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破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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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莲知道,那日若是能尽快把瑜夫人拉上来,就还有得救。

所以程蔚尚在发愣时,她当机立断跳入河中,可笑那个蠢女人像看见自己是眼里满是感动。

可下一秒,她便在水中死死地捂住了瑜宜的嘴,亲手让她断了气。

待到赵王赶到时,她不过是摆出她最擅长的柔弱样子,掉了几滴多情伤感的泪珠子,便引得那个男人心疼怜惜,忘记了那才死去的旧人。

后来没多久程若海因为边疆战事与陛下当堂闹了矛盾,程念华那个小东西又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童,她只要稍加威胁,程蔚便不会多说什么。

那种事情,当时未说,以后只会一日比一日难开口。

一切都在按照她想要的发展。

一步一步爬上高位,掩埋过去那些卑微屈辱。

可是怎么会,今日就变成了这样

甄莲看向被人架上来的囚犯,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

徐夙已收敛了笑容。

他走到囚犯的边上“此人寻常人不认识,程小将军作为半个江湖人,想必是认识的。”

程蔚的确一眼便认出“赵国刺客南柯这么多年只收过一个徒弟,名为张玺,便是此人。”

张玺脸色如死灰一般,干裂的嘴唇已渗血结痂,双腿因为一直未得到救治,显然已经是废了。

他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徐夙只轻飘飘一眼,他便惶恐不安地交待了一切。

“陛下,小人万死,但小人那日在马车上动手脚都是被甄夫人和师父所逼。小人被徐正卿押入大牢后便一直诚心悔悟,是合欢前几日将小人从狱中劫出,让我去和师父报信,要找准时间对元琼公主下手。”

甄莲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已深深陷进肉里。

她死死瞪着张玺,好像再多一眼就要将他那张嘴撕碎。

元琼很努力地想跟上他们说的话,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像是把栗子糕捏成团硬塞进脑子里一样,让她又糊涂又闷堵。

所以张玺被劫狱本身就是个圈套

徐夙是故意让他被劫走的,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扳倒甄夫人

那自己呢他又让自己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甄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王的一声大喝拉回了她散漫的思绪。

最后的假面具被人狠狠揭下,甄莲却仍是那副娇弱不堪重击的样子。

年过三十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维持着惹人怜爱的面容。

良久后,她无助地垂下头“妾无话可说,听候陛下发落。”

可元琼分明看见,她那泪痕犹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笑很诡异,似是料定了赵王不会拿她怎么样。

与此同时,汝渠殿。

元琛悠悠伸出一根手指,一只通体白色的鸟儿自平成殿飞回,落在他的指节上。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明明是笑着的,背影却如此孤寂。

“元琛。”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他将鸟儿交给别人,慢慢回过身来。

在看到俪姬时,他蕴着笑意“母后来了。”

俪姬无声走近他,想要摸摸他的脸。

“今日之事,你是知道的,对吗”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手,眼中多了些情绪。

“母后当年为何会跟了父皇”他没有回答,突然这么问道。

俪姬一愣,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时情义皆为真,可现在竟说不出口了。

元琛无谓地笑了笑“人人都说,父皇仁德,不好女色,偌大的王宫之中只有三个女人。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三个女人,他个个都亏欠了。”

俪姬呼吸一滞,打断他“元琛”

默了默,他浅浅道“儿臣失言了。”

也是,他是太子。

宫闱之事,怎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可他本不该是太子。

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赵王与他的母后俪姬是青梅竹马,曾互相许诺一生只爱一人,后来他当了君王,却在迎娶前夜喝多了,轻薄了当时俪姬身边的侍女瑜宜。

瑜宜因此不得不进了这宫城做了瑜夫人,她不争不抢,一心只忠王后为永远的主子。

却未想到后来,竟是旧事重演。

那个万人之君再一次强要了瑜宜身边的一个侍女,不巧,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他自不会再给那个侍女位分,本是留不得那个孩子,却不料那年先是瑜夫人胎死腹中,又是王后生出的孩子在几个月内夭折,这才让那个侍女将他仅剩的血脉生了下来。

又偷天换日,把那个侍女的孩子给了俪姬。

从此,那个孩子便代替了俪姬死去的儿子,成了赵元琛。

不错,他就是那侍女的孩子,生来没有名字。

而那侍女名为甄莲,自生下他起,从未养育过他一日。

再后来,便是甄莲白日做侍女,晚上被养在暗处,还生下了赵子季和赵子逸。

终于隐忍多年后,她杀死瑜夫人,有了名分。

她想让自己名下的儿子当太子,他不怪她。

可直到后来他才明白,真的因为太子之位吗

不是的,她只是单纯想杀他。

她想要抹去一切关于自己丑恶卑微的往事,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就是她最憎恶的开端。

“那个人毕竟是你的生母。”俪姬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儿臣知道。”元琛答得很淡。

他背过身去,透过屋内的小窗,看着那一小片天。

“母后可是觉得儿臣冷血无情了”他的嘴边噙起一抹苦楚,“可儿臣正是知道甄夫人是我的生母,才会如此。”

生母,生了便是母吗

甄莲从未对他手软,他又何必对她留情。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俪姬向他解释“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算计甄夫人,是不可能把她扳倒的,她是你的生母,是当朝太子的生母,陛下怎么可能让她死”

俪姬的脾气一向急,这些话却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这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元琛慢慢说道。

俪姬盯着他的背影,终是没说什么,往门外走去。

可是在走出门前,她到底还是转过身来“元琛,你和元琼都不是我的孩子,母后从不求什么,只想你们能够永远安康。这个太子,你若不想当,也可以不当。”

他仍是背着身子站着,没有回头。

既承了太子之位,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便只能孤独心狠地走完这漫漫长路。

平成殿。

赵王看着殿中的那个女人,终究是没狠下心来。

“打入冷宫,容后再议。”

元琼瞪大了眼睛。

容后再议这有什么好再议的

“父皇”她喊道,“元琼不懂,甄夫人才是真正让母亲死于非命的人,程小将军鞭刑后永不得入宫,她凭什么却是容后”

赵王眼神冷厉“元琼,寡人的决定尚且由不得你来质疑。”

元琼“我”

赵王“行了,不用再说了。”

甄夫人下巴微抬,朝元琼幽幽地笑了。

元琼看着她的样子,暗暗磨了磨牙,憋屈又恼怒,却被堵得什么都没法说。

而此时,徐夙再度上前一步“陛下,可甄夫人还有另一件事,恐怕是不能容后的。”

所有人都看向他。

五年前赵国面临覆灭之时,他也是这样平静地谏言的。

徐夙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急不缓“甄夫人与晋国三皇子沈迹勾结已久。”

“你胡说”一听此话,甄莲情绪激动了起来。

“夫人,奴婢想起来了”一直低头不言的合欢突然反应极大地爬到了她边上,惊慌失措地说道,“那日奴婢去劫狱时看见一个人,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晋国三皇子”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甄莲突然浑身一软。

她确实与沈迹勾结。

可这次沈迹来了,却没有和她通气。沈迹狡猾,一定是要说出当年的事情,把她推到前面,她不能让他得逞

就算她死,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念及此,她忽地直起身,“陛下五年前晋国突然要太子赴晋做质子都是那三皇子的主意,与妾身无关”

“是吗”徐夙风轻云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都说人心难算,他倒不这么觉得,一点一点压死一个乱了章法的人,可太简单了。

甄莲心中猛烈地一跳。

她瘫倒在地,眼睫剧烈地颤动着,喃喃地重复道“完了,都完了,完了”

与平日的装出来的那副面孔不同,一朵黑娇花在这一刻于崩溃中糜烂。

徐夙不屑于管地上的人,转而看向赵王。

这位君王觉得亏欠了她,那太子呢不也是亏欠了

太子生母不可杀,那若是勾结敌国之人呢

家仇只能种一颗种子,叛国才是让种子疯狂生长的养料。

他出手,从不留余地。

一阵静默后,徐夙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甄莲不必再留,至于沈迹”赵王停顿了一下。

晋国虽逐年势弱,但到底是泱泱大国,不可随意处置了这个皇子。

徐夙知其所想“陛下,沈迹现就在臣的府上,若陛下想,臣自可以做得不留后患。”

赵王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也无力在今日追究其中因由。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一切交由卿处理,寡人自是都信你的。”

徐夙行了个礼,先行向外走去。

有趣。

不知道那个向来的自负的晋国三皇子,如果知道自己这样轻易地被人玩弄于股掌,会是什么表情

那些个不该活着的人,总要一个一个地让他们在不甘中死去。

元琼眼见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她拼命朝他眼神示意,却发现他的眼底结了冰,像是再容不下任何人一般。

不得已之下,她急急地走了两步,朝那个越走越远的人伸出手。

在差一分便要错过的时候,她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跟你一起去。”元琼说道。

她有很多想问他的。

很多很多,怎么都想不明白。

徐夙的袖口被牵动,找回一丝清醒。

他转过头去看她,无意对上了赵王的眼神。

“公主这样抓着臣,怕是坏了规矩。”

他本该这么说的。

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那紧紧抓住自己的细嫩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年复一年地用假规矩掩饰自己,可她没有规矩的拉扯,却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而且,他竟不讨厌被她抓住,一丝一毫地厌嫌都没有。

片刻后,他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明日臣还会入宫,到那时公主想知道什么,臣对公主必定知无不言。”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写得有点急今天早上稍微修了一下,不重看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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