇后娘娘是心疼自己女儿,本宫知道。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愈发不如从前了,肯定是想承欢膝下,多见见自己女儿的。这些话不必放心里去。”
半夏点头:“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对了,蒹葭传话进来说想过几日来见一见娘娘。”
想起蒹葭,姜文姣神色温和了些:“好,你安排她进来就是。”
纪璟修从内室中出来,穿着一身白色里衣,青丝上还有几缕在滴着水,俨然一副美男子的模样。
他躺上床,半倚着床榻问道:“刚刚你和侍女说什么呢?”
姜文姣起身,坐在他身边,神色认真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臣妾刚刚吩咐下去,让怀宁公主进宫一趟,也好在皇后娘娘身边宽慰着。”
皇上一下子蹙眉道:“皇后不是身子见好了吗,怎么又严重起来了?”
“臣妾也不知,许是时气所致,但皇上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臣妾等着皇上就是。”姜文姣劝道。
纪璟修默了一会,还是起身让人给他更了衣。
他回头,见她一头青丝散着,柔顺美好,不禁柔声道:“朕去去就回,你若是困了,就先歇下,不必等朕,知道吗?”
姜文姣弯着眼点了点头:“好,臣妾知道了,皇上且安心去吧。”
纪璟修这才放心离了昭阳殿。
皇上走后,姜文姣坐在床榻上,出神了好久。
皇后这么多年病着,慢慢都把宫中的权都下放给了她,让她管着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