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沛儿摇了摇头:“你要当心啊,不要被它咬到!”
废话,他当然不想被咬到,不过这现实吗?那根亮光可一直在冲着他眨眼呢!段飞试了一次,现都不行,老蛇在水里的斗志非常高,额头上的光也越来越亮。
“沛儿,老蛇喜欢吃什么?”段飞问道:“有没有它喜欢吃的东西?”
叶沛儿道:“它呀,喜欢喝人血,你舍得吗?”
“舍得!”段飞说着,突然离开水面,用匕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滴到了水里,散出腥咸的味道。老蛇顿时按捺不住了,扑到那几滴血上,张开了大口,段飞趁机落下来,伸手扼住了它的七寸,不等老蛇转头,段飞已经将它的头拔了下来!
叶沛儿忽得站起身来:“快,把它的胆取出来!”
段飞利落地拿过蛇身,将两颗胆取了出来,又在冰水里洗了洗,他刚要离开,却感觉腿上一疼,低头一看,老蛇的头就在他腿边。
已经死去的老蛇,依然以最后的意识,用它的牙齿报了仇。
叶沛儿一声惊叫:“段飞,快上来!”
段飞飞身上岸,叶沛儿突然俯下身要去吸掉毒液,段飞一把拉住她,扬起匕,狠狠地将腿上的那块肉削掉了!
看着他满腿鲜血,叶沛儿惊得张大了嘴巴:“段飞,这!疼吗?”
段飞一手抓着蛇胆,一手握着匕:“你说呢?多事的,快点给我包扎一下!”
叶沛儿含着眼泪,把自己的小衣服脱下来,给他一条条地缠紧:“傻瓜,你怎么想到把肉削掉?多疼啊!”
“这就是肉疼,几天就长起来了,如果你中了毒死了,那我要心疼一辈子!”段飞说着,低下头,小心地把蛇胆放到她手里:“有盒子吗?装好!”
叶沛儿把蛇胆小心地放到自己药箱里,想要搀着段飞出去,却反被他抱住:“不管了,先走,我要回去救我老婆!”
一方面,他对她情深意重,另一方面,他又以生命关心着另外一个女人。之前的叶沛儿不了解段飞,现在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是值得她爱的,不管他的心里有多少女人,他的爱,是值得托付和回报的。
虽然说飞行不是大问题,可段飞毕竟腿上受了伤,只走了一小段,他就有些承受不了了:“沛儿,刚才那车已经被我们打走了,不然还能再搭回去!”
叶沛儿道:“你再朝前走一点,有个站,到那里我们可以骑马走!”
段飞咬了咬牙,继续前行,终于在前面找了匹马,走了一段又遇到一辆旅游的车子,搭着车,终于赶到了拉萨。直到这里,段飞的手机才有了信号,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云诗彤的电话,电话的铃声持续了很久,没有人接。
叶沛儿歪着头:“没有人接吗?”
“没有,不知道她是病了,还是不接,还是没听到?”段飞心乱如麻:“会不会突然那虫子就会吃了她啊?”
叶沛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一般的,小虫跟虫王分开以后,就不会乱咬了,不至于那么疼!”
段飞想了想,又给黑狼通了个电话,只一声,黑狼就接了:“你在哪儿?”那质问的语气,貌似是非常气愤。
“我在拉萨,马上就回来了!”段飞道:“那个,诗彤怎么样?她还好吧?”
“她很不好!”黑狼道:“你真够可以的!家里乱成一团,你竟然关机去了拉萨,搞什么?快点回来吧!”
段飞抿了抿嘴唇:“喂,诗彤怎么样?”
“告诉你了她不好!”黑狼道:“这两天情况不是很正常,她老是睡觉,浑身没有力气,而且是越来越严重,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好,你让她听电话!”段飞道:“我跟她说一句!”
黑狼顿了顿:“她不接你的电话,哎呀回来再说吧,暂时也没事!”
既然如此,段飞也没有办法了,挂了电话,闷闷地闭上了眼睛。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叶沛儿拿出药箱,帮段飞仔细地包扎伤口,刚开始的时候腿很凉,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才感到撕心裂肺地那种疼,几乎都要将他痛晕过去了。
好在他经过特殊的训练,疼痛到了极限的情况也有,咬牙坚持着,悲壮得很。
旁边等飞机的有个小男孩儿,一直害怕又忍不住地那么看着,等到包扎完了,孩子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叔叔,疼吗?”
段飞擦了擦额上的汗,声音颤抖:“不疼!”
“我的手上扎个刺都疼呢!”小男孩儿道:“你真的不疼吗?那肯定你不是最疼的,你妈妈才是最疼的!”
这句话,让段飞的心,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色。
妈妈,他不想想到这个字眼,那是跟他无关的一个人,一个词语,如此而已。都说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就是父母,他有一个爹,可那个爹比魔鬼还要严格,严格得连个娘都没找到。
他没有妈妈,从小就没有,或许很小的时候还期待过,可后来,他就强迫自己全都忘记了。所有的疼,他都自己承担,从来没有想到过跟别人分享,因为,没有人跟他分,包括这个世界上非常普遍的母亲。
他的生命里,没有这样的角色。
见段飞的脸色突然变了,叶沛儿以为他是疼的,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额头上:“段飞,你忍一下,最疼的就是现在了,不过你少活动,过两天就好了!”
段飞转过脸,勉强冲她一笑:“知道了,谢谢!”
小孩儿的妈妈来找他了,拉着他的手,一大一小,妈妈训斥他:“就知道乱跑,遇到坏人怎么办?”
小男孩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好像是在询问:你是坏人吗?
段飞微笑了。
半个小时以后,飞机起飞,为了避免感受到疼痛,段飞努力让自己睡着,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疲惫加上伤痛,使他彻底地放松下来,把头埋进叶沛儿的怀里,睡了个昏天暗地。整个路程,叶沛儿都紧紧地搂着段飞,她知道,一旦下了飞机,他就不再属于她了。
本以为提前打了电话,会有人在机场接他,段飞出门后却现根本就连一个人都没有,不由苦笑:“这帮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人家受伤了?”
叶沛儿拉过他:“那我们打车吧?”
段飞搂过她,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沛儿,谢谢你,这一次又是多亏你了!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得赶紧回去,让诗彤把蛇胆吃下去!”
叶沛儿笑笑:“好!这胆你放到冰箱里冰一下,把胆汁送进她口里,有这两颗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你要好好地养伤,有事的话,再来找我吧!关于我师兄那里,我会找他算账,你就不用再管了!”
段飞点了点头:“好!有困难找我!”
跟叶沛儿分开以后,段飞拿着两颗蛇胆,一瘸一拐地走出机场,然后忍痛煽动翅膀,朝家中赶去。
因为受伤,段飞每动一下,腿上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可他也顾不上了,一路艰难地回到紫湖苑,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落到地上的时候,几乎站立不稳。
“是段哥!”黄毛先现了他,赶紧过来将他扶住:“哥,你从哪里弄这么狼狈的?”
段飞疼得直抽抽儿,道:“快,把我送到你嫂子房间里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抬进去,黑狼和矫天凤正在客厅里,惊讶地看着段飞进来:“你怎么了?”
“少废话,快,把我送到诗彤身边去!”段飞道。
矫天凤看看卧室的门,又看看段飞,为难地道:“姐姐把门反锁了,她好像,很生你的气呢!”
段飞此时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且现在是前所未有地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水渍,灰头土脸,身上还有血迹,胡子拉碴,脸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其实就他这个形象,人家能让他上飞机就不错了,他只所以能坐在这里,也跟当时腿上的血把人震住有关系。
万里迢迢地赶到家里来,自然不是为了看云诗彤脸色,段飞指着门,冲黑狼道:“去,把门给我踹开!”
黑狼瞟了他一眼:“我不敢!”
“天凤,你去!”段飞道:“我在救她!”
矫天凤也有些迟疑:“段哥,不是我不去,姐姐刚才已经说过了,谁也不许帮你,她不见你,就是不见!如果你贸然出现到她面前,她就自挖双眼,你说说多可怕?”
是吗?云诗彤恨他都到这个地步了?段飞叹了口气,他们俩不敢,其他的更不用说了,段飞把他们推开,自己走到门口,用尽力气将门撞开了。
卧室的门出巨大的声响,昏睡的云诗彤悠悠醒来,慢慢地转过身,一见段飞脸色都变了:“你?出去!”
段飞却还是走到了床边,脏兮兮的样子让云诗彤恨不得把他踹开:“别过来,出去!”
“老婆,来!”段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两颗蛇胆:“来,吃下去,你就不会难受了!”那蛇胆黑绿黑绿的,皮上还有血,一看就恶心死了,云诗彤转过脸去:“别闹,我很累,段飞,你快走吧!”
段飞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只把蛇胆送到她面前:“你是不是很难受?快点吃了它,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