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一直在作梦,非常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睡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照明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灯泡,薄薄的毯子是唯一保暖的物品,蜘蛛是他的玩伴,哈利在梦里哭着挣扎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被关进这么可怕的地方了,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拍门声:“安静!”门外的人对他大吼着。
“哈利,哈利……”斯内普皱着眉头将再次陷入噩梦的继子抱了起来,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哈利一直在做噩梦,他设在他房间里的警戒咒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响起。
“爹地?”哈利揉着眼睛,似乎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躺在自己房间的金红色四柱大床上,怀里抱着心爱的泰迪熊,在看清继父的面孔之后,哈利紧紧的搂住继父的脖子,“爹地,我作了可怕的梦。”
“嗯。”斯内普拍抚着哈利细瘦的背部,哈利六岁了,身高开始抽长,不再肉滚滚的了。
“我梦见我睡在碗橱里,爹地,什么样的坏孩子才会睡在碗橱里啊?”哈利打了个哈欠,好困啊,他看了眼挂在壁炉上面的猫头鹰挂钟,半夜十二点啊。
“没有孩子睡在碗橱里。”他这次重生似乎有诡异的地方,哈利似乎被前世的记忆困扰着,但是梦见的多半都是跟上一世同样年龄时发生的事,现在哈利的梦镜一直是碗橱。
“嗯,有的话我们就报警对吧?那是虐待儿童,警察会把他们抓进监狱里。”哈利的学校一直有对学生进行安全教育。
“是的,抓进监狱里。”斯内普点头。
“爹地,我好想睡觉。”哈利又打了个呵欠,“可我怕作梦。”他眨了眨呀的绿色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继父,经过将近一年的相处,他早就知道了继父坚硬的外壳里面是多么温柔的内在,自己的绿色大眼睛摆出小狗狗眼状,是多么的有杀伤力,小孩子真的是非常敏感,谁对他真心的好,他能感觉得出来。
他真的是前世欺负哈利太过了,所以一直在被报应,“好,我陪你。”斯内普认命的躺到哈利身旁,哈利房间的床他快要比自己房间的还要熟悉了,这孩子一直被噩梦困扰,需要人陪伴。
“爹地,讲故事。”哈利在斯内普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打了个哈欠,眼睛困得睁不开仍然不忘了索要故事。
斯内普早放弃挣扎了,过去一个月的经验告诉他,为了能让哈利早点睡觉,故事是必须的,从床头柜拿了诗翁彼豆故事集,翻到别了金色的猫头鹰书签的那一页,低声朗读了起来。
“从前,有一位善良的老巫师,他总是慷慨而智慧的利用自己的魔法,帮助周围的邻居们……”斯内普的声音如同交响乐团中音色最美的大提琴,低沉而优扬,胸腔随着朗读而起伏共鸣,哈利依靠在那里,温暖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很快睡着了。
斯内普听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轻轻合上了永远停留在第一个故事,似乎永远也念不完的故事书,替哈利掖了掖被角,随手一挥,熄灭了烛火。
小的时候他以为父亲是每天出去喝酒,稍一不顺心就打骂自己的存在,偶尔清醒的父亲的和颜悦色,一直被他珍藏,珍藏到他一直以为那一点美好的回忆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母亲之前对他说:“在发现我是女巫,你是巫师之前你爸爸对你很好的,他真的很爱你,你想要吃苹果他半夜淋雨也会跑到24小时超市给你买……”
斯内普这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戒不掉每天一个苹果的习惯的原因,那个苹果大概是已经被遗忘的父爱的象征吧。
另一个作为父亲的例子是他的朋友马尔福,那个总是庄严高贵的伪绅士,在小龙四岁之前一直是儿子奴,儿子懂事了之后反倒端起了架子,把溺爱藏在严肃的表情之后,小龙上学之后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烦着自己,让自己写信告知他小龙的情形。
现在哈利让他知道了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父亲,每天把哈利送到壁炉旁,看着他消失在绿色的火焰里,又在哈利要放学的时间段里,若无其事的拿着书或者是报纸,等着哈利出现,每天一起吃早餐跟晚餐,看着哈利喝光牛奶,吃光盘子里的蔬菜。
为了哈利他连雪利酒都不肯喝了,无论是上一世跟这一世,他一直害怕自己因酒精而失去理智,又不肯承认自己害怕失去控制力,一直维持着少量饮酒的习惯,而现在他滴酒不沾。
莉莉让他寻回了失去的爱情,哈利则让他体验到了一直缺失的亲情,偷偷在熟睡的哈利额头上印上晚安吻,拥有哈利这个儿子简直是他重生以来发生的最好的事了。
哈利在学校里功课很好,活泼淘气又不失温柔的性子让他在班里很受欢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寂寞。
他的同学都是麻瓜,他们不懂什么是飞天扫帚,什么是猫头鹰,也不知道会动的画是什么,面对同学他总有太多需要隐藏的东西,现在他已经知道,不想被当作怪物被排斥的话就不要讲教父会飞的摩托车什么的。
他班里最漂亮的金发女孩心爱的洋娃娃坏掉了,他很不解为什么没人施一个恢复如初,好止住那女孩的眼泪,麻瓜啊麻瓜……他摇头。
“哈利,你的外出表格让家长签了吗?”老师问他。
“呃……”哈利低下头,他不知道继父会不会同意这个周末学校组织他们参观博物馆的计划,“我忘记了。”
“周五之前一定要交给我。”老师知道他们家奇怪的组成成份,对哈利的沉吟表示理解。
“好的。”
“哈利,你其实可以让你父亲的助理替你签。”杰克拍拍他的肩替他出主意。
“对啊,也可以让女佣签。”汤姆出的主意更直接。
“我还是直接问先生吧。”哈利摇摇头,不敢想把外出表格交给灵灵签会发生什么事。
“你为什么叫你父亲先生啊?”汤姆奇怪的问。
“笨,因为他是哈利的继父啊。”杰克敲汤姆的头,哈利家的情形在班里不算是奇怪的,父母离婚、父母从没结过婚、父母貌合神离各有外遇、被夫夫或妻妻养大的孩子他们班里都存在。
“继父就直接叫名字啊。”汤姆的母亲一直跟情人生活在一起,他就是直接叫名字的。
“不。”哈利摇摇头,不能想象自己直接叫继父西弗勒斯会怎么样。
“说真的,他到底对你怎么样啊。”杰克从来没见过哈利的传说中的继父,他从来没有来接过哈利放学,也不会参加家长会。
“很好啊,我晚上作噩梦他会来陪我睡。”
“陪你睡?”杰克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对啊,我睡不着他会陪我啊。”
“他会半夜去你房间?跟你睡一张床?他在你睡着之后会走的是吧?”
“不是啊,我们一起睡到天亮。”
“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才不会交女朋友呢。”哈利对斯内普交女朋友这事一直很敏感。
“你们这样多久了?”
“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啊,我作噩梦他就会陪我,最近一个月都睡在我房里呢。”哈利根本不懂杰克变诡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哈利,你上安全课的时候没有注意听是吧?”
“啥?”哈利一脸的莫名其妙。
斯内普没有在同意外出的表格上签字,为了补偿一脸失望的哈利,决定亲自带他去巫师博物馆,而不是让他跟全班的同学去,只有一个成年人监护二十多个六岁的孩子,想想都安全堪舆。
巫师博物馆地点很有创意的在大英博物馆的内部,走进博物馆的大门之后,中庭有一个不起眼的只有巫师能看见的侧门,那就是巫师博物馆了。
斯内普牵着哈利的手,踩着石阶一级一级的向上走,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条纹西装,浅蓝色衬衫,黑色的及肩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唯一的装饰是手上的婚戒,哈利穿着浅蓝色的长袖帽衫,深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显得可爱又干净。
“先生,为什么麻瓜看不见巫师博物馆?”
“因为他们是麻瓜啊。”
“为什么我们周末不穿长袍?”哈利早习惯了平时上学穿麻瓜衣服,在家或者是周末穿巫师的衣服。
“因为我们在麻瓜伦敦,穿长袍太显眼了。”这种为什么跟因为的模式问答,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耐心被哈利磨练得无比坚强。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眼熟的校车停在了博物馆外面的公路上,老师领着一长串穿着校服的学生走了下来。
“哈利!”学生们发现了哈利,引发了小骚动。
“你同学?”斯内普低头问哈利。
“是的。”哈利点头,早知道不要今天来博物馆了,他以为巫师博物馆离大英博物馆很远呢,没想到却是用同一个大门。
“去跟他们打招呼。”斯内普松开了哈利的手,哈利不情愿地走向他的同学们,快速的打过招呼之后又跑回斯内普身旁,紧紧拉住斯内普的手。
斯内普对在另一侧下车的伍德校长点了点头之后,抱起已经长高的哈利,迈开长腿直接走进博物馆,进了属于巫师的那一扇门,他却不知道这次的偶遇跟哈利在学校不知情由的闲聊,给自己引来了一个小麻烦。