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采女原名霍玉韵。
小时候母亲跟她说,她的名字是从一句诗来的。
金声玉韵,蕙心兰质。
这句诗的意思是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仿若金石玉器敲击,心地纯洁高雅,好似蕙草兰花一样。
大概她的母亲希望她是一个蕙心兰质的女子。
她的母亲喜欢读书,但她调皮,总是将母亲给她的书页折下来叠纸船。
她的父亲并不如其他的男子一般薄情寡义。
相反,他很爱她的母亲,两个人组成一个小家,虽然清苦,但爱意不减,总归日子是有趣的。
她也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长大,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后来皇帝选秀,虽然父亲是小官,但她容貌秀美,竟也一路到了殿选。
入宫后,她运气不好,竟第一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就冲撞了当时还是婕妤的柳充仪。
她被撤了一月的牙牌,皇帝竟也记不起她这个人,那段时日姜婕妤只有盛宠正浓,十日有五日都在昭阳殿。
她没有恩宠,日子过得也清苦,内侍局的人每月克扣她的月俸和吃食。
可她苦日子也能熬,平日自己做些刺绣,吃些清粥白菜。
她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宫墙,有时候也在想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可就在她已经认命时,却得到父亲病重的噩耗。
她得知父亲的病只能用一味珍贵的药材治愈。
那一日,从来无人登门的永安阁迎来了怡美人。
她笑语吟吟,一番关怀后道出她的目的。
怡美人答应她,若是能为她除去姜美人,她就将那一味药材送去。
她答应了。
她趁着姜美人晋升姜婕妤之际,将自己身边的太监安排进昭阳殿。
虽然事情没有成功,但还好怡美人信守了承诺,将药材送去了她父亲那里。
她得知姜文姣并无事时,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东窗事发之时,她必不得善终。
面前的拿着拂尘的公公不耐烦道:“快些选了,我还得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
她拿起木台上的精致酒盏,酒盏上还镶嵌着红色宝石,在熹微的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抬起酒盏,冰凉的触感从手中传来。
她笑道:“倒是没见过如此精致的酒盏呢。”
身旁的公公听闻,微讶地看着她。
她抬起酒盏,一饮而尽。
冰凉辛辣的断肠酒入喉,她脑海中涌起以往的记忆。
殿选那日,她穿了一身水绿色的绣裙。
她听闻皇帝宠爱的柳婕妤是喜爱穿艳丽的颜色,想着应该不是会喜欢她这般的打扮。
她正等着御礼公公宣布她撂牌子的事实。
可上首却传来皇帝的清冷声音:“这个穿水绿色衣裳的女子是谁家的?”
她心下一紧,手心微微发汗。
御礼公公回道:“回皇上,是苏州正八品承事郎霍余炜之女霍玉韵。”
“嗯,是个水灵的。留牌吧。”
凤座上的皇后听罢,淡淡的眼神也停留在她身上。
她认命,洁白的额头磕在冰冷青石板上,她听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
“臣妾谢皇上、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